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壘內的機器人立刻抬著一個橢圓形的東西走了出來，大廳內的溫度也開始漸漸升高，只不過因為大門一直敞開著，溫度上升的不明顯。

沒過多久，純黑色的蝙蝠戰機就直接落在了孤獨堡壘的外面，克拉克立刻飛了過去，只是白超的速度居然比他更快，在蝙蝠戰機的機艙打開的瞬間，就抱走了里面的灰蝙蝠俠，直接放進了維生艙。

布魯斯輕哼一聲，推開了克拉克遞過來的披風，大步的走進孤獨堡壘，在幾個人都進入之後，堡壘的大門自動關閉了起來，大廳的溫度沒過多久就調整到了適宜的程度。

「這個世界的醫療科技並不是十分出色，他傷的太重，現在還活著已經是他意志堅強，既然是你打傷的他，不如就讓他死在你手里，也算了結痛苦。他的左手已經廢了，肺葉和心脈的損傷也很嚴重，這對於他，一個蝙蝠俠來說代表什么，我想你不會不清楚吧。」布魯斯語帶嘲諷的說著，他沒有用蝙蝠俠的聲音，而是用他原本的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的說著。

白超人盯著昏迷不醒的倒在維生艙里面的灰蝙蝠俠有些神情恍惚，聽到布魯斯說話之後，他微微抬頭看了布魯斯一眼，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布魯斯」用他原本的聲音和他說話了，克拉克已經消失了，所以布魯斯也不會再以布魯斯的身份見他。

「我要帶他走，我那里有更好的醫療設備，我會治好他的，一定可以的。」白超人眨了眨眼睛，逼退了眼中莫名的濕氣，他把手放在維生艙透明的玻璃上，放在布魯斯的臉頰旁邊，就好像他正在溫柔的撫摸他，他還記得布魯斯臉頰的觸感，他自己都以為他已經忘記了，原來他一直都還記得。

那是在他們成為領主之前的時候，一個異常強大的敵人讓他們狼狽萬分，但是最終他們還是勝利了。布魯斯的面具破碎了一半，特殊材質做成的面罩讓那東西就算碎了，也牢牢的呆在布魯斯的頭上，他看到一個鋒利的棱角在布魯斯轉頭的時候，在他的臉頰上留下劃痕，他忍不住伸出手替他抹平了那些棱角。

他們就站在一起，只要抬起胳膊他就能把他抱在懷里，但是他只是抬起手，幫他抹去了那些棱角。他身上淡淡的皮革和汗水的氣息，沒有徹底消散的高級古龍水的香氣和他本身的味道糾纏在一起，縈繞在他的身邊。他臉頰微涼的溫度，柔軟的觸感，吹拂在他手腕上溫熱的呼吸，那是他們最接近彼此的時候，他本應該抬起另一只手，把他擁抱在懷里的。

那時布魯斯藍色的眼睛那么溫和的看著他，就像微風輕撫的海面折射出無數陽光細碎的光點，那些被隱藏起來的笑意，那些信任，那些只有彼此才懂得的光芒。

「我那時應該擁抱他的，我本應該把他抱在懷里。」白超人突然恍惚的想著，而不是在沉默的對視許久之後，任由布魯斯推開他漸漸走遠，他則留在原地看著那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間。

那是他們貼近彼此的最後一次，他本該多些勇氣，他本該抬起另一只手……他本不該沉默……

一滴淚水突然從白超人的眼角滑落，晶瑩的液體掉在透明的玻璃上，清脆的一聲之後摔的四分五裂，就如同他此刻被劇烈的痛楚撕裂成碎片的心神。凝視著虛弱的倒在維生艙內的布魯斯，白超人才突然明白，他在成為領主之後失去了什么，他為什么會那么的焦急，暴躁的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籠里的猛獸。

他說服所有的聯盟成員成為領主，他努力的想說服露易絲贊同的他的觀點，他甚至侵入到其他世界去實施他的正義，他只希望這能證明他是對的，這能讓布魯斯再一次站在他的身邊，貼近他，讓他能感覺他的溫度和氣息，只要一抬手就可以擁抱他入懷的距離。

「你可以帶他走，但你已經失去他了。」布魯斯因為白超人的眼淚微微垂下眼簾，他沒想到白超人居然真的*灰蝙蝠俠，那種神情，他見過，他在克拉克的臉上見過，只不過克拉克鼓起了全部的勇氣直視著他。而現在這個白色的超人，只能沉默的看著維生艙內氣息微弱的另一個人。

「你早就已經失去他了。」布魯斯在心底嘆息的想著，他有些明白為什么灰蝙蝠俠對白超人的態度那么奇怪了，他知道白超人對他的感情，在白超人自己都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不過那個他，選擇了無視，或者說刻意的抹消和逃避，他認為蝙蝠俠不應該和超人有搭檔之外的關系。

克拉克站在布魯斯身邊，悄悄的伸出了手，抓住了黑騎士被護甲包裹的嚴實的手指，他分開五指慢慢的和布魯斯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十指相握漸漸的加重了些力道。看到那樣的白超，他有些莫名的心驚，這迫使他忍不住想確認身邊的布魯斯是真實存在的，就在他的身邊，正與他十指糾纏。

布魯斯輕瞥了克拉克一眼，五指用力的回握著克拉克的手指，這種時候他不介意安撫一下一臉緊張不安可憐兮兮的超人。

「我要帶他回去。」白超人重復的說了一遍，聲音低沉沙啞不復之前狂傲。他一直挺直的背脊似乎都有了些弧度，那白色的披風恍惚間襯著他面色慘白，憔悴和疲憊都爬滿了他的眉眼。

他打開了維生艙，直接撕開了里面柔軟的薄被裹在灰蝙蝠俠身上，他最後看了眼那個已經被他弄壞的屏幕上那些微弱跳動的數值，抱著灰蝙蝠俠緩緩的飛走了。

他飛的很慢，似乎擔心過快的飛行速度會讓他懷里的人停止呼吸，他甚至飛的不高，超人很少在那種高度飛行，地面上的人群只要抬頭就幾乎可以看清他是在懷里抱著一個快死了的男人。

沒過多久瞭望塔就又一次檢測到了空間波動，正義領主世界的人已經全部回去，沒有人員傷亡，物資損失也不是很嚴重，一切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布魯斯甩開了克拉克還糾纏不休的手指，快步的跳進蝙蝠戰機，飛往哥譚。

這次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之後的事情與他們無關，任何世界都有他們自己注定的軌道，並不是其他人以任何理由可以參與進去的。克拉克沉默的飛在布魯斯身邊，他有點擔心白超人回去之後，發現灰蝙蝠俠又一次騙了他，會發現什么事。不過他也相信這次白超人不會再有機會打傷灰蝙蝠俠了，布魯斯在灰蝙蝠俠臨走的時候給他的東西，克拉克還有印象。

他記得，那應該是某種控制器，能控制的大概就是那個虛假的軀體了，如果白超真的把那個假的抱在懷里，克拉克有理由相信，在灰蝙蝠俠按下控制鍵之後，那個東西就會變成一堆氪石把白超人壓在下面，讓他一個指頭都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