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處理(1 / 2)

如何處理

溫盈從紅籮的身上收回目光, 朝主母行了禮。

主母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沈寒霽, 「人也到了, 你且說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沈寒霽慢步走到了紅籮身前,彎腰把三盒熏香拿了起來,復而轉身拿到了主母身側的桌案上。

「母親請看這幾盒熏香有何不妥。」

侯府主母瞥了眼那幾盒熏香。她知道很多後宅陰私, 便是宮中的那些妃嬪之間的害人法子都略聽到過一二。

這婢女冒著風險去換熏香, 那么便說明熏香有問題。

主母身旁的婆子上前打開了盒子,一盒接著一盒的遞給主母細瞧。

仔細的瞧了瞧, 倒是沒有看出任何區別, 抬眸看向沈寒霽, 問:「如何不妥?」

沈寒霽指了指其中的一盒, 說道:「這一盒里邊摻雜了麻黃草種子碾磨出來的粉。」

廳中的溫盈目露疑惑的看著他, 不大清楚什么是麻黃草。

兩天前的晚上所發生的事情, 溫盈還是隱約記得一些的。醒來後記起一些事,便去詢問了沈寒霽關於她的問題。

他解釋還未查清到底加了什么葯物進去,但可以確定的是她那症狀, 只要再忍一段時日便可慢慢恢復正常。

之後的那兩日他都是早出晚歸的。晚上她問了, 才知曉他是去醫館查熏香中的摻雜之物。

而今日她還是第一次聽他提起「麻黃草」。

不僅是溫盈不知道什么是麻黃草, 便是廳中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沈寒霽伸手到其中一個熏香的盒中, 捻了些許的粉在手中, 目光晦暗不明的看著手中的粉末。

娓娓道出:「麻黃草本是長在西域的葯草,少有人知道。可用來治風寒, 清醒清肺等疾, 但若是用法不當, 那也是一種可讓人上癮的毒葯。」

「它的種子有毒,少量使用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但長久以往的使用,輕則會讓人食欲不振,夜不能寐,重則會變得意識失常,焦慮不安,煩躁,如同瘋魔了一般。」

聽到這,廳里邊的人臉色都變了。

沈寒霽轉身,看向臉色不大好的溫盈,沉默了一息後才把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重則視物不清,驚厥,身亡。」

沈寒霽的這一句話,如同驚雷一樣擊到了溫盈的心底。

哪怕早就猜測夢里自己不是簡單的抑郁而終,可當真正聽到是這原因的時候,她渾身從里到外都透出了一股涼颼颼的寒意。

她與清寧郡主的深仇大恨,不是旁的,竟只是她嫁給了個清寧郡主愛慕的男人……

為了這個男人,清寧郡主不惜要她瘋魔,要她的命。

想到這里,溫盈心底發寒,發顫,背脊陰涼,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徐氏心疼的看了眼溫盈,隨即瞪向那紅籮,怒道:「三娘子究竟與你有什么仇,你竟這般惡毒的加害她!?」

紅籮被布團死死的塞住了嘴巴,完全說不出話來,即便能說出話來,估計她也不知道那香里到底加了什么東西,也不會在意到底加了什么東西。

沈寒霽把指腹之間的粉末捻落回那盒有問題的熏香中,不緊不慢的道:「用了這香後,人會逐漸上癮,依賴這香,久而久之便離不開了。因這麻黃草起先能讓人精神好,再者熏香也極為好用,很難被使用的人察覺出有問題,只有用了一段時日才會逐漸有症狀顯示。即便是懷疑熏香有問題,但大夫來查,因這香用料極多,也碾成了粉末,很難發現摻雜了什么東西。」

座上的主母看了眼那面色極為不好的溫盈,再問他:「那你又是如何發現的?」

沈寒霽回:「前些日子兒子在屋子留宿,幾番深夜睡夢中醒來,發現阿盈神志不清的胡言亂語,再聞到了淡淡的余香,因會些醫術,便對那香多加了懷疑,所以就拿到了醫館,讓大夫細查。」

主母聽完了沈寒霽所言,心底到底還是驚訝的。溫氏平日里話語少,性子溫順,從不與人起爭執,如此溫順的性子,怎就會被人如此費盡心機的謀害?

