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駛進了竇府,直接進了長房的院子,留在這里的竇聿槐和袁讓已經讓府中的下人們都回避了。
一直半低著頭跟車的小廝「阿星」直到進了竇聿廷的書房,這才抬起頭來,抱拳向竇聿廷道:「多謝竇大人相助,容感激不盡!」
竇聿廷道:「十六皇子客氣了。」
袁讓送上茶水,給幾人一一倒上,然後退出書房外面守著。
竇六郎拉了竇宸走到旁邊說話,竇宸心分數用,不時抬頭看一眼皇甫容,聽著他和竇聿廷的對答。
「十六皇子的事情,七郎已經都和我們說了,」竇聿廷道:「不知十六皇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既然竇大人都知道了,」皇甫容謙和客氣的道:「應該也明白,容實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竇聿廷阻止了他的話,「十六皇子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但沒有證據,空口無憑,就是到了皇上面前,也無計可施。」
皇甫容點了點頭,竇聿廷的話他懂。
閔家是太子的外家,閔貴妃這幾年雖然失寵,閔家可沒有,萬順帝還是很依賴和信重閔衍和閔嬰父子,國庫有閔衍把持,軍備有閔嬰獨擎半壁,想要讓萬順帝相信閔家殘害皇族血脈,沒有確切的證據,光憑空口白牙做不了什么。
死士都已經死了,指證不了閔家。
閔家只要矢口否認意圖殺害皇甫容,萬順帝根本不會拿他們怎樣。
竇家是皇後的娘家,十三皇子的母族,竇聿廷會同意出手相助,是因為皇甫容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沒有這層利益關系,竇家即使願意幫助皇甫容,竇聿廷也根本不可能親自出面。
「多謝竇大人提醒,容心中有數。」皇甫容一臉感激,從身上拿出竇宸交給他的那支發簪,對竇聿廷道:「竇大人拿此物去『大亨錢庄』即可拿到想要的東西。」
這是說好的條件。
皇甫容知道後只是略想一下就同意了。
這東西放在竇聿廷手里,比放在他手里的用處大,既然大家目標一致都是閔家,他沒什么好不答應的。
竇聿廷見他交的爽快,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眼神一閃道:「十六皇子怎知那沈三是冒充的沈氏族人?又怎知他是燕卑奸細?」
皇甫容笑了下,目光看似坦然,「不瞞竇大人,我曾見過此人。」
「哦?」竇聿廷微微抬了抬眼瞼。
「那時我剛過繼到母親名下,舅父帶我在宮外玩耍,有次看見幾人在酒樓里大打出手,此人正好也在,一片混戰之中,我見此人一副紈絝打扮,但下盤卻很沉穩,心中生疑,便叫舅父找人一直盯著他。竇大人也知道我舅父,認識的人有些魚龍混雜。這種冒充的事本來就經不得推敲。」
皇甫容也沒說得太詳細,話點到即可。
竇聿廷道:「原來如此。」
皇甫容道:「我和竇七郎不能在這里久留,天亮之前,我們必須得回到溫泉山庄。竇大人,就此告辭。」
竇六郎聽見插嘴道:「你自己回去就好,七郎留下,明天和我一起回去!」
竇聿廷道:「六郎不得胡鬧!」又道:「犬子少不經事,十六皇子莫怪!」
竇六郎下巴一撇,扭頭看向別處。
一直沒有說話的竇聿槐這時開口道:「此時走不得,街上戒嚴,你們這時走很容易被盯上,還是先在這里住下,明天一早再走吧。」
竇宸道:「那怎么行,馬上就要關城門了!」
竇聿槐道:「你以為城門現在還出的去?」
出了這種事,城門處恐怕才是戒備最嚴的地方,一旦皇甫容讓人認出來,這可不是小事,私離禁足之地,違抗聖旨呢!
皇甫容從善如流道:「那就明早再走吧。」
話雖如此,有些事還是要趁夜去辦。
竇宸一個人翻牆溜出了竇府,一個時辰後回來,發現皇甫容已經被他爹帶回了自己家的院子。
他在院中,透過窗子,看了會兒坐在屋中說話的三人,這才進了屋。
牧氏不知道這是十六皇子,竇聿槐也只告訴她說是兒子的朋友,要在家中借住一晚,皇甫容聞弦知意,化了個假名,叫王夷之。
王是王良嬪的王,夷是他前世的封號。
皇甫容正在聽牧氏講竇宸小時候的事情,聽的十分入神。
「……大夫都說這孩子命大,腦袋上磕了那么大的洞都能活下來,說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牧氏臉上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