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佩妮不是從莉莉那兒哭著跑出來後轉戰木槿花路11號，在門口朝著哈利大吼大叫的話,或許小斯內普壓根就不會知道佩妮曾經請求哈利給霍格沃茨寄信的事情,可惜此時的佩妮已經失去了理智,她不僅對著哈利尖叫，還將莉莉與小斯內普一同視作幫凶——

被莉莉翻出了信件,受了刺激的佩妮歇斯底里的尖叫著，她憤怒的指責哈利不守信用,還把事情發生的所有原因都歸結於哈利告密。

說實在的,哈利有些暈乎乎的——

因為激動,佩妮的表達語無倫次也沒有邏輯可言，但從她的表情看來,哈利很快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她找出了信……肯定你告訴她的……我為什么要相信你……你就是個謊話精……」佩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果然還是這樣嗎？哈利的心一抽一抽的。

歷史又再一次回到了原點——

在那一段記憶里,小斯內普發現了佩妮偷偷與霍格沃茨聯系,他不相信麻瓜能夠與魔法界聯系，於是慫恿了莉莉一起去佩妮的房間確認，但那段記憶里，莉莉並沒有被抓了個正著，而是在他們上霍格沃茨火車之前，莉莉自己說了出來。

可是哈利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莉莉會發現那一封信？

佩妮憤怒的瞪著哈利，她把信件藏得很隱蔽，而莉莉卻找到，這不是因為有人告訴她還是因為什么？而知道那封信的也只有眼前的這個人，或許還有……

在屋里聽見吵鬧聲的小斯內普偏不巧正從屋子里出來，於是就成了佩妮遷怒的下一個靶子。「肯定是你告訴了這個來自蜘蛛尾巷的男孩！」她斬釘截鐵的說道，「他才對莉莉說了，一定是這樣的，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小斯內普冷冷的看著佩妮，就像在看著一只跳梁小丑一般，不屑的表情躍然於臉上。

這時候，莉莉也從家里匆匆的跑了過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神色緊張的伊萬斯夫人。因為佩妮的聲音太大，莉莉與伊萬斯夫人都一字不漏的把佩妮對哈利的指責都聽到了耳朵里。

莉莉不高興的說道：「佩妮，你到底在說什么？沒有人告訴我。那是我偶然發現的……」

「不可能——」佩妮尖叫著說道，「你們肯定是存心的，你們都是怪胎，運用你們那惡心的能力，一定是這樣的！」

「佩妮！」伊萬斯夫人的臉色很難看，她還是聽明白了佩妮的話，「不是那么一回事，莉莉與我在給你的房間打掃衛生，莉莉正好看見了那個盒子，她說是你們童年的記憶……」

「你信她？」佩妮嗤笑了一聲，「恐怕她早就知道了，她就是想找出來看我的笑話。」

「佩妮！」伊萬斯夫人生氣了。

哈利的臉色很難看，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一語不發。小斯內普總覺得他的表情很古怪，但他與莉莉都知道，哈利根本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件事，那哈利究竟是為什么出現這樣的表情？

莫名的，小斯內普覺得哈利這個模樣看起來很熟悉，有點像那天看到了那個與他們一起買魔杖的男孩後的表情。

「對不起，哈利。」伊萬斯夫人拉過佩妮要給哈利道歉，可是佩妮卻在死命的掙扎不肯就范。

「佩妮，我真的是偶然才發現的，與哈利無關，你不能這么說。」莉莉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此時布滿了淚水，翡翠綠色的眸子染上了濃重的水霧，眼眶也紅得個徹底，看起來傷心極了。

佩妮還想說話，卻被伊萬斯夫婦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緊緊的抓著佩妮的手，似乎在發出最後的警告。

「無論你信不信都好，」哈利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他沉穩的說道，「我只說一次，這件事情並不是我說出去的，我壓根就不知道霍格沃茨已經給你回信了，更別說你把它藏在了哪里，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所以這件事情我沒法給你道歉，請你冷靜一些，想想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莉莉第一次看見哈利這么生氣的樣子——就算是給他們教課的時候故意板起了一張臉也不會像現在一樣黑得徹底，紅發少女有些害怕了，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心血來潮，「對不起，佩妮，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閉嘴，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道歉！」佩妮含恨的看了莉莉一眼，狠狠的甩掉了伊萬斯夫人的手，迅速的跑開了。

留下來的莉莉與伊萬斯夫人都一臉愧疚，伊萬斯夫人尤甚。首先不說他們家與這個鄰居是一見如故後的親近，更重要的是這個鄰居這么好，還給出身在不會魔法家庭的莉莉上課，而目的是讓她能夠迅速的適應魔法學校里的生活，哈利幫助了他們這么多，如今卻遭到他家大女兒的無禮指責，怎么看都說不過去。

「對不起哈利，」伊萬斯夫人歉疚的說道，「回去我會好好說她的，等她把事情弄清楚了，我會帶她來給你道歉的。」

哈利差點想對伊萬斯夫人說，道歉就不必了，可是他最後還是忍耐了下來。

伊萬斯夫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的偏向他了，這就夠了，其實哈利對於佩妮的道歉一點興趣都沒有，與其接受她帶著詛咒的道歉，不如就這么下去，反正事情已經鬧到這個樣子了，他對佩妮也沒有一點興趣可言。

