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皇甫容心思通透,很快就從萬順帝做事的風格上猜到了一些事情,「父皇這意思,難道是要開始重用你了?」
聞人雪端起了酒杯,道:「應該是試探吧。」
試探?
皇甫容心中一凜。聞人雪自從到了乾清宮後,有大太監薛紳的干擾,他去了幾次都沒有見到人影,讓竇宸去,也很難得到什么消息。後來他們才知道,聞人雪在乾清宮的前幾年一直很低調,很少出現在人前,和萬順帝也沒有什么接觸。直到四年前聞人雪才被破格提拔到了萬順帝的身邊伺候,成了近身太監。
皇甫容離開泱國前,宮里還沒有什么特別的傳聞。以萬順帝的心思深沉,重用一個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要試探一個人。萬順帝要試探聞人雪,說明他已經開始重視聞人雪了,只要聞人雪通過了試探這一關,就有可能成為萬順帝的心腹。這才短短三年,聞人雪就能做到這種地步了?
皇甫容不能不驚訝,要知道上一世,雪千歲先是太子宮里的人,等到太子失勢,他才去了乾清宮,後來得到了重用,成了萬順帝的左膀右臂,這中間用了足足二十年!
可是這一世,聞人雪卻只用了十年,整整少用了一半的時間!
而這十年還包括了前面無聲無息低調隱忍的六年。
聞人雪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走到了萬順帝的面前,然後用三年的時間得到了萬順帝的寵信,只差一步,就可以走上一條權宦之路……
皇甫容心中的驚訝可想而知。
他不免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聞人雪的權宦之路如果提前了,那么其他的呢?
太子呢?桓王呢?秦王呢?
自己呢?
皇甫容不動聲色的亂想一通,心思翻涌,心下完全無法平靜。
「試探什么?」竇宸也若有所思,猜度道:「你的忠心?對誰的?」
聞人雪清清冷冷的笑了一下,淺淺淡淡。
皇甫容眼珠子一轉,恍然了一下,也跟著笑了,「怪不得父皇要派你來這兒,真是一舉數得。」
說到底萬順帝還是介意聞人雪曾經是皇甫容身邊的服侍太監,不敢完全信任聞人雪的忠心。
他正好利用這次皇甫容遲遲不歸的機會,派聞人雪出使燕卑,試探一下聞人雪的忠心。
皇甫容這么長時間不回泱國,不只是泱國的百姓不相信他在燕卑安然無恙,萬順帝也覺得其中必有其他因由。
他想看看聞人雪會怎么做,對舊主是心軟包庇還是冷硬絕情。
布驊笑道:「你們在打什么啞謎?莫非欺負我聽不懂?」
皇甫容笑了笑,「不是你不懂,是你不清楚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哦?看來我白好奇了。若是牽扯你們泱國的機密,不說也罷。我還怕惹禍上身呢。」布驊笑的溫雅。
竇宸對他倒不客氣,接過他的話道:「本來也沒人要說給你聽。」
布驊聽了也不惱,搖頭笑了笑。
皇甫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竇宸一眼,靜默了片刻,忽然開口問道:「竇宸,你這一年住在哪兒?」
竇宸朝布驊那邊指了下,「住他那兒。」
皇甫容眼睛閃了下,「原來住的地方呢?」
竇宸倒了杯酒,「沒去住過了。」
布驊接道:「他一年前受了重傷,住在原來的地方有些危險,所以我讓他搬到我那兒去了。我住的地方,還算安全。」
「你受重傷了?」皇甫容臉色刷的變白,他又想起了竇宸渾身浴血的樣子,盯著竇宸問道:「是那時候傷到的?」
「不是,那些血只是看起來可怕,其實傷的不重,我的傷是後來弄的。」竇宸知道他誤會了,便把一年前和皇甫容分開後遇到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就是這樣,我便一直住在布驊那里。本來想著等到布駿成親後,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布驊打岔道:「哦,原來你是這樣打算的。還好意思說什么等他來你就走,明明就是他不來,你也要走了。」
竇宸道:「總是要走的。」
布驊不免傷感道:「說的也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
竇宸沒理會他,看向皇甫容問道:「那你呢?」
他一直擔心皇甫容的安危,把所有能用到的人都派了出去,可不管是在燕卑還是在泱國,都沒有打聽到一點兒皇甫容的消息。
「我去了西落。」皇甫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