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糾纏(1 / 2)

夢魘糾纏

沈寒霽穿戴好衣衫,轉身撩起了一邊的帳幔掛到金鉤上。在床邊坐下,動作輕緩的握住了露在被子外的手腕。

指腹放在脈搏上,沉吟片刻才收了手。起了身,出了主屋,回了偏房洗漱。

洗漱之後,去了趟書房,約莫一刻後才出了書房,出了府。

*

金都城北葯堂。

清早,老大夫從葯堂外進來,搗葯的小童道:「金大夫,沈郎君小半個時辰前來了,現在樓閣上邊。」

金大夫聞言,點了點頭,吩咐:「好生看著醫館,莫要讓人靠近二樓。」

說著進了葯房,半晌後出來,上了二樓。

抓葯的小童看著金大夫上了樓後,便納悶的問身旁年長些的葯仆:「那沈郎君到底是什么人,怎每個月都來一回?」

抓葯的葯仆從上下來,小聲的說道:「那沈郎君是金大夫的忘年交,應該都認識有三年了。我記得三年前另外一個坐堂的大夫誤診治死了個有些身份的人,怕被報復,連夜卷了銀子跑了。可恨的是金大夫替他背了鍋,葯堂差些被封了,就是金大夫也差些當不成大夫了,好在當時有這沈郎君從中幫忙,這醫館才能繼續開著,沈大夫也才能保住名聲。」

「那與他每個月都來一回有什么關系?」

葯仆道:「聽聞那沈郎君博學,對學醫有些興趣,故每個月都來學些淺薄的醫術。」

金大夫踩在樓台上,未到樓閣便聞到了寧神的熏香。

二樓寬敞,除了些書籍,便是葯材都沒有,只在閣樓中放置了一套清雅的竹制桌椅。

金大夫進了閣樓,便看到那清雅溫潤的白衣沈郎君坐在竹椅上,一手扶著扶手,一手支著額頭閉眼假寐。

沈寒霽似有所覺,睜開了雙眸。雙目清明,儼然僅是閉眼休息。

金大夫走近,語帶恭敬的問:「沈郎君昨晚可是又被夢魘住了?」

沈寒霽坐正了坐姿,略顯疲態的揉了揉額頭:「昨夜是回主屋歇的,正巧葯丸沒了,睡得不沉,似感覺到了卧榻之惻有人才會被夢魘住。」

金大夫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放在桌面上,嚴肅道:「這助眠葯以曼陀羅為葯引,久用後效果會逐漸的減弱,長久夢魘,還是得從根上祛除的為好。」

沈寒霽抬眸,伸手拿過了葯瓶,繼而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張紙,神色淡淡的道:「我翻閱了一些古籍,發現了有幾樣治療夢魘的方法,你看看這些可有用。」

說著,把紙遞給了金大夫。

金大夫伸手接過,打開仔細端詳了片刻,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從紙上抬起視線看向面前的沈郎君:「祝由術是巫術,有無效用,我身為大夫,並不能多加揣測。但我倒是比較偏向二者,習慣了這夢魘,往後便是再夢到一樣的夢境,也會淡然。既然是因身側有人酣睡而易被夢魘住,不若先慢慢習慣身卧側有人。」

聽著金大夫的話,沈寒霽眼簾微垂,指腹摩挲著瓷瓶:「我這事,不能讓旁人知曉。」

金大夫勸道:「沈郎君不妨與枕邊人仔細解釋,貴娘子應當會保密的。」

嘴角微勾了勾,抬起眼簾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道:「我生母皆不知,你讓我與枕邊人說?」

金大夫一噎,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勸。哪怕是他,也不知曉這沈郎君到底夢到了什么,以至於折磨了他多年。

目光落在面前的貴沈郎君身上,雖氣質溫雅清潤,可隱約透露疏離之感。且似乎不易信人,或者說對任何人都沒有信任。

沈寒霽站起了身來,看向金大夫:「不過你既說那習慣了的方法管用,我也不妨多試試。」

「還有,我拿了個葯方子過來,你讓人替我抓幾貼葯。」說著拿出了葯方遞給給金大夫。

金大夫拿過看了眼葯方,略有詫異:「風寒葯?」

沈寒霽點了點頭:「昨日內人游船著了涼。」

昨日大夫來了,開了葯方子,沈寒霽也看了眼那方子。而早上再診脈,見溫盈好了許多,便減輕了葯量。

金大夫笑道:「看來沈郎君也很是在意娘子。」

沈寒霽淡淡的笑了笑,讓人聽不出真假的回道:「她是我娘子,我不在意她,總該不能在意旁的女子吧?」

金大夫一愣,這話說得似沒錯,但總覺得有些模棱兩可。

沈寒霽轉身行至樓梯口,手扶上了樓梯憑欄時,但忽然想起了些事,腳步一頓,轉身望向金大夫:「對了,戶部尚書家的五姑娘落水昏迷後,是你去醫治的?」

金大夫點頭:「正是老夫,沈郎君為何這么問?」

沈寒霽漫不經心輕點著憑欄,淡淡道:「前些日子順手救了個差些被強盜殺害的書生,他與我說了些關於戶部尚書千金的事情,我略有好奇,便問問。」

金大夫並不隱瞞,直言道:「身體倒是沒有什么大礙了,但聽尚書大娘子說五姑娘自醒來後性子就變了,似乎沉穩懂事了許多,尚書大娘子擔心她是撞邪了。」

聞言,長眉微挑,「撞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