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2 / 2)

也有人說,萬順帝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重視這個小兒子,其實不過是個幌子,十六皇子仍然不受待見……

布駿看著絹紙上的那個名字,決定孤注一擲。

他派出心腹烏哈木,以燕卑使者的身份出使泱國,以布安泰六十壽誕的名義,誠意邀請泱國的皇帝和皇子們到燕卑做客,參加燕卑族長的六十壽誕。

泱國雖以國論,實際上卻只是個蠻夷小國;邊陲五族雖以族論,每一族所占土地卻絲毫不比泱國小。

泱國和五族從來沒有上下之分,一直以平等而論。

所以此番盛情邀請,萬順帝根本不可能推脫。

可泱國自號為「國」,又一切都向幾個上邦大國學習,早已經看不起仍以「族」論稱的邊陲五族,萬順帝更不可能紆尊降貴親臨燕卑去替燕卑族長祝壽,那就只有幾個皇子代勞了。

祝壽這種事,萬順帝心里也是有計較的,就算讓皇子去,也不可能都去,最多也就是派一個過去意思意思。

如今還在京中的幾個皇子,太子身為儲君,萬順帝肯定不會讓太子去給燕卑族長祝壽的,儲君也是君,下一任的君。

秦王是萬順帝最心愛的兒子,料來萬順帝也舍不得讓秦王去燕卑。

桓王是皇後的獨子,只要秦王不去,桓王更不可能去。

那么,唯一有可能出使燕卑的只有十六皇子了。

事實證明,布駿這一次的算計全都中了,萬順帝果然只派了十六皇子皇甫容出使燕卑,帶上送給燕卑族長的賀壽禮,離開了泱國。

時間緊迫,馬車一路駛進燕卑境內,坐在馬車里,布駿把這些前前後後都和盤托出,告訴了皇甫容。

當然,不該說的,他也一句沒說。比如他一直潛在泱國做奸細。

自然,他也不知道,其實皇甫容早就知道他做的這些事了。

布駿的這番做法不可謂不大膽,他要驅狼,又要逐虎,還不敢借兵,只能把主意打到皇甫容的頭上。

他賭的就是這個年僅十三歲的泱國小皇子並不像世人說的那樣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他賭的是皇甫容能從一個完全不受重視的皇子走到如今至少在表面上受到受視的地步,憑的一定不止是運氣,還有頭腦中的智慧;他賭的還有,皇甫容不會拒絕幫助他。

因為皇甫容出使燕卑這件事本身,對皇甫容也未必沒有好處。

「太子和閔氏一族也很讓十六皇子頭疼吧?」布駿意有所指的道。

「你呢?你真是燕卑少族長?」皇甫容卻明知故問了一句。

「這是我燕卑一族的傳承信物,世上只此一枚,絕無第二枚。」布駿從大拇指上摘下一枚刻著特殊圖騰和符號的戒指。

皇甫容看向竇宸。

布駿本意是只和皇甫容一個人交談,但皇甫容以竇宸是他的貼身侍衛為由,不是外人,堅持留下了竇宸。

竇宸只是冷冷的問道:「幫你,我們能得到什么好處?」

布駿先是一訝,眼神閃了閃,然後笑道:「那就要看十六皇子將來想要走到哪一步了。」

皇甫容這一趟出使燕卑,誰也沒有想到,他一待就待了兩年。

兩年的時間,他和竇宸幫助布駿設計活捉了金雩,打垮了布礪父子,又幫助布駿的父親布安泰穩定了燕卑族,鞏固了族長的權力,也幫布駿打壓了幾個叔伯兄弟,占穩了少族長的地位,還設計把邊陲五族其他兩族向冉和黎蠻也拖下水,打起了牽制戰。

皇甫容和竇宸成為了燕卑族最尊貴的上賓。

族長布安泰更是一再寫信給萬順帝,表達了想要留十六皇子在燕卑多住些時日的願望,萬順帝倒是沒有難為他,都同意了。

兩年後的一天夜里,燕卑族突生變故,布安禺領著叛軍沖入王城,到處都是人間地獄。

危難之際,竇宸單人匹馬帶出了皇甫容,決定趁亂返回泱國,但在回去的必經之路上又遇到了伏擊,竇宸大殺四方,讓皇甫容騎馬先走,他留下來拖住追兵。

「先不要回泱國,一年後,燕卑見。」

這是皇甫竇宸和皇甫容分別前的最後一句話。

皇甫容縱馬回頭。

月光下,少年人渾身浴血,但堅定無比。

「竇七郎,等我來找你!」皇甫容對他說。

一年後,皇甫容跟著西落的商隊,回到了燕卑。

這一年,他十六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