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 王良嬪總是一番好意,且這番好意皇甫容正用的著, 他取了自己那本泱國古字,對著這本西落古字, 逐一辯論。
十頁薄厚的古書用不了多少時間, 連蒙帶猜很快就看完了,皇甫容又多認了幾個古西落字。
皇甫容放下書,嘆道:「還是不能確認那兩個字。」
他說的是在孔皇後留下的妝奩匣子里發現的雕刻圖上,除掉已確定刻有「皇甫」二字的那枚外,剩下兩枚上面刻的字, 一枚上面只有一個字,而且還不完全,字邊都有殘缺。
古字和今字相差本來就多,錯一點就可能是完全兩個字兩個意思。
竇宸道:「看來還是要找到那兩枚扇墜。」
皇甫容眼神黯了下來,輕聲嘆道:「談何容易?我們直到現在也毫無頭緒, 沒有一點線索,連那玉墜上刻的是否同為姓氏都不能確定。」
德妃雖然曾提示他們往孔氏祖上去查,可是孔氏一族自從被誅連九族起, 相關的文書記載也被焚毀了大半, 余下的多是一筆帶過。他們也找過查過看過了,有用的信息幾乎沒有。
他們無法確認另兩枚扇墜上的古字,也找不到另兩枚扇墜。
總不能盲目去找,那樣無異於大海撈針。
竇宸沉默了好一會兒,道:「也許有辦法。」
皇甫容問道:「什么辦法?」
竇宸指著那本西落古書道:「殿下想一想,宮里既然已經有了一本,說不定就會有第二本。」
皇甫容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母親那里為了這幾本古書和字畫,已經被父皇罰了一個月的禁足,再想從她這里入手,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說著說著,眼睛突然又亮了起來,「噫?我怎么傻了!」
竇宸看著他,「殿下有主意了?」
皇甫容道:「你多想想也能想到的!」
竇宸眼睛一動,若有所悟,「殿下說的難道是……」
皇甫容朝他輕淺一笑,露出一口皓齒白牙,笑顏燦爛明媚,「不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 ***
皇甫姣快步走過回廊,出了花門,再快走幾步,一轉身就藏到了一堵牆後。
沒過多會兒,就有一個太監打扮的人急匆匆的過來,似乎在找什么人,停下來判斷了下方向,又繼續走了過去。
皇甫姣面色蒼白,心跳加速,難掩心中的害怕。
*** ***
皇甫容提筆寫信,又修了一封,喚來小松子如此這般吩咐幾句,把信交給他,讓他送去給新康伯府。
他們先前只往宮里想辦法,卻把宮外忘了,這事兒找別人不妥,也不能找王良嬪,但卻能找新康伯府。
他以被禁足後十分無趣,想多看些古書,學習學習泱國古字和西落古字為由,央請新康伯父子幫他尋尋看,能否收到幾本。
這對父子做正事不行,做這種事卻很容易。
因為古書的事情,皇甫容午睡有些晚,一覺醒來已近日暮,橘色的落日余暉中,剛醒過來的皇甫容隱隱看見床前有個人影,他下意識的道:「竇七郎?」
視線漸漸清明,那人輪廓清晰起來,玉冠華服,風姿挺拔,皎如秋月。
「十六弟,是我。」皇甫真溫和的笑了笑。
皇甫容驀地睜大了眼睛,「……九皇兄?」
他怎么又來了?
皇甫真知道他起來就要喝水,便去倒了一杯給他,「我見你昨日臉色不好,甚是擔心,今天做事一直心神不屬,總想來看你,衙門里的事一忙完,我就告了假,他們說你在休息,我就沒讓他們驚擾你。」
皇甫容這時已經定下心來,一邊叫人進來伺候他穿衣,一邊對皇甫真道:「果然還是九皇兄關心我,不怕九皇兄笑話,昨天那一劍我到現在都還後怕,嚇的我夜里完全睡不著,睜著眼睛到天亮呢!所以白天就貪睡了些,皇兄別見怪!」
皇甫真道:「這有什么可笑話的?碰到那種事,誰都會害怕,不害怕倒不正常了。」
皇甫容又叫人換上新茶,把宮里送來的糕點擺上,招待皇甫真。
皇甫真有心想親近誰,那絕對會使人如沐春風,感到愉悅,更會讓人產生錯覺,覺得唯有自己是特殊的,天底下他只待自己好,恨不能立刻引他為知己。
前一世就是這樣,皇甫容親眼旁觀過幾次,那時他是真心的以皇甫真為傲,為皇甫真自豪,覺得自家九哥真是了不起。可他卻忘了,他自己才是深陷其中錯覺最大的那個。
屋里兩人相談正歡,屋外小松子迎上剛從外面回來的竇宸,嘰里咕嚕說了一通。
「秦王殿下來了,我們都說了,殿下正在休息,可他還是要進去,不光不讓我們通傳,他還把我們都趕了出來,不讓我們在里面伺候!就剛才,殿下醒了,喚人進去伺候,還沒待上一盞茶的時間呢就又給攆出來了!他對咱們殿下是好,可這心思也太……」最後一句小松子沒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