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章(1 / 2)

一一五章

四月份, 天氣逐漸暖和了起來,屋里也不燒地暖了, 但屋里邊反倒是冷颼颼的了, 還不如待在屋外曬太陽要來得暖和。

原本李幼儂還決定等開春了,天氣暖和了,她就睡到榻上去的。

但她趁著靳琛不在的時候, 午睡在榻上嘗試睡了一個時辰。午睡醒來腰酸背痛, 且還差些被凍著涼了。

這之後,她還是乖乖的回到床上睡了, 閉口再也不提她睡榻還是讓靳琛睡榻。

總歸都已經一塊睡了這么久了, 就莫要瞎折騰了。

晚上再睡回溫暖的軟床, 什么病痛都沒有了, 抱著軟衾在軟軟的床上滾了兩圈, 發出了滿足的輕哼音。

靳琛正好回了房, 聽見她這滿足的聲音,略有不解。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倒也摸清了她的性子。

她性子單純, 很容易就能把她的性子摸了個透。

她素日里很容易就滿足了, 或只是一碟子好吃的點心都能讓她高興一整日。與她相處過日子, 再沉悶的心情也會跟著好了起來。

靳琛走進來, 撥開珠簾的時候, 李幼儂才察覺到他回來了。從紗幔中探出了個腦袋,看向靳琛, 軟聲問:「駙馬你今日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往日他都會回府與她一塊用晚膳的, 今日卻是差了人回來, 與她說不回來用膳了。

靳琛道:「大理寺里邊遇上了比較棘手的案子,故而回來晚了。」

李幼儂點了點頭, 可隨而目光觸及到了他的左臉臉頰上,驚訝的「呀」了一聲後就撩開帳幔就從床上下來了。赤腳踩在了地上,朝著靳琛快步走去。停在了他的身前,伸出了白皙柔嫩的手摸上了靳琛的臉。

靳琛身體微僵,感受到了那滑膩的手在他的臉上輕撫而過。

所觸之處,癢。

「駙馬,你的臉怎么傷了?」

在靳琛的左臉頰,耳朵旁的有一道半指長的劃傷,直到下顎。那劃傷是見了血的,但好在不深,現在也沒有血溢出了。

李幼儂很確定靳琛早上出門的時候,這張臉還是好好的!

靳琛嗓音不自覺帶著一絲啞:「今日辦案的時候,一個不察,被一個老太拿著破瓷片給劃傷了。」

聞言,李幼儂皺著一張明艷的臉,嘟囔道:「你有什么錯,你也不過是為我父皇辦事罷了。她怎對你這般大的怨氣,還出手傷人……你的傷口不能碰水的,你方才沐浴的時候,可有碰水了?」

說著,那雙鳳眸望向靳琛的黑眸,帶著詢問。

他的身上還有些水汽,應是剛剛沐浴過了。

靳琛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向來糙慣了,像這樣的小傷在他眼里都算不得傷,故而也不當一回事,該如何擦臉還是如何擦臉。

他沒有回答,李幼儂便知道了答案,瞪了他一眼,說教道:「你怎就不注意些,要是發炎留疤了怎么辦?!」

李幼儂不會凶人,便是瞪人,也是軟綿綿的,沒有半點的說服力。

靳琛被她這小瞪了一眼,氣息微窒,心頭也跟著微微一顫,心底像是被她軟綿綿的小手撓了一下,尾骨略麻。

雖是如此,但面上依舊沒有變化。

喉間滾了滾,低沉回了聲:「往後我會注意些。」

李幼儂想了想,隨而放下了手,下意識的就拉住了他的手。

柔軟滑膩的掌心與粗糲帶著薄繭的手,是那么的和諧。

李幼儂把他拉至到她的梳妝台前,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了下來,隨而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罐。

