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大概就是這么傳遞的。
沈寒霽細心地給熙哥兒擦干了身子,穿上了小衣裳。
坐在軟塌上,把熙哥兒抱在了懷里。
溫盈擦干了手,把襻膊解了下來,與沈寒霽道:「今日我過侯府,母親應了孫氏,讓她帶著源哥兒跟著大伯哥一塊去北境。」
沈寒霽給熙哥兒喂溫水,聽到溫盈說的話,回道:「母親會同意倒也在情理之中。」
溫盈也去倒了一杯水,飲了一口後,看向沈寒霽:「夫君覺得,孫氏能在北境待多久?」
沈寒霽笑了笑,抬起眼眸看向她,反問:「你覺得她能待多久?」
溫盈放下茶杯,再倒了一杯水,端到沈寒霽的面前。
「我喂著熙哥兒,不便,你喂我。」沈寒霽含笑道。
也沒見到那個大官像他這么矯情的。
但見他這么疼愛熙哥兒,溫盈也疼疼他,把水喂到了他的嘴邊。
待他喝了水後,溫盈才道:「我覺得,大伯哥在北境多久,她就會待在北境多久。」
「為何這么想?」
溫盈把杯子放回了桌上,在桌旁坐了下來,想了想,道:「先前李清寧的事情,我們二人清楚,母親也清楚,我們幾人便是不說,旁人也會因猜測而有閑言碎語傳出。這一回或許平安無事,可等下一回,下下一回大伯哥再回金都的時候,難免紙包不住火。他們夫妻成婚多年,卻是聚少離多,她恐是怕感情不深,等大伯哥知道這事後,會與她和離。」
說到這兒,溫盈「嗯」了一聲,繼而道:「她應該是想坦白,但不是這個時候,而是等他們夫妻在經歷風風雨雨之後再坦白。」
沈寒霽沉吟了一下,再問她:「可會因母親把這事隱瞞下來而心里不平衡?」
溫盈搖了搖頭:「母親對我已經是極好的了。」
高門大戶中,能有像侯府主母這般對庶子庶媳的,少之又少。
想到這,溫盈又道:「且母親也並沒有就此揭過,而是罰了孫氏。我以前不大能明白把源哥兒從她的身邊帶走,一個月見一次到底有多么難受,但是現在有了熙哥兒,我倒是明白了母子被分開到底有多難受了。」
說著,目光溫柔地看向了在沈寒霽懷中抓著衣服玩得熙哥兒。
以前,沈寒霽的衣服總是一絲不苟地,但自從有了熙哥兒後,在屋中的時候衣服總是皺皺的。
沈寒霽笑了笑:「你心里頭不難受便好。」
溫盈:「我心里頭不難受,但那孫氏大概是難受的。」有這么一樁事壓在孫氏的心頭,估摸著她也會寢食難安。
「與其讓她恨我,為自己埋下一個隱患,還不如大度一些。她現如今也明白了什么是重要的,什么該是要取舍的,我作甚還要給自己添麻煩?」
夫妻二人相似一笑,沈寒霽淡淡道:「以前我必定會錙銖必較,可如今也會思索得饒人處且饒人。」看了眼懷中的兒子,低聲道:「沒有什么是比你和熙哥兒平平安安還重要的。」
*
不久,沈長震一家三口離開了金都,往北境而去,
侯府有些冷清了,許是因兒子和孫子都去北境了,主母有些郁郁寡歡的,睡不好,吃不好。
徐氏便暗暗的提醒溫盈,天氣好的時候,每日都帶熙哥兒到侯府來走走。
主母見到熙哥兒,笑容也能多一些。
確實,熙哥兒那般白胖可愛的孩子,誰見了都喜歡。
主母疼愛熙哥兒,就像是疼愛親孫子一樣。
許是多了熙哥兒的笑聲,因沈長震和源哥兒離開的傷感也漸漸沖淡了。
不久,雲霖苑那邊也傳來了喜訊,何櫻有喜了。
第二年,何櫻生下了一個女兒。
天氣暖和,小姑娘月份也大了一些的時候,沈五郎每日必做的事情就是抱著小閨女出來遛彎,逢人就誇自己的小閨女。
從將軍府回來後,沈五郎也沒有去過妾室的屋子了。三娘便順勢勸他,冷著人家也不好,不如就把人給送走了。
三娘的心思是,如今了兒子逐漸轉變了,沒准以後還能長進得像他那兩個哥哥一樣。
他的兩個哥哥都沒有妾室,旁人都贊嘆得不行,說到他這卻是搖頭,她也想兒子有個好聽的名聲。
沈五郎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貨色,比不得二哥三哥,但也聽了三娘的意見。
寫了放妾書,再給她們二人辦了良籍,最後給了她們一筆銀錢讓她們離開。
沈五郎不知的是,何給兩個妾室在金都開了一間小綉坊,讓她們做自己的營生。
她明白明白她們二人是弱女子,銀錢遲早是要花完的,與其再胡亂嫁人,不如先有自己的營生。
同時也讓自家娘家人多多關照,莫要讓兩個女子被那些個地痞流氓給欺負了。
畢竟那蘇小娘和柳小娘的模樣好,難免會遭人惦記。
女子在這世上本就很難了,女子也不幫著女子,還能指望誰來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