主母看了眼身旁防備著紅籮逃跑的護院,冷聲吩咐:「讓她說話。」

護院頷首,繼而把塞在紅籮口中的布團給拿出。

主母冷聲逼問:「到底是誰指使你害三娘子的?」

紅籮頓時又哭又是磕頭的道:「奴婢真的是不知道這香加了什么麻黃草,都是柳小娘讓奴婢做的,她說只是加了一些讓人不能懷孕的香,並未說要謀害三娘子的性命!」

聽到柳小娘這幾個字,廳中的人除了沈寒霽和溫盈,其他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主母:「你說是柳小娘指使你的?」

紅籮邊哭邊點頭:「自一個多月前,柳小娘被三娘子打了一巴掌,本想告訴五爺能出氣,不想三爺竟幫著三娘子。而柳小娘回去後被罰跪了幾個時辰,她懷恨在心,便用一支金簪收買了奴婢,讓奴婢把二娘從寺廟中求來的熏香給換了,如今那支金簪還在奴婢的房中,主母若不信,可派人去一搜。」

主母思索了一下,正想喊人去搜,沈寒霽卻是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母親莫急,我還有話要說。」

主母:「可是還有什么發現?」

沈寒霽看向紅籮,向來溫潤如玉的黑眸,此時卻是有層層寒意迭出,被他所看著的人頓時不寒而栗。

紅籮背脊發亮,有冷汗從額頭冒出。

沈寒霽沉聲開口道:「最後查出,這香用料極其珍貴,不僅尋常人用不起,便是富貴人家都不能隨意用。」

原本低著頭哭泣的紅籮聽到這話,眼中露出了驚慌,慌著反駁道:「這都是柳小娘給奴婢的,奴婢並不知這香有多珍貴。」

「是嗎?」沈寒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繼而不疾不徐的問:「你且告訴我,柳小娘何來的通天本事,竟能尋來有南海沉香的貢香加害三娘子?」

廳中的人便是不知道南海沉香,但就「貢香」二字卻聽得分明,眼神都露出了驚詫之意。

主母聽到「貢香」一詞,面色也微微一變。

紅籮磕磕絆絆的道:「奴、奴婢不知道,這是柳小娘給奴婢的,奴婢只是送到三娘子的屋里而已。這幾日三爺一直宿在主屋中,她怕三爺看出端倪,才會讓奴婢去換回來的!」

沈寒霽收回了目光,朝著主母略一拱手:「母親,此婢女滿口謊言,沒有一句真話,不若轉交大理寺,讓大理寺徹查此事。既然此香是貢香,必能尋到線索,再順藤摸瓜必定能查到幕後害人之首。」

牽扯到皇家,主母到底還是有了幾分遲疑的。

主母看向桌面的三盒貢香,就這量而言,便是寵妃都沒有這么大的手筆。

南海每年進貢的貢香皆為精品,然量卻不是很多。

害人便就罷了,為何還要用這么珍貴的香?

「為何會有三盒之多?」主母問。

「其中一盒沒有加麻黃草的,是送到我那處,而後一盒則是用來替換加了麻黃草的。」沈寒霽道。

主母思索半晌,吩咐:「把惡婢先行關起來,莫要走漏風聲。」

護院把那團布重新塞入想要掙扎的紅籮口中,繼而把人直接往肩上一扛,扛出了正廳。

廳中只余沈寒霽,溫盈,徐氏,還有主母身旁的婆子。

主母看了她們一眼,再而道:「三郎留下,其他人先去前院,記住,今晚之事莫要亂說。」

說著,看了眼溫盈:「你若不舒服,也可先回院子去。」

溫盈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