「她以為她是誰！」小斯內普一進屋子，就極度不爽的說道，「她怎么敢這么說，不過就是個麻瓜……」

「西弗勒斯！」哈利立刻開口阻止，「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不要瞧不起麻瓜，你都記得嗎？」

「可是……」小斯內普愕然的看著哈利，明明是那個女孩不對。

「西弗勒斯，」哈利面帶疲憊的坐在了沙發上，他伸出手隔著自己的劉海揉了揉額頭，「你我都知道，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人以自我為中心，他們總以為自己是對的。這樣的人在出現了問題的時候，也總是從別人的身上找問題，他們也從來不會反省。我們沒有必要與這樣的人計較，因為不值得。」

如果真的有錯，或許他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佩妮。他的確是錯了。

不得不說，聽到這些話後，小斯內普心里舒坦了不少。

「但不是所有的麻瓜都這樣，他們只是沒有魔力，並不是什么罪過，不要把麻瓜都籠統的歸於一類人……」偏見很多時候就是造成了事情惡化的元凶。

這一點……顯然他以前也深受其害。

也曾經被偏見蒙蔽了眼睛，即使真相放在眼前，他也不相信。

「很多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哈利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單純的在說佩妮這件事情，可是他有些控制不住，「我們不要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

大概……小斯內普也聽不懂。

而此刻，小斯內普的確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沒關系，」哈利低聲說道，「記得我說過的話，你以後會明白的。」

小斯內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關於佩妮……」哈利想了想還是解釋道，「她只是覺得丟臉了，她需要發泄渠道，以後她大概會想明白了。」

斯內普何等聰明，雖然不清楚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可是綜合了每個人的說辭後，他也能推出個大概，「佩妮真的請你給霍格沃茨寫信了嗎？」

哈利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小斯內普沒好氣的說道，「她肯定是嫉妒我們了，她還一直說我和莉莉是怪物，」他冷哼了一聲，「她還不是想變成我們……變成一只……」

「西弗勒斯。」哈利板起了一張臉，「不要那么說。就算你說的事實。」

小斯內普明顯理解不能。

「她是莉莉的姐姐，你要顧慮莉莉的感受，你可以不去理會她，但是你不能對莉莉說這樣的話。」

「我只是對你說了……」小斯內普輕聲嘟囔道。

哈利終於明白了過來，為什么小斯內普在那時候要對莉莉說這樣的話，他討厭麻瓜當然是最大的理由，佩妮性格不好也是一個理由，但還有一個最關鍵的理由，因為對莉莉有獨占欲，他想莉莉與佩妮絕交，讓她完全屬於自己。

可是那時候的斯內普不明白，就算莉莉與佩妮絕交，佩妮還是莉莉的姐姐，最後痛苦的還是莉莉。

他不明白他這么做，只會把莉莉越推越遠——

他喜歡莉莉，卻不知道應該怎么去喜歡。或許應該這么說，從一開始，斯內普就在為自己打算，他貪戀著莉莉帶給他的溫暖，可是那時候他也幾乎不站在莉莉的立場為她考慮。

老蝙蝠果然是一個陰沉自私到極點的家伙。

從始至終都是的，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莉莉，為了贖罪，而不是為了鄧布利多口中的，為了更大的利益。

所以當一切結束了以後，他也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想明白了這一切的哈利，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

他該怎么改變這一切？

「我以後不說了。」小斯內普走到了哈利的面前，如果這些話讓哈利這么為難的話，他可以不說。

「嗯？」哈利眼睛瞪得老大，他都聽到了什么？

「我不會再那么說她了……」小斯內普有些艱難的說道，「不理會她就好。」

只要小斯內普不參合，或許莉莉還能與佩妮之間的關系緩和一些？其實這些哈利也管不來，因為這很取決於佩妮究竟是怎么想，可是經過這件事情以後，佩妮與莉莉的關系……應該也不會有多好。

或許這樣也不失為一種好的結果？

☆☆☆

過後的幾點，莉莉都沒有來哈利的種類，哈利去伊萬斯家問了幾次，莉莉都以各種借口婉拒了，哈利不能理解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距離開學的時間越來越近，他們的時間也越來越緊。

應該說他的時間也越來越緊才對。

哈利每天都觀察項鏈上的沙漏，而這一次他卻覺得時間上好像有點奇怪。

這一段記憶應該是關於他們登上霍格沃茨火車的那一天的記憶，可是那天還沒有到來，沙漏剩下的部分卻已經快見了底。

這一次，他好像是要在這里待上正好一個月的樣子。

他在他生日之前就來到了這里，這也就意味著，他沒有辦法待到了斯內普與莉莉上學的那一天。

因為不得不離開，所以這天哈利一早起來就對小斯內普說了這件事情。

小斯內普愣了愣，然後垂下了眸子，小聲說道：「我很快就要去上學了。」

「我沒有辦法，」哈利看起來也很沮喪——事實上他比自己表現得還要沮喪，「我的工作那里出現了一些小問題，所以我必須要回去緊急處理一下。」

「那你能在我上學以前回來嗎？」小斯內普看起來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以。」哈利很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