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芬在操場上喊了好幾句，也沒見有人應付她一聲，臉色緊綳，「都看什么看，不用上課么！」

古玉芬發了威，有一部分人戀戀不舍的離開，一步三回頭，一臉八卦。

「嘖嘖，這老師也不怎么樣嘛，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脾氣倒是不小，難怪我們家方瑤跟老師頂嘴，就是我也受不了古老師的這張嘴啊。」方太太搖搖頭，看了眼溫太太。

溫太太淺笑，「明珠這孩子心地不錯，只是身邊沒有個人關心。」

「要是她點頭，我立馬就能認她做干女兒。」方太太說，那一晚方太太成了明珠的頭號粉絲，更想知道那一首曲子，是明珠即興之作，還是別的。

「她會願意的。」

方太太眯眼笑了笑，「這會我看古老師還怎么解決，校長千金，整個學校又不止她一個是校長千金。」

說著方太太斜了眼升降台上的霍芝，微微蹙眉，「這孩子怎么看怎么奇怪，也說不出哪里不一樣，看著吧，是個乖巧的，可眼睛里總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怪不舒服的。」

「通常過度自卑的人，心里多少會有些欠缺。」溫太太說。

方太太看了眼溫太太，抿了抿唇，沒說話。

升降台上，霍芝被太陽照的腦袋發暈，兩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古玉芬立即上前，「霍芝同學，是誰這么大膽把你鎖在這里的，鑰匙呢？」

霍芝被氣的緊緊咬著唇，強忍著淚水。

「是明珠。」人群里忽然有人說了一句，「明珠在教室，鑰匙在明珠手里。」

古玉芬愣了下，有些猶豫。

「老師。」霍芝看了眼古玉芬，「給老師添麻煩了。」

「沒事，我去拿鑰匙。」古玉芬伸手拍了拍霍芝的肩膀，起身朝著教室方向走，半路上遇見了教導主任以及幾個老師，在操場看戲的同學一看見教導主任立馬如鳥散似的離開了，整個操場頓時安靜了。

古玉芬路過方太太和溫太太身邊，略帶歉意的笑，「兩位久等了，我先處理一些事，如果兩位還有事……」

「不忙，孩子的事比較重要，老師先忙吧，我們隨便坐坐。」方太太說，她還盤算著晚上邀請明珠去她家吃飯呢。

溫太太也沒意見，古玉芬見狀只好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教室

女生僅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領口處系著灰色蝴蝶結，下配一條灰色百褶裙，暴露在空氣里的一雙腿，又白又長，纖細筆直，一只腿搭在椅子上，膝蓋上放著一副畫，女生的指尖在飛快的描繪著線條，慵懶的像一只貓，露出半張側臉。

許多被古玉芬趕回來的學生看見教室里坐了一個女生，愣住了，低著頭沉默，誰也不敢議論什么，男生的眼睛時不時的偷偷瞄向女生。

漂亮的就像是一幅畫。

「咔嚓！」

有個男生不小心按下了快門，聲音不大，卻正好響在了整個教室都安靜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刺耳了。

男生臉色微變，還沒來得及將相機收起來，女生已經攤開了手心，「交出來！」

男生咽了咽喉嚨，顫顫巍巍的將相機遞上，緊低著頭，兩只肩膀在顫抖，女生快速的瀏覽相片，刪掉了幾張照片，都是不經意間偷拍她的。

「對不起，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男生有些害怕。

「拍照技術不錯。」明珠看了幾張照片，巧的是有一張照片上，古玉芬也在其中，只不過並不顯眼，那一雙眼睛恨毒的盯著她。

明珠可不記得什么時候得罪過古玉芬，哪來這么大的恨？

「這是最後一次，別再被我抓到了。」明珠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冷，男生立即點點頭，連連保證再也不敢了，明珠松了手，將相機還給了男生。

男生狠狠的松了口氣，似乎很意外明珠會這么輕而易舉的就饒了他。

緊接著明珠挑起桌子上的一本書，打開第一頁，上面寫了男生的名字，「我記住你了。」

一句話讓男生的心又猛然提了起來，還沒開口，女生已經走遠，又重新回到了剛才的位置，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漣漪散去，又恢復了平靜。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老師來了，教室里安靜了。

明珠頭也不抬，專注在眼前的畫作上，古玉芬深吸口氣，看了眼女生，「鑰匙呢？」

明珠沉默。

古玉芬提著口氣，沉聲又問了一遍，「明珠同學，手銬的鑰匙呢？」

一分鍾後，明珠停了筆，指尖搭在了畫上，遞給了古玉芬，古玉芬挑眉不解掃了眼畫。

「這是……」

這場景有些熟悉，有樹有水，古玉芬一時著急想不起來，明珠下頜一抬，古玉芬順著視線看去，這不就是教室外面？

「什么意思，霍明珠同學，我在問你鑰匙呢，做事情也是要講分寸的，不要胡來，這樣欺負一個同學……」

「鑰匙只有一把，被我丟到水里了，古老師這么看重自己的學生，不如親自去撈？」明珠終於開口了，一句話氣的古玉芬瞪著她，「你把鑰匙扔了？」

「是啊，就只有一把，而且那把手銬是我找人專門定做的，鋸不開，你越破壞，勒的越緊，除非……」明珠揉了揉手腕，「截肢。」

「你！」古玉芬倒抽口涼氣，這個女生怎么這么心狠，「霍明珠同學，你們好歹也是同齡年紀，又是同班同學，何必要這么殘忍。」

「老師看不慣可以罰啊，反正怎么罰都是老師張張嘴就能說了算的。」明珠起身下了桌，坐在了位置上，一只手撐著下巴，一臉無辜的沖著古玉芬眨眨眼。

古玉芬明白了，這是故意找茬呢，蘇瑜，方瑤和溫爾雅和霍明珠都是好朋友，四個人時常形影不離，昨天和今天古玉芬對他們三個人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明珠轉頭就找上門來算賬。

「我沒有偏袒任何一個人，都是我的學生，我一向一視同仁，只是校長有交代，要我好好看著霍芝同學，有什么不滿意的，可以等校長回來了，再解決。」

古玉芬的語氣軟了不少，明珠就是霍微的親女兒，上次校董又多次維護明珠，古玉芬也不能把明珠怎么樣。

「兩個小時後校董會召開一次會議，如果老師能在下午一點之前找到鑰匙，讓她出現在我面前，我就饒了她一次，要不然，要么老師辭職，要么開除她。」明珠冷幽幽的聲音傳入耳中，古玉芬渾身一緊，看著眼前的少女。

「或者，老師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在班級里當著同學的面，向她們三個賠禮道歉，我可以把老師和她分開處理，老師依舊還是這個班級的班主任，享受該有的待遇。」

古玉芬抿緊了唇。

「如果老師質疑我的能力，可以僥幸試試。」明珠翹起二郎腿，又看了眼時間，「要上課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