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宦妃 聞人笙 2713 字 2023-02-21

寶正帝見她這樣一幅宛如小白兔一般可憐可愛又緊張的樣子,不由就把她抱了更緊了。男人對於比自己弱小的女人天生就有一種保護欲,而姬蓮現在表現出來的正是男人想要保護的那一類,看著天真不諳世事還有些小任性,可是卻不會鬧過頭。於是寶正帝把下午查出來的事兒和姬蓮說了。

原來姬蓮中的春|葯名叫「雪香」特色就是聞著有股特殊的香氣,不過一定要沾了水才能起效果。姬蓮想了一想,便明白之前這是特意算著的呢,在吃加了料的紅豆糕之後送上茶杯讓她喝水。不過這個「雪香」葯效不及「凝春」,雖然發作起來也厲害,卻是沒有「凝香」這么烈性。

書墨被帶上來的時候已經有點不成人形了,姬蓮瞧了嚇了一跳,眼神里不由就透露出些許同情來。書墨算不上什么沒人,但是也能算是個小佳人了,平日里跟著姬蓮的時候打扮的雖然素凈但是也妥帖,看著就讓人覺得是個挺好的姑娘,而現在書墨她披頭散發,兩邊的臉頰都種的厲害,身上的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的,干涸的血跡到處都是,原本纖纖的手指則一根根奇怪地翹著,看上去應該是都折了。姬蓮這是第一次見到受了刑的人,即使知道這兒上了刑人都是要去掉半條命的,可是真的見著的時候還是有些覺得難以接受。

姬蓮又瞧了書墨幾眼,到底還是有些不忍,雖然這次的事兒是書墨陷害的她,可是見到書墨這凄慘的樣子姬蓮半點快意的感覺也沒有。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兔死狐悲?姬蓮多少有些理解書墨,畢竟在這宮里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書墨這樣的宮女,若不是聽她姬蓮的吩咐做事就是聽別的什么貴人的吩咐行事,只有辦好了事兒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姬蓮並不怨書墨給自己下葯,對於她來說只有後頭那個黑手才是真的敵人,而書墨這種不過就是一個被人拋出來的棄子而已,而書墨等會說的話能有幾分真還是個未知數。

於是姬蓮扭了頭不再去看索性做出有些害怕的樣子埋首在寶正帝的懷中。寶正帝也覺得書墨這尊容給姬蓮瞧見了估計有些不適,不過既然人帶都帶上了那也就不送回去了直接在這里審了,也算是給姬蓮一個交代。

「說吧,你這葯是哪兒來的的,又是誰讓你引了花總管到這兒來的?」寶正帝冷眼瞧著下頭跪著的宮女。上位者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吃里扒外背主的家伙,對於書墨他自然是厭惡的很。

「回、回陛下的話……這葯、葯是鶯美人身邊的紅雀給奴婢的。」書墨這斷斷續續的一段話倒讓全場的人都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色來。

說實在的就連姬蓮都驚訝於書墨居然會咬出王麗鶯身邊的貼身宮女來,一開始她以為書墨會牽扯出李玉兒身邊的蘭花來呢,畢竟自己和李玉兒走的近,書墨和蘭花的私交也不算差。一般來說想要對她出手的話應該也會扯進李玉兒才是,就像這之前的那個天青色香囊一樣,臟水一潑就潑兩個。而書墨和紅雀兩人基本就沒什么交集,這是怎么湊到一頭去的?姬蓮覺得對自己的貼身宮女管束不算太緊,但是也沒到她和別人家大宮女做了密的伙伴她還不發現的地步。然後只聽得書墨斷斷續續地說道原來她是與紅雀是一同進的宮還是老鄉,在分到各自小主那兒伺候錢關系還不錯,而就在她要說道關鍵處的時候,書墨突然就咳出一口血然後整個人暈了過去,「噗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邊上的侍衛見書墨如此就要找冷水把她潑醒,卻被花唯出聲阻止了。寶正帝抬眼瞧了一下之前一直沒怎么出聲的花唯,而花唯則俯身在寶正帝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寶正帝點了點頭,就讓人再次把書墨給拉下去了。

姬蓮有些好奇地瞧了瞧寶正帝,又瞧了瞧花唯很想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么,不過寶正帝只是回頭在她臉頰上親了親,然後說了句:「朕去去就來,若是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朕。」這么說完,寶正帝就松了手,站起身,帶著花唯一同出了帳子。

