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次挑事的不是我。」霍芝輕聲說。

古玉芬沖著霍芝點點頭，又扭頭瞪著蘇瑜，「這里還輪不著你來指手畫腳，我自有判斷！」

蘇瑜愣了，她早就察覺了古玉芬對霍芝有些偏袒，昨天也是，明明就是霍芝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潑了她和方瑤一身奇怪的液體，可古玉芬只是叫她們三個寫了檢討，就這么輕輕揭過了。

可今天，雖然主動找事的是方瑤，但古玉芬的氣勢明顯就不一樣了，進門就數落溫爾雅，沖著她們三發火。

「我問你，在教室里噴辣椒水的是不是你！」古玉芬指著方瑤的鼻尖問。

方瑤動了動唇。

「別想抵賴，我親眼看見的。」古玉芬說。

「老師既然看見了，為什么又問？」方瑤沒好氣的反駁。

古玉芬瞪了眼方瑤，「別在這里吊兒郎當的，你要時刻記住你是個學生，違反了紀律，給全班同學帶來了不好的示范！」

「老師，昨天副班長不也當著全班人的面前……」

「你閉嘴，昨天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不要拿到今天來說，一碼歸一碼，我親眼看見你拿著噴霧器在班級里胡鬧，昨天我說什么來著，你們都當做耳旁風是不是，都警告過你們，班級要評選，不當回事是不是！」

古玉芬陰沉著臉，不給幾個人反駁的機會，「我已經通知家長了，你們就站在這里反省，一會讓家長領著你們去班級向同學道歉，還有，如果有同學出現不良反應，你們也要全權負責醫葯費！」

幾個人愣了，不帶這么偏心的。

霍芝嘴角勾起，低著頭看向古玉芬，「老師，我……我眼睛睜不開了，我想去一趟醫務室。」

古玉芬二話不說點點頭，「去吧。」

「謝謝老師。」霍芝沖著幾人眨眨眼，一路捂著眼睛離開了，古玉芬轉身進了辦公室，讓幾人在廊下站著反省。

方瑤深吸口氣，胸口上下起伏，仿佛是有什么東西砰的一聲炸開了，溫爾雅拉住了方瑤。

「別亂來。」

「可她太偏心了，這太過分了！」方瑤氣不過，她不怕請什么家長，只是這口氣憋的咽不下。

「你現在沖出去找麻煩，不是正中下懷，說到底她是老師，我們是學生，被抓住了小辮子，怎么做都是錯。」溫爾雅的聲音淡淡的，很好聽，一如既往的溫柔，並沒有因為被指責而感到羞愧或是難過。

「爾雅的意思是……」蘇瑜小聲的問。

「嘀嘀咕咕說什么呢，站好了！」古玉芬探出腦袋，又吼了一聲，蘇瑜捏了捏拳，真想一拳頭砸在古玉芬的臉上，蹬鼻子上臉！

等古玉芬又回去了，溫爾雅笑意淺淺的看著兩人，「老師也是人，老師也會犯錯誤，犯錯了就會有懲罰。」

方瑤和蘇瑜眼睛一亮。

半個小時後，優雅的方太太和溫太太不約而同的趕到學校，兩個人下了車，互相看了眼，算是打了個照面，臉色看上去有些難堪，蘇瑜的家人已經移居，暫時沒時間來。

「糟了，我……我媽來了。」方瑤站在廊下遠遠的就看見了方太太上樓，方太太很優雅，穿著一件復古印花長裙，頭上戴著一頂香檳色帽子，手里提著包，明明看上去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可方瑤見了方太太，兩腿就哆嗦。

溫爾雅帶著歉意看向溫太太，溫太太是個家庭主婦，保養的不錯，舉手投足都帶著優雅的氣息，是個混血兒，膚白貌美，並沒有責怪溫爾雅，只是沖她淺笑。

溫爾雅從小就是三好學生，獲獎無數，班級的尖子生，也不會招惹是非，這還是溫太太第一次被老師叫到學校，有些意外，但溫太太可不會否認自己的女兒有什么錯。

「媽。」方瑤咽了咽喉嚨，「那個……」

「你臉怎么了？」方太太上下打量方瑤，還沒湊近就被辣味熏到了，又問，「那個女生怎么樣了？」

方瑤摸不透方太太的意思，猶豫了一下。

「去醫務室了，沒什么大事，伯母，這件事其實是我慫恿方瑤的。」蘇瑜義氣的護著了方瑤。

方瑤看了眼蘇瑜，又看了眼方瑤，嘴角彎彎，「不錯，干得漂亮，只是這個辦法不算聰明，看看你們幾個一身的狼狽。」

方瑤愣了，被方太太的話弄糊塗了，她媽沒生氣，方瑤最會觀察眼色，一看方太太眼里沒有怒氣，立馬委屈巴巴的上前摟住了方太太的胳膊，「媽，我……我給你丟臉了。」

「這是怎么回事，爾雅，你說。」溫太太看向溫爾雅。

溫爾雅簡單的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忽略了霍芝被關在天台上的事。

不等溫太太開口，方太太眉頭一挑，「這么說，你們班主任雙標了，只懲罰了你們，放過了那個女生？」

方太太對霍芝的印象跌入谷底，尤其在那次晚會上，年紀不大，心思倒挺深沉的，方太太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別提多喜歡明珠了，這件事的女主角恰好又是霍芝，哪怕是方瑤錯了，方太太都不會責怪方瑤一句。

恰好這時古玉芬探出腦袋，「兩位是家長吧，辦公室里談一下。」

方太太含笑點頭，拍了拍方瑤的肩，「等著！」

溫太太什么都沒說，跟著一起進了辦公室，方瑤伸手掐了一把大腿，疼的倒抽口涼氣，眼淚都出來了。

「我怎么看我媽好像要去給我做主？」

方瑤真懷疑方太太是不是吃錯葯了。

蘇瑜點點頭，「看著很像。」

「伯母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這次的事也不能全怪咱們，那個人又沒有懲罰，就咱們三個在這里，伯母心里清楚著呢。」溫爾雅說。

兩人松了口氣。

辦公室

古玉芬客氣的指了指一側的沙發，「兩位請坐。」

方太太也不客氣，坐在了沙發上，溫太太也坐了下來，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古老師，在電話里也沒說清楚，不知道幾個孩子犯了什么錯？」方太太問。

「是這樣的，最近學校在評比三好班級，我們班也在其中，昨天幾個人已經被我警告過一次了，今天我一進教室就發現方瑤同學手里拿著這個，把班級鬧得烏煙瘴氣，全班同學都跟著遭殃，幾個老師也頗有微詞，我身為班主任，為了全班同學，也必須給一個態度，所以才給兩位太太打電話，也謝謝兩位的配合。」

古玉芬很客氣，沒有一點高高在上，話又說的圓滿，讓人挑不出錯來。

「不會吧？」方太太驚訝，又看了眼溫太太，「方瑤雖然性子活潑，但還不至於這么囂張，會不會其中有什么誤會，無緣無故的，噴這個做什么？」

「幾個孩子成績不說，小打小鬧是有的，但絕對不至於到這個地步，我也覺得有什么誤會。」溫太太點頭附和，「尤其是爾雅，從小到大都是尖子生，代表生，我還是第一次被老師以問題生家長找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