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盈進宮(1 / 2)

溫盈進宮

沈長震放開了沈寒霽, 圍著沈寒霽看了一圈,眉梢微微一挑, 疑惑道:「幾乎兩年未見, 人還是那個人,可為何總覺得好似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沈寒霽暗暗的呼了一口氣,緩了緩被拍後的不適, 隨後才帶著淺淺的笑意, 朝著沈長震喊了一聲:「二哥。」

永寧侯嫡子,在金都同輩中是佼佼者, 世家說教起自家與沈長震同齡的兒子, 都忍不住拿永寧侯的兒子來做比較。

想當年, 沈長震舞象之年那會, 鮮衣怒馬過金都街, 引無數人側目, 都頓足詢問是哪家好兒郎。

後來年歲大了些,便也越發的沉穩了,但爽朗的性子依舊未變。

再者這北境民風本就彪悍, 他這爽朗的性子比起在金都之時, 有過之無不及。

兄弟二人一同到房中, 讓驛站小二送上了茶水和吃食。

邊境混亂, 更何況還是在送嫁的途中, 不宜喝酒。

幾杯茶水落肚,沈長震問:「家中父親母親可還好, 你二嫂和侄子, 也就是我娘子和兒子可都還好?」

沈寒霽笑了笑, 道:「都還好。」說著便站了起來,走到了行囊處, 拿了幾封家書出來,然後遞給了他。

「父親,母親,還有二嫂給二哥的家書,里邊還有源哥兒給二哥畫的畫。」

聽到自己兒子都會畫畫了,沈長震驚詫一瞬:「我離開的時候,他才那么一點大……」他用兩個手比劃了一下一個嬰兒的大小,隨而又感嘆道:「時間過得可真快,他都會拿筆了。」

說著,沈長震率先打開了妻子的信,打開了信,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黑漆漆且看不出來是什么樣的畫。

沈長震噗嗤一笑,道:「還真的只是學會拿筆了。」

笑意頓了下來,看向妻子的信,再看雙親的信。看著看著,以手扶額,遮住了略紅的眼眶,但嘴角卻是帶著笑意的。

可這笑意中卻是帶著太多太多的無奈。

離家千里,父母,妻兒雖不得相見,但卻保衛著千千萬萬家的父母雙親,及其妻兒。

忽然,肩膀略微沉了沉,被輕拍了拍,隨而傳來自己三弟清潤的嗓音:「二哥不必太過傷感,或許過不了多久,便能回金都看望父親母親,還有二嫂和源哥兒。」

到底是個七尺男兒,情緒緩了一會,便很快的就緩過來了,可隨即卻是詫異的看向沈寒霽,微微眯起了雙眸:「我確定方才在大堂時候的那一會不是錯覺,你是真的有些變了。」

沈寒霽揚眉,笑問:「什么地方變了?」

沈長震邊琢磨邊道:「變得似乎有幾分人情味了。」

在侯府,最為了解沈寒霽的人,莫過於是沈長震。

他素來疼這個弟弟,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年幼時遭遇的事情。知曉他因年幼的事情,變得孤僻,不近人情,所以打小去哪都要帶著他。

因沈長震的性子明朗,又是在同齡人中極為有聲望的人,所以甚是受歡迎,朋友也多。沈長震知曉自己的二弟孤僻,不與旁人往來,生怕他這孤僻會越發的厲害,所以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會把他給拽上。

沒錯,便是拽。

沈寒霽打不過自家二哥,故而每回都會被拽著去,又因他自小就是愛門面的,所以也是做不出那等掙扎,有損形象之事。

回憶起往事,沈長震的神色都漸漸的柔和了。

兄弟二人目光交匯,相視一笑,心領神會的舉起茶杯一碰,相繼一飲而盡。

沈寒霽現在回想起來,以前的自己不是不在意這個兄長,是在意的。那為何在意卻未曾出現在夢中?後來沈寒霽想了想,心底大抵也有了答案。

——自小他便打心底覺得,他這兄長不是那等容易喪命之輩。故而夢中從未出現過兄長的臉。

放下杯盞後,沈長震笑意斂了下來,臉色也多了幾分嚴肅:「近來,有流寇在邊境鬧起動亂,與東疆太後的政派脫不了干系,但他們到底還是不敢妄動,畢竟數十萬大軍在這東疆鎮守著,他們若敢犯境,這數十萬的大軍便踏平了他東疆。」

二哥所言,也不無道理。那東疆為何要費盡心思與裕王合作,無非是想唆使裕王造反,讓大啟內斗。而待大啟因內斗虛弱之際,再而與大啟開戰。

沈寒霽淡淡一哂,道:「有二哥與眾將士鎮守著這邊境,東疆豈敢犯境?」

沈長震嗤笑了一聲,調侃道:「旁人不清楚,我倒是清楚得很,你十句里邊有九句是場面話。不過,東疆能安分最好,不能安分,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得遭殃。」

