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靜靜地聽著，眸中所有的冷意和尖銳漸漸消失無蹤，只剩下溫暖和平和，並且靜靜地笑著。

「你笑什么？」風凌絕眉頭皺得更深，「怎么，還嫌殺我臟了你的手……」

「閉嘴。」落羽微笑，「我笑是因為，你沒有讓我失望。」

風凌絕眼眸微閃：「你是說……」

「如果你現在就放棄姑娘，我才真的會殺了你。」落羽雖然在笑，語氣卻極為認真，「所以你得感謝你自己，沒有成為我的刀下亡魂。」

風凌絕眨眨眼，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你的武器是刀？想必是厲害無比的上古神器吧？拿出來大家欣賞欣賞？」

落羽早已滿臉黑線：「跟姑娘在一起呆的久了，把她這不抓重點的本事學到手了是不是？我現在是在跟你說刀的問題嗎？」

風凌絕笑，神情無比認真：「你的意思我明白，所以你放心，即便我死了，我的魂也不會放開蘇蘇。」

落羽點頭，跟著卻又搓了搓胳膊：「這話聽著怎么這么瘮得慌？」

「是啊！」玄月深表贊同，「翻譯過來就是——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彼此對視一眼，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笑聲中風凌絕還不忘追問：「我對蘇蘇的心你已經知道，到底答不答應？」

落羽微笑：「我答應，如果你真的翹了辮子，大可放心去轉世投胎，姑娘交給我了，我會護她一世周全。」

「多謝！」風凌絕的神情變得肅然，對著落羽抱拳，深施一禮，「大恩大德今生若不能報，來世你等我！」

「好。」落羽微笑，卻一本正經地點頭，「來世變個女兒身，這副花容月貌就留下，我娶你。」

「想得美！」玄月哼哼，「來世咱們主子也得修個男兒身，好與王妃再續前緣！」

風凌絕原本萬分嚴肅，聽到落羽的話早已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還故意咬牙切齒：「原來你是個以貌取人的？我要告訴蘇蘇，看她還會不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般托付應該是無比沉重，充滿悲傷氣息的，怎么說著說著這么搞笑了？

落羽這小子，冷起來比誰都能凍死人，幽默起來也是威力十足的！

不管怎樣，該說的都已說了，兩人便告辭而去。看著他們的背影，落羽顯示抿了抿唇，接著微笑起來：狐王，你且放心，至少這一生，我應該沒有替你保護姑娘的機會。

因為姑娘說得對，你應該不是個短命的。

「主子，皇上會就這么算了嗎？」遠離了沐家，玄月首先開口，很是擔心。

「暫時應該不會有什么動作。」風凌絕點頭，「畢竟他也知道，只憑一枚水晶雪花證明不了蘇蘇就是凶手。」

「到底怎么回事？」玄月其實也奇怪得很，「那雪花明明還未最終雕琢完成，怎么就跑到王妃家里了？按說沒可能是被人偷走……」

在狐王眼皮底下偷東西？只有落羽能做到，但他絕不會這樣做。

「我想起來了！」風凌絕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扶手上，滿臉懊悔，「那天我們正在打磨水晶雪花，突然發現我的腳有感覺了，便急著去告訴蘇蘇……」

「是了是了！」玄月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肯定是當時你太激動，根本沒把雪花放下就奔出去了，結果落在了王妃門口的草叢里！」

「肯定是啊！」風凌絕嘆了口氣，「其實那天回來之後，我有那么一會兒想起來，我打磨的那枚雪花哪兒去了？不過後來又一想，當然是你收起來了，這事兒就那么過去了！」

「你問我一句就好了嘛！」玄月也跟著嘆氣，「我也是數著少了一枚，後來想起來是在你手里，以為你拿著玩呢！」

風凌絕搖頭，跟著撫了撫眉心：「這次的確是我們太大意了，正是所謂的『得意忘形』，太得意了就容易忘形，險些給蘇蘇帶來一場大禍！以後千萬要小心，我們不是每次都那么幸運！」

「是！」玄月立刻點頭，「其實主要是沒想到你真的還有痊愈的那一天，難免開心嘛！主子，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感染了他的喜悅，風凌絕總算重新笑了起來，只不過片刻後，他的笑容便變得冷銳，「不過我瞧千冽最近有點不大安分，讓他安穩幾天，至少我跟蘇蘇成親之前，別讓他下床。」

玄月得意地一晃腦袋：「交給我，小菜一碟。不過主子，他這可已經懶得偽裝，直接跟你正面為敵了，就只是讓他下不了床而已嗎？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是啊！」風凌絕自憐自艾地嘆了口氣，「自從有了蘇蘇這個做大夫的王妃，我的心也跟著軟了，居然也開始慈悲為懷了，想想真是不大甘心，我還是喜歡心狠手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