笑里藏刀(2 / 2)

清寧郡主先行上了船。

蓉兒與轎夫在首飾鋪子外等候,並未跟上畫舫。溫盈極少坐船,故而畫舫在水中還有搖晃,她神色雖淡然,但心底還是有幾分害怕的。

那廂李澤因自己妹妹的舉動而暗暗嘆了一口氣,隨即拍了拍沈寒霽的肩膀,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沈寒霽長眸微闔,抬起眼眸看了眼正要上船的溫盈,他眼神向來厲害,一眼便看穿了她那身子不易察覺的輕顫。

溫盈正要抬腳上船之時,肩膀微沉。腳步一頓,轉回頭,不解的看向手掌放在自己肩上的沈寒霽。

溫熱的手掌從肩膀上拿開,先她一步上了船,朝著她伸出手了手。

溫盈看著面色溫柔的沈寒霽,再而落在他那修長好看的手上。

「畫舫不穩,娘子小心些。」嗓音低醇溫柔。

溫盈只是默了一瞬,但想到清寧郡主還在看著,旋即露出了含羞帶怯的表情,把柔嫩的手放到了他的手掌之中。

那厚實的手掌收緊,有力穩當,溫盈心底倒是沒了害怕。

總歸在某些地方上,他還是可靠的。

李澤看了眼二人相握的手,再看了眼自己的妹妹,沒有意外的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沉。

暗暗的嘆了一口氣,隨在夫妻二人後邊上了畫舫。

畫舫的小方桌,四面剛好坐了四個人。兩個女子相鄰而坐。

婢女倒了茶水後,清寧郡主看了眼溫盈抱著紗布的手,佯裝不知的問道:「沈三娘子這手是怎么了?」

溫盈正欲答是不小心弄傷的,沈寒霽卻是先答了:「家中七妹頑劣弄傷的。」

這話從溫盈和沈寒霽口中說出來,截然不同。

前則心眼小,敗壞小姑名聲,後者是兄長,由他說出來無傷大雅。

清寧郡主笑了笑,而後道:「難怪昨日哥哥找我尋祛疤膏,原來是為自家娘子尋的,我真羨慕沈三娘子有這么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君。」

還未嫁人就說羨慕,到底是羨慕她有一個疼愛她的夫君,還是垂涎她的夫君?

真正原因也不用明言,溫盈清楚。

溫盈聞言,轉頭看了眼沈寒霽,笑意如裹蜜糖。

沈寒霽對上她的笑意,笑意也深了些。順她的意,演著夫妻恩愛的戲。

握著杯盞的手,卻是微微摩挲了一下杯子。

這段時日,他這個一向逆來順受,不愛與人計較的妻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溫盈柔柔的道:「能嫁給夫君,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聽著她從未說過的甜言蜜語,沈寒霽垂眸淺飲清茶。

旁的不說,倒是愛做戲了。

再度抬起眼眸,望進她的杏眸中,沈寒霽看得出來。

她雖對他說著甜言蜜語,但眼中對他的眷戀卻是少了。

約莫是因為這回誤會他與清寧郡主是相約好的,所以才會少了眷戀。

也罷,等下船了,再解釋一番。

夫妻二人心思各異,可落在旁人眼中卻是一對恩愛得緊的夫妻。

清寧郡主放在桌底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之中,面上卻是沒有露出半丁點的端倪。

月前她去永寧侯府赴宴之時,這兩人分明就貌合形離,幾乎沒有任何的眼神交集,更莫說是交談了。

她更是從侯府六姑娘的口中聽說二人依舊是半個月同房一次。

只是這幾日不知怎了,二人的感情似乎有所轉變,沈寒霽一而再的維護著他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妻子。

先前她不把這個女人當一回事,現在卻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女人了。

幾句閑聊後,清寧郡主說:「今日出行,母親讓人准備了些果子給我,有柑橘,櫻桃,桑葚,都是宮中賞下來的,沈三娘子正好也在,也一塊嘗嘗。」

隨而轉頭讓婢女拿出來給大家嘗嘗。

婢女從籃子之中端出了幾碟顏色鮮艷欲滴的果子。

進貢的果子,自是最為上乘的。

「沈三娘子嘗嘗這櫻桃,是秦淮送來的,清甜可口。哦,對了,我倒是忘了,前不久我讓哥哥拿了些送給沈三郎,不知沈三娘子可嘗了?」

聽到這,李澤嘴角微微一抽。非常清楚清寧是故意提起這事的。

她當時鬧著要他把這櫻桃送給沈三郎的時候,他就納悶了,為什么非得送這宮中賞賜的果子,原來在這等著呢。

溫盈笑了笑:「嘗了,確實很是清甜,我還與夫君說盛了郡主這么大的情,也不知如何感謝,對了,還有方才郡主說的祛疤膏,太勞煩郡主和小王爺了。」

一直沉默的李澤,艱難的笑了笑:「小事而已,不足掛齒。」

他聽說沈三郎的妻子唯唯諾諾,不善言辭。可現在面前這二人笑里藏刀,話里藏針的的樣子,哪里有半點唯唯諾諾,不善言辭了?

目光觸及沈寒霽,見他淡定從容的飲茶,淺笑依舊的模樣。他的真挺好奇等下了這船後,他的妻子與他鬧的時候,他可還能像現在這么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