話最後,話題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罷了,不說這個,你再給為兄說說源哥兒。」

沈寒霽到北境邊城的第一宿,愣是沒能好好休息,與他二哥說了半宿永寧侯府的事情。

*

溫盈在孫氏那處探得消息——李清寧說漏過嘴,提起過清伶閣,當時似乎還特意誇贊了沈三郎的嗓音悅耳,好像還是在從嶺南回來後不久提起的。

當初裕王為了讓李清寧絕了對沈寒霽的心思,強硬的把人送到了嶺南。

而溫盈起初不大清楚清伶閣是什么地方,便詳細問了下人後,才知曉那和青樓一樣,不是什么好地方。

青樓是供男子尋歡作樂的。

而清伶閣則是供男女尋歡作樂的。

清楚了清伶閣是什么地方後,溫盈胃部久久不適,懷孕以來未曾有過的惡心感在這個時候有了反應。

頂著惡心感,讓去給靳琛傳話,告知他,關於那替身之事。且也說了,等青竹回來後,便讓青竹前去與他詳細說一說那人到底都有些什么特征。

而派去跟蹤鬧事婦人的青竹和柯月,在半夜的時候,只有青竹回來了。

溫盈睡得淺,聽說只有青竹回來了,便知道是出事了,連忙讓人進屋點了等,隨而起身穿好衣裳出了房。

到了廳中,溫盈雖還有幾分疲態,但也打起了精神詢問青竹:「可是有什么狀況?」

青竹道:「小的綁了個人回來。」

溫盈一愣,狐疑道:「那身懷六甲的婦人?」

青竹搖頭:「不是那個女子,而是一個三四十歲的老婦人。我與柯月跟著那女子到了一所宅子處,暗中觀察之時竊聽到了那老婦人在攛掇著懷孕的女子繼續來沈府鬧。可女子說她如今有了些銀錢,能熬到三爺回來,便不打算繼續鬧下去了。」

溫盈聽到青竹的話,琢磨了一下後,問:「接著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青竹繼而道:「到了深夜,有兩個蒙著臉的人到了院子外邊徘徊,隨而老婦人開了門,把那兩個蒙著臉的人迎了進去。」

「那兩個人提了個食盒,食盒裝著什么,小的也不清楚,只等那兩個人摸進女子屋中的時候,小的與柯月便從牆頭跳入,躲在一旁靜觀其變……」

青竹繼續闡述,說他們在靜觀其變之時,那兩個人進了女子房中後不久,就傳出了女子呼救的聲音,但只是一聲驚聲而已,隨而像是被鉗制住了,不敢再大聲嚷嚷。

而候在門外的老婦人找准機會,裝作像是被叫聲引過來的。進了屋中後,假意的保護女子。但很快也被鉗制了,隨而問著來人的身份。

那來人便說女子做了不該做的蠢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人不想讓女子把孩子生下來,所以便讓他們送來了打胎葯。

女子聞言,則驚慌的問他們,是不是沈府主母派他們過來的。

其中一個人冷笑的說現在只是讓她生不出孩子罷了,若知道得更多,那便不是落胎那么簡單的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也暗指了就是溫盈派去的人。

在女子被灌墮胎葯的時候,青竹與柯月沖進了屋中。

那兩個人就是老婦人花銀錢雇來的地痞流氓罷了,也不是什么能打的,柯月一個人便搞定了。那個老婦人見勢不妙,拔腿就往外跑,但被青竹制伏了。

女子驚慌失措的問他們是誰,青竹便直接與她說了,聽到是溫盈派來的,女子一臉懵。

「起初她什么都不信,還要我們放了那被打暈過去的老婦人,我們便讓那兩個地痞流氓說了實話。那兩人說他們只是老婦人花了五十兩雇的,且還供出了方才是老婦人給開的門。」

「這兩人招供後,女子才有些相信,可依舊防備。但大概是今日跪久了,又因驚嚇動了胎氣,我便與柯月分頭行動,她把女子送到回春醫館,我把人給押回來。而那兩個地痞流氓被小弟綁在了那宅子中,剛剛回來時,小的已經與府中的人說了,讓他們去把人提回來了。」

溫盈點了點頭,隨而問:「帶回來的婦人,現在在何處?」

青竹回:「關在柴房中了,有幾個人看著,也不怕她跑了,不過……」

話到最後,青竹露出了幾分狐疑之色,奇怪道:「小的怎么瞧著,這婦人好像是在哪見過。」

溫盈聞言,瞬間來了精神,與他道:「你且仔細想想在哪見過。」

青竹轉著眼珠子思索著在哪里見過這個婦人,仔細回想了許久,驀地一撫掌,恍然道:「小的想起來了,數年前,裕小王爺及冠生辰那日,邀了三爺去裕王府,小的那時也跟在身側,便是在裕王府見過這婦人,好像、好像是……」

青竹望向溫盈,屏住了呼吸,忐忑的說道:「像是清寧郡主的乳娘。」

對於青竹的話,溫盈竟是沒有絲毫的意外。早已經知曉了是李清寧的人,只是不清楚是什么人罷了。

既然乳娘都已經在幫李清寧了,可見裕王妃也是知道李清寧的事情的。

思索了一息,溫盈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