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程老實把手里的煙鍋在鞋底磕了磕，「父母在，不分家，老二你糊塗了？」

「就是。」劉氏在一邊哼了哼。「家里現在這樣子，你想過分家要怎么分？你大哥家兩個小子，你三弟還沒成親呢！而且考了秀才還要繼續讀書接著考，這個家就指著他來出人投地，指著他來孝順我和你爹了！」

「可不是。」一邊的周氏也是不甘寂寞，她與劉氏默契好得沒邊，一看就知道，這是婆婆要收拾老二一家子了，心里得意得不行。「二弟你可真是想不開呢，這林*家可是福窩啊，你把弟妹休了去林家，以後林*不得把你供起來過日子才怪，何苦一家人都拖著。」

「大嫂，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

何氏在一邊氣得全身都發抖，劉氏看不上她也就算了，可周氏自她進門開始就從沒對她有過好臉色，她憑的到底是什么？

周氏冷笑。

「憑什么？我這可是為了二弟好，二弟妹你也別心里委屈，但凡你看重二弟一些，就應該想明白二弟去林家才是好出路，不比你們一家餓死強？別說二弟手臂廢了，要是沒廢去了林*家，那更是能當成天來看待呢，你要是對二弟有些心，就應該自己主動回娘家自請下堂！」

「既然如此，這樣的好事，怎么不給大哥！」何氏冷冷的反譏。「既然林*如此好，大嫂又對大哥比誰都用心，那大嫂何不自請下堂讓大哥去過好日子？這才是賢惠，這才是為了一大家子好不是嗎？」

「你這個踐人你說什么！」周氏大怒，上前就打了過去。

何氏這時哪里還有什么唯唯喏喏，哪里還有從前的溫柔軟弱？心里快被這一切壓得窒息，想到自進這個家門受到的冷待，想到剛剛婆婆嘴唇一開一合間，休棄的話就這樣輕易說出口。

這樣的程家還有什么好待的？她為何還要怕她們？想到自己的四郎，想到六娘，想到三郎得知不能讀書的那晚，獨自一個人在院子里整整坐了*的瘦弱身影，何氏終於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