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開誠布公(1 / 2)

嚴越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朝方子萱安撫地笑笑,「其實也沒那么疼的,只不過我那時候只有八歲,忍不了疼,便覺得格外難受了。可就算是那樣,我也堅持咬著牙不肯透露一句嚴起的下落,其實想起來真傻,那時候多少還有些英雄主義情結,早知道我就大喇喇地告訴他們他從通風口跑走就好了,何必要去強撐,不過他們折磨我也不過是想找個由頭罷了,不會因為我說了就停手,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傻乎乎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看著他自嘲的笑容,她心里更加難受,「這些事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回憶,我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的。」

「不,這些事你非要知道不可,不止是這些,我今後還會告訴你更多我的過去,因為我承諾過你不會欺瞞你任何事,所以也不希望你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些事後心里對我有任何疑慮,這樣他們就不可能用這些事來利用你。」他堅持得看著她,雖然每一次回憶都讓他鮮血淋漓,可是為了她,他寧願再次剝開自己腐爛的傷口,「你說過不希望我對你有任何隱瞞,我也答應過你會慢慢告訴你一切。」

「好。」這一次她看懂了他的堅持,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試圖給他力量。

「後來我被他們折磨得昏迷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喝酒聊天,原來他們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贖金,而是一開始就有人出了高價想要我的命,他們不過是後來起了貪心,想要得到兩筆錢後再把我撕票,而嚴起根本不在他們的計劃之中,甚至他們是一伙的……呵呵,真是可笑,我曾經全心全意信任的人,竟然這樣對待我,是他將我對人基本的信任完全摧毀的,從那時候開始,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一個人,包括對我恩重如山的爺爺。」

「他那個時候才十幾歲吧?」方子萱直覺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少年竟然能這么狠心設計將自己的堂兄弟推向死亡?

「是啊,十三歲,我一直親親熱熱地喊他『哥哥』,他總是用疼愛憐惜的眼神看著我,可就是這個『哥哥』將我引到馬場,也是他將保護我們的人調開的,而他自然也是他們刻意放走的,最親近的人卻給了我最深最重的一刀,你說他們為什么連一個八歲的小孩都不放過?其實這一切並不難調查,可是為什么我被救回來之後,爺爺那么震怒,卻始終沒有調查出事情的真相,只是簡單的把那些綁匪弄死,他是要掩蓋什么?整個嚴家竟然集體失聲,他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又或者這一切就是他們默許的,甚至主導的?對有的人來說,我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除之後快,對有的人來說,我是個無父無母,沒有任何依仗的孤兒,存在與否無關大局,總之我這條命就是這么不值錢……」嚴越的情緒漸漸激動起來,眼中又現出了瘋狂憎恨的情緒。

「你是怎么被救出來的?」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進他的眼瞳深處。

「是韓叔叔,我爸爸的生死之交,他是軍界的人,他一得到消息就將我救了出去,可是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我被綁架三天之後了,那個時候我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如果不是爺爺遍請名醫,我已經是一抔黃土了,這三天時間有多少人在阻撓著他們救人,他們不想給我任何一絲生機。也是在韓叔叔的一力主張之下,爺爺才將我送出國,後來他安排大毛小毛來我身邊……」

「大毛和小毛是韓叔叔的人?」

「嚴格說起來,不是。」嚴越苦笑,「他們兩個是我爸爸留給我的人,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爸爸就收養了他們兩個孤兒,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十幾個人,後來他們這批人都交給韓叔叔訓練,目的就是為了今後能夠保護我,大毛和小毛負責貼身保護我,其他人則在外頭幫我做事,嚴家的所有人包括我爺爺都知道他們的存在,卻又摸不清他們的底細,這些年如果不是他們,恐怕我已經死過不止一次了。很可笑吧,我一直以為他不愛我,沒想到他會為我做這些事。」

「世上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她感慨道。

「你不覺得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沒有任何說服力?」嚴越帶著古怪的笑意看著她。

她微微一愕,方建霖有給過她或是兄弟姐妹們任何一絲父愛嗎?

「像我父親那樣不負責任的顯然是少之又少。」她無奈地搖搖頭,「他是不符合常理的存在,我想你的父親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我很佩服你,有那么個父親,竟然還能保持心境的平和,說起他的時候你從來沒有一絲憤恨,難道你真的沒有渴望過父愛嗎?」他疑惑地看著她。

「還真沒有。」她坦然地看著他,無論前世今生,父親都是同一個,而她對他也從未抱有任何期望,「因為我從沒把他當做自己的父親看待過,對我來說,他不過是個和我有血緣關系的男人而已,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更不會憤恨,我為什么要用別人的錯誤還懲罰自己?」

張雲和方子鵬之所以會怨恨方建霖,是因為他們對他始終還抱有一絲期待,期待他能回頭看到他們,顧惜他們,在這一點上,倒是方心蘭和她一樣看得開。

「我不如你,」他苦笑,「我還是有所期待的,雖然印象中他對我總是那么厭惡,甚至怨恨,但是我還是希望他能像別人的父親一樣給我一些溫暖和關心,畢竟我五歲之前的他不是那樣的,雖然那時候的記憶少得可憐,但那個時候父母給我的溫暖,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忘記。想想真可笑,我最渴望得到父愛的時候沒有得到,到了我完全不抱任何期望的時候又有那樣的意外之喜,看來老天爺真的是在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