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要誇贊(2 / 2)

聽了這些,沈寒霽知道她有過和離的想法,只是一條條路都行不通,她最終才會歇了這想法。

即便她歇了這想法,但沈寒霽都忽視不了她有想過與他和離的念頭。

她想過和離。

想過與他一別兩寬。

想到這,沈寒霽忽生出一種,再握不住手中那捧沙子的感覺,那沙子慢慢的從他的指縫之間流失。

而溫盈便是這捧沙子,他再也握不攏的沙子。

「夫君便讓我回淮州過幾日安生日子吧,等靜下心後,我會再回來面對的。」

兩年了,在這侯府苦悶了兩年,她想透一透氣。

溫盈說完這話後,從他身側走過,正要開房門出去的時候,手腕忽的被他拉住。

溫盈側身轉回頭,便見他湊了過來。愣了一下,隨即下意識的後退。

但本就離門近,故而只能後退了小半步。

沈寒霽靠得很近。

屋內無人,所以只留了一盞小燈盞,光線偏暗,他又長得高,也就遮住了背後桌上的燈盞。

有一小會,溫盈看不清他的眼神是怎么樣的,只聽到他用那低低沉沉的嗓音說:「我允你便是,但你得答應我,把青竹帶上。」

只要不是他,不管是青竹紅竹都無所謂。

「好。」溫盈應道。

沈寒霽松開了她的手,斂了斂有些復雜的眸色,說道:「你此番回去,不能超過半個月。」

半個月後回來,差不多也快到宮宴了。

溫盈此前還想著借機在淮州多待一些時日,可如今兩人幾乎算是把話說開了,自然不能久待。

溫盈點頭:「我會隨著堂兄他們一塊回去,再一塊回來的。」

這時屋外有婢女喊道:「三爺,娘子,前邊開席了,二娘讓奴婢來請。」

兩人沉默了一下,沈寒霽松開了她的手腕。

溫盈轉了身去開門。

夫妻二人從屋中出來,臉上再度掛上了讓人難以看穿的笑臉。

*

今日來做客的都是侯府的親眷,還有親家。

溫盈這邊有兩個妹妹和堂兄,表兄在金都,自然也是座上賓。

沒有被請的一些人,例如沈寒霽結交的那些友人,同窗,即便沒來都送來賀禮套交情。

除卻同窗好友送來的禮不會念出來,直接送回雲霽苑的外,那些身份顯貴之人送來的禮物,都會念上一遍。

「裕王府裕小王爺送來韓紀之真跡一副。」

旁人都知道沈寒霽與裕小王爺關系不錯,倒也沒有什么意外。

「裕王府清寧郡主送來躍龍門玉飾一件。」

聽到這,便有議論聲紛紛響起,還有人把目光投向沈寒霽與溫盈夫妻二人。

溫盈早已經不再那么執著與沈寒霽的感情了,更何況她也知曉了清寧郡主故意讓旁人誤會她與沈寒霽矯情的把戲,所以臉上那淺淺的笑意倒是不曾變過。

身側的沈寒霽給她的碗中夾了一筷子菜,眼中噙著溫柔的笑意。

這儼然是一派夫妻和睦的畫面。

雖然夫妻和睦是正常之事,可落在這夫妻二人身上,倒讓人有些詫異,這夫妻二人的關系不是向來都很冷淡么?

怎忽然就熱絡了起來?

大家都有些不解,大抵是都疑惑這事,反倒沒什么人再在意清寧郡主送了什么。

一場簡單的宴席,沈寒霽被敬了許多的酒,幾乎來者不拒,溫盈在一旁也就假意的勸幾下。

勸了之後,又開始默默的吃菜。

宴席散去,已臨近亥時。

准備回院子的時候,徐氏喊溫盈去一會她的院子。溫盈也就吩咐下人把喝得有些多的沈寒霽送回雲霽苑,他的房中。

溫盈去了徐氏的院子。在徐氏屋中的外間候了一小會,徐氏拿了個匣子出來。

「這個你拿著。」

溫盈面露不解之色。

徐氏道:「先前說過給一個鋪子你來打理的,昨日才整理好賬冊,鋪子的契書和地契都在里邊了,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便去鋪子詢問掌櫃。」