小瓷罐一打開,便有淡淡的清香飄散了出來。

「這是我從宮中帶出來的傷葯,我要是有磕著碰著的地方,便會自己抹上這葯,過個些天,連疤都會沒了。」

說著話的時候,指尖沾了些許透明的膏葯,然後傾身下來,靠近男人,指尖點在了男人的臉頰上。

向靳琛襲來的有膏葯的清淡花香,也有女子淡淡的馨香。

她呼出來的淡淡的氣息落在了靳琛的臉上,她卻絲毫未察覺,依舊細心地抹著膏葯。

撩人不自知。

膏葯快要摸好的之際,靳琛忽然低沉著嗓子喚了一聲:「殿下。」

「嗯?」李幼儂輕應了一聲,抹了劃傷最後的尾端,轉頭看向他,但卻征愣了。

二人的眼對眼,鼻尖對著鼻尖,距離不到半指。

四目相對,她看不懂他黑眸中的涌動,但卻覺得他的眼神讓她感覺到身子酥酥的。

她又有了那種心跳加快,臉頰發燙的感覺了。

這種感覺緊張得讓她驀地起身,猛地往後一退。

靳琛瞬間站起身,在她後腰撞到梳妝台邊沿之際,靳琛便眼疾手快的伸臂攔腰抱住了她的腰身。

他的鐵臂一收,她便重重地撞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鼻子撞到了硬邦邦的胸膛,疼得她倒抽了一小口氣。

緩了一下後,她的掌心抵在了他散發著熱氣的胸膛上,想要推開可卻推不開。

「駙、駙馬,你可以放開我了……」腰間的鐵臂禁錮得她動彈不得。

靳琛低頭看了眼撐在自己胸膛的白嫩的小手,復而又低聲喊了聲:「殿下。」

李幼儂聽著這一聲殿下,聽得她心底發顫,含怯地抬起頭,對上了對方的眼神,不安的問:「駙馬,你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靳琛問:「什么眼神?」

李幼儂咽了咽口水,尾音發顫的道:「想、想吃了我的眼神。」

靳琛:……

有一瞬間覺得她能明白的,但聽了她的話,卻又覺得她什么都不明白。或許對於成婚之前,嬤嬤與她說夫妻之間的魚水之歡,她也就是明白了那么做會生孩子,可卻不明白其中的感情與含義。

她不明白,他便慢慢地讓她明白。

靳琛沉默了數息之後,開了口:「我與殿下,便做了真夫妻罷,莫要和離了。」

「可……」

靳琛知道她要說什么,故而打斷了她的話:「我不覺得為難,也不會覺得憋屈,殿下也不必覺得委屈了我。」

李幼儂微張嘴巴,愣愣地「啊」了一聲:「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的?」

「便是知道。」靳琛認真地回答她。

遲鈍了片刻的李幼儂發現他還摟著自己,便又開始暗暗掙扎了起來:「你先把我松開了再說話。」

「殿下先應了我,我再松開。」靳琛也是個固執的。

聞言,李幼儂鼓起臉小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能這樣?!」

嘟囔了一聲後,她垂眸想了想。她原本說要和離,就是因擔心靳琛救了她,而被迫娶了個外人眼中的傻子,會讓旁人取笑他,也會讓他娶了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可如今他也說了不委屈,也不覺得憋屈,她聽著像是真的。

而她也不討厭靳琛,就是有時候與他在一塊,心跳得厲害了些,臉燙了些罷了,除卻這兩點外,她好像也沒什么理由是一定要和離的……

靳琛看得出她臉色的松動,想了想那沈寒霽的口舌功夫,思索了許久,才整理了一席話。

開口道:「我與公主和離,往後皇上也不一定再會重用於我,且因我娶過公主,也不見得再會有哪家姑娘敢嫁於我,如此,我極有可能孤獨終老。」

靳琛並不是沒有說過謊,但這卻是他第一次說謊來誆騙小姑娘。

他方才說的話,前者真有可能,而後者卻不至於。

李幼儂聞言,鳳眸一睜,驚愕地抬起頭看向他:「我好像沒、沒往那方面想。」

靳琛與她道:「如此,還是莫要和離了,我與殿下好好的過日子,如此不也很好?」

李幼儂不知怎地就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懵懵地點了點頭:「好是好,就是……」

「那我便當殿下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