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傅淺一整個上午都心情抑郁,她覺得只有把顧盼拎到面前當人肉沙包才能緩解一下她的憤怒。她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各種譏諷和謾罵從眼前飄過,她心里有數,這個「精分梗」恐怕會成為她一生的黑歷史。

對於公眾人物而言,被厭惡、被嘲諷、被黑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大家願意罵你說明還有人關注你,人越紅是非越多,在如今這個娛樂圈,不怕你黑子多,就怕你沒有話題。

傅淺起/點高,當年出演了名導張純的一部小清新電影《聽雨》一炮而紅,因為出色的外形條件一度被各大媒體評為「新玉女掌門人」,那段時間,她只要靜靜的站在那里都會引來一群人在台下為她撕心裂肺,被貼上「玉女」的標簽後,一連串同類型電影作品都來找她本色出演,而這些電影通常是不需要演技這種東西的,她初出茅廬什么都不懂,完全沉溺在鮮花和掌聲中,就這樣渾渾噩噩度過了六年。

可是玉女是吃青春飯的,隨著年紀的增長,大家口中的「玉女」逐漸成了「*」,沒人會再為她演了一個純凈天真的高中生而喝彩,只會罵她「一把年紀了還好意思出來裝純」,也沒人會再因為她站在台上微微一笑而癲狂,只會說她「雙目無神面部僵硬典型整容失敗的產物」。

這時候,傅淺終於意識到自己混不下去了,娛樂圈改朝換代的太快,原地踏步的她已經不能適應這個時代,轉型是她唯一的出路,於是在她出道的第七年,她開始尋求突破。

然而她有心突破,卻沒有導演願意給她這個機會,如今商業片當道的年代,她的氣質和這些片子格格不入,她拒接愛情文藝電影的下場就是沒飯吃,她曾經有整整半年的空窗期,沒工作沒收入,就像個米蟲一樣被前男友丁凱喂養著,出門逛街不論化妝與否都沒有人認出她,對於一個見識過萬人空巷的明星而言,這滋味無疑像從雲端墜入泥底。

丁凱勸她,「淺淺,放棄吧,咱們過回平凡人的日子,我娶你做老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養」這個字深深刺激到了一直處於自我懷疑中的傅淺,「呵呵,丁凱,你現在看見我淪落到這般田地,心里是不是特別暢快?是不是覺得我活該?是不是怪我沒聽你的話執意進娛樂圈結果現在遭了報應?」

「淺淺,你一直以來都是這么想我的?」

那是她和丁凱在一起十年來第一次吵架,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對周遭的一切都抱著否定的態度,她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丁凱最後對她說,「淺淺,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傅淺順手抓起一個杯子朝丁凱扔過去,丁凱沒有躲,只聽「嘭」的一聲脆響,那杯子摔的四分五裂,其中一片碎片嵌入了丁凱的大腿中。

醫院里,丁凱的媽媽狠狠抽了傅淺一個耳光,傅淺的臉上留下了三道紅印,她摸摸自己的臉,真的是火辣辣的疼。

她也許是真的生病了,生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伯母,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她誠懇的保證,「因為我和丁凱分手了。」

丁凱……

每當思及往事,傅淺總是不可避免的想到這個名字。

這個男人長的干干凈凈,氣質儒雅雋秀,他有一雙漂亮的手,修長的手指握著手術刀是這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刻,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最讓她賞心悅目的樣子。

她想,她這么冷情冷性能找到一個自己看得上的男人不容易,可是她不懂得珍惜,又或者對她而言,這世界有太多比愛情吸引人的東西。

她不願意急流勇退,也不願意為了家庭而徹底斷送自己的演藝事業,她不願意為丁凱做出犧牲,可更不想看見丁凱一直守在原地等待她,就算丁凱等的起,丁凱的母親也等不起了。

與其這樣虛耗著,不如快刀斬亂麻,她單方面和丁凱說再見,轉頭就去了公司,她告訴董家樂:「只要能紅,我什么片子都拍。」

不擇手段的人往往都能達到目的,但往往也需要付出代價。

傅淺放棄了電影圈,轉而在小熒幕上混個臉熟,她從小配角演起,一連接了三部戲,總算在第四部戲熬成了女主,這部典型的「霸道總裁」式名為《你是我的人》的雷劇為她的事業帶來了又一春,關於她的不論是話題度還是各大網站的人氣指數都蹭蹭上漲,各大衛視都在輪番播放這部雷劇,傅淺偶爾也會看到自己主演的戲,可她只看了五分鍾就堅持不下去了:

這么低齡幼稚又淺顯的戲是怎么火的?

她的心情矛盾又復雜,心中滿是「撿了不屬於自己便宜」的惆悵,就像是做了賊一樣,一時痛快了,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

現在報應就來了:

在失去自己的靈魂後,她連*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