溫盈原本以為徐氏只是在溫芸溫燕面前給她撐撐場面,倒沒想過是說真的。

「快些拿著,莫不是嫌一個鋪子少了?」徐氏故作這樣說。

溫盈接過:「兒媳謝過二娘。」

徐氏笑了笑,隨即想起了今晚的糟心事,悶悶地嘆了一口氣,坐到一旁的軟榻上,納悶道:「也不知哪個黑心肝的,竟然用了這么惡毒的法子來害你。」

徐氏不信是柳小娘指使的,但也不可能想得到是清寧郡主下的手。

溫盈也不想節外生枝,只道:「主母和夫君會查出來是誰指使的。」

徐氏道:「也都怪我,沒事聽那紅籮說什么寺廟的香極其寧神,我便讓人去尋了香回來。若是我沒聽她那些話,也不會給她鑽了縫子害你。」

溫盈淡淡道:「她想害我,便是沒有這事,她也會用其他法子來害我,這事與二娘無關。」

可不管怎么說這人也是她院子中的,所以徐氏心里極其愧疚。若是沒有發現那紅籮的詭計,後果著實讓她不敢深入想下去。

看了眼溫盈手上的匣子,徐氏又道:「如今霽兒已經考上了狀元,往後需要打點的地方有很多,我會讓人每月送些銀子過去,若還不夠,便來我這取。那鋪子也是個賺錢的鋪子,往後掙了多少也不必與我說,你自己看著來,那銀子你想如何使便如何使。」

溫盈點頭:「兒媳明白了。」

徐氏看向她,半晌後,才道:「過去的那兩年,委屈你了。但阿盈你要知道霽兒看著是個熱的,可他很難親近,便是我這個生他的親娘,也難以與他親近。你若有什么心事莫要再像以往那般憋在心里了,定要說出來,他便是再難以親近,也會幫你的。」

徐氏說得沒錯,沈寒霽確實是個面熱心冷的,但求到他,就算再煩,也不會袖手旁觀。

與其自己過得不順心,還不如讓他煩些。旁人如何,且先不管,先顧好自己才是重要的,溫盈也是最近才看明白的。

徐氏犯困了,便沒有多留溫盈。

溫盈回到院子,婢女說熱水和衣服都已經准備好在浴間了,溫盈便把盒子給蓉兒拿回房中,隨即轉身去了浴間。

沐浴回來,沒什么精神的推門而入,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

喝了水後,走向里間。脫了身上的外衣掛上了架子,也沒注意到那架子上邊還有白袍,等撩開帳幔准備上床的時候,才發現大床外邊的位置已經被人占據了。

溫盈:「……」

不是讓人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屋子嗎?怎在這躺著了?

沈寒霽似乎沒有熟睡,感覺到了床側有人,便睜開了雙眸。

許是酒喝多了,一雙眼眸沒有了平日是清明,有兩分朦朧。

「你回來了?」

便是聲音也有些讓人耳廓一酥的沙啞。

扶著床榻坐起,身上的薄衾也跟著滑落,衣襟松散,露出了緊實的胸膛,口水輕咽,喉結滾動。

又一瞬間,欲色濃濃。

溫盈愣了一下,可隨即回過神,微微皺眉:「人已然逮到了,夫君不該回對門那屋睡嗎?」

沈寒霽帶著幾分醉意道:「你身上還有余毒,毒癮隨時會犯,我留在這也好照看。」

「夫君放心,我屋中已無熏香,便是毒癮再犯,也……」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忽然被他往床上一扯,嚇得溫盈倒抽了一口氣,等緩過神來,自己已經趴在了他那半敞開的胸膛上了。

今晚聽到自己被人迫害中了麻黃草的毒,溫盈壓根沒心思做那些事,所以也沒有臉紅心跳,冷著臉推著他:「我今晚不想,往後還是按照夫君初一十五的規矩來吧。」

上方的沈寒霽聞言,有片刻的呆滯。似乎沒想到她會把這規矩用在了他的身上。

因飲了酒,情緒外泄,沒有了平日的那般清潤自制,臉上的表情沉沉的看向低下推開自己的溫盈。

「阿盈。」

溫盈推著他,聽到他用低沉的嗓音喊自己的名字,便抬眸望向他。

只見他的黑眸深深沉沉的,一片幽暗,她竟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因她的拒絕而生氣。

說像生氣了,卻又不怎么像,但相視了一會,又覺得他的眼里還是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氣的。

眼神幾息僵持之下,沈寒霽開了口。

「今日你堂兄表兄不過考過了大理寺兩門科目,你便諸多誇贊,我高中狀元,你卻是一句誇贊的話都沒有。」

原本溫盈還以為他要說什么她是妻子,什么要履行妻子之責的話,也想好了措辭,說身子不舒服來回絕了的。

可聽到他的話後,愣有些沒反應過來,只微微張了張嘴巴「啊?」了一聲。

沈寒霽眼眸更加的深沉,幽幽的道:「難道,我高中狀元,也不值得阿盈你誇贊幾句?」

溫盈覺得,他是真的醉了。

若沒醉,怎可能說出這種孩子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