姬蓮目送花唯的背影消失在門簾之後,才扶著額輕出了一口氣,伸手招了清影過來伺候她躺下。按著姬蓮的吩咐,清影讓人把地上的血跡清了之後留了一盞燈,然後便退了下去讓姬蓮一個人休息。姬蓮躺在床上看著那一豆燈火,思緒漂移地厲害,她覺得今兒晚上她雖然是醒著似乎又說了好多話,可是她卻沒有什么實感,仿佛依舊在做著夢似的。她閉上眼睛,思緒一下子就停止了,很快姬蓮整個人昏昏沉沉地又睡著了。

據說,如果一個人知道自己在做夢,這種夢就叫做「明晰夢」。姬蓮也不記得這是從哪里看來的了,不過她現在就在做著一個明晰夢。是的,姬蓮知道自己又做夢了,這次她坐在一個飯館里,這個飯館很普通,但是很熱鬧,周圍的人們大聲的互相在說著什么,雖然姬蓮聽不清他們說的話可是她卻感受到了那些人們的興奮和歡樂,耳邊充斥著吵雜的宛如歡呼一般的聲音。

她就這么一個人坐了一會,很快有一個男人坐到了她的對面,姬蓮依舊看不清對面男人的那張臉,可是姬蓮覺得這個人就是之前那個夢里,在那個酒吧里坐在她對面的人。這次男人的嘴巴一動一動的又在說著些什么,等到他說完的時候,世界再一次安靜了,姬蓮轉了轉頭看了看,只見飯館里的人似乎在一瞬間都被定格了,一動不動。接著姬蓮發現自己的手自己動了起來,摘掉了原本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然後把戒指推還給了男人,男人收下了戒指匆匆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姬蓮覺得自己再次笑了。

夢到這里就結束了,姬蓮驀地睜開了眼睛,卻見到了正上了床的寶正帝,他一低頭見到姬蓮正眨著困惑的眼神看著自己,覺得她這樣迷糊的樣子也可愛的緊,便低聲笑了,親吻了下她的鬢間:「把你吵醒了?」

姬蓮搖了搖頭,卻是沒說話,她覺得若是自己開口沒准自己就能哭出來。剛才那連著的兩個夢做完之後讓她覺得居然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覺。寶正帝躺下後伸手攬著姬蓮,拍了拍她的背哄孩子似的道:「好了,夜了,睡吧。」

於是姬蓮就這么被寶正帝抱著,再次閉上了眼睛。聞著屬於寶正帝的龍涎香味,姬蓮卻有些懷念花唯身上那有些甜卻又有些涼薄的香氣,她不由想若是現在擁著她入睡的是花唯又會是什么樣的光景。雖然姬蓮知道這樣的問題多想無益,可是她還是被自己所想象到的場景弄的勾起了唇角。

姬蓮夢到的那兩個夢是她曾經親自經歷過的,那個男人是她上輩子的初戀也是她唯一一次認真的戀愛,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只是那時候她正離家出走著對外宣稱自己是個孤兒,而男人的母親看不上什么都沒有的她,覺得她只能給自己兒子拖後腿,於是千方百計想要拆散兩人。一開始男人還站在姬蓮這邊,相信著一定能讓他母親理解兩人,可是後來男人的公司遇到了一些挫折,而這時有了一個出身很好的姑娘向男人拋出了橄欖枝,若是和她結婚男人就可以少奮斗二十年。於是在母親的壓力、工作的壓力和姑娘的誘惑下,男人提出了分手。分手的時候,姬蓮的心情是很平靜的,因為她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她從不懷疑男人對自己的感情,只是再濃厚的感情也是經不起現實的磋磨的,所謂的真愛也只有在精神層面上可以行得通,進入了物質的三次元,所有的真愛面前都橫居這一只名為「現實」的怪物,這個怪物可以吞吃掉一切的感情,將人吃的只剩下一把審時度勢的骨頭。就像她一樣,當時用盡心力的戀愛到了現在她甚至已經想不起那個男人長什么樣,他聲音如何,她所記得的只有「曾經有那么一個人」而已。

瞧,人就是這么的健忘。

而自己和花唯之間所盤踞著的那只怪獸又是個什么形狀呢?是不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她也會忘了花唯?說起來,她和花唯到底是維持著一種什么樣的關系呢?他或許對她有些好感,可是這些好感又能用來做什么呢?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只是互相作伴走過人生的一段路而已,說到底都是過客,她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和誰作伴不是作伴呢?姬蓮抬頭看了一眼抱著她已經睡著的寶正帝,想起今日花唯的疏遠,眼神里透出了一絲嘲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