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方心蘭(下)(2 / 2)

當然她不會知道,此時的她和方可媛穿著精致的母女裝,和張頌文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副和諧美好的畫面,惹來不少路人艷羨的眼神。

「爸爸,媽媽買了舒芙蕾,我們一起進去吃吧。」方可媛善解人意地邀請道,還調皮地朝張頌文眨眨眼。

張頌文抱著她,將目光投向了臉色復雜的方心蘭。

「進來吧。」方心蘭已經鎮定下來,畢竟這么多年的歷練,她已經不是那個遇事慌亂的小姑娘了,有方子萱在,張家不可能把方可媛從她身邊搶走。

「我去吃蛋糕。」一進家門,方可媛就很自覺地回避,特地給父母留下了說話的空間。

方心蘭瞠目結舌,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成熟,可沒有想到她竟然早熟到這個地步。

沒有了女兒緩和氣氛,兩個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這些年你辛苦了。」上次兩人這樣相對而坐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有些恍惚,一切恍如隔世,誰都不會知道,當他從方子萱口中知道她是如何忍受著孕期不適的痛苦拼盡全力地將方可媛生下時,隱藏在他平靜面容之下的心有多痛。

記得方子萱懷孕的時候,嚴越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黏在她身邊,當她生下兒子的時候,嚴越那樣性格古怪的人,竟然握著她的手淚流滿面,那副模樣連他都有些動容。

那個時候的他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忍受了比方子萱更大的痛苦才為他生下這么可愛的女兒,當她在受苦的時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個女人輕浮淺薄,不是良配,自己不應該對她有任何愛意,他應該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方心蘭覺得鼻尖微酸,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又怎么是一句「辛苦了」能夠彌補的?

「你別煽情,可媛不是你的女兒,」她冷笑,「你就這么想喜當爹?」

「我知道她是。」他肯定地說。

「你做過親子鑒定了?」她譏誚地看著他,知道他這么驕傲的人一定不屑做這種事,「實話告訴你,可媛是我和蘇啟源的女兒。」

「你非要這么說話嗎?」當初的她也是這樣,受不得一丁點兒的委屈,一旦被惹怒了,就口不擇言,不惜抹黑自己,而他那個時候太驕傲,兩個人的誤會越來越深,最終無法挽回。

「我只是實話實說。」她努力將眼中的淚眨了回去。

「我知道你和他什么都沒有發生。」他怪她口不擇言,而他又何嘗不是,如果不是他懷疑她,質問她,然後出言傷害,她又怎么會如此決絕。

「你怎么知道?」她臉上帶著笑,眼底卻殊無笑意,「你忘了我和他可是單獨相處了一天一夜,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和他暗中來往,如果不是我,他又怎么會跑得掉?其實我的真愛是他,和你在一起不過是虛以委蛇,想要探聽消息來幫他而已。」

這些話都是當初張頌文在盛怒之下的口不擇言,今天她終於有機會將這些話原樣奉還了。

張頌文的臉色很平靜,仿佛完全不受影響,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的情緒平靜下來,他才緩緩開口,「你可能不會知道當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有多後悔,這種情緒每天都折磨著我。我愛你,可是我的理智不允許我這么做,所以我只能用傷害你,來逃避我的感情,我明知道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可還是說出這樣的話,我的潛意識告訴自己,應該讓你主動離開我,只有你離開了,我才能做回原先的我。」

「那你大可以繼續做原先的你,我沒有打算再回到你的身邊。」方心蘭不怒反笑。

「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沒有了你,我也不是原先的我了。」他苦笑,「我不敢奢求你會回到我身邊,所以這一次,是我想要回到你身邊。」

「張大少,您能別煽情嗎?還真當自己是詩人啊?」方心蘭怒意更甚,他當她是什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雖然剛開始是自己蓄意引誘,可畢竟這種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他玩膩了就找借口把自己趕走,現在知道有了可媛,又眼巴巴地追過來,實在是無恥之尤!

她沒有想到張頌文還有更無恥的,有了方可媛里應外合,他竟然在她家住下了,她疼愛女兒,不忍心看到她失望,只得默默吞了這口氣。

而他竟然真的扔下了國內的一大攤事,心甘情願地在法國做起了家庭煮夫,人前人後都以這個家的男主人自居,無論她把話說得再難聽刻薄,他也一副好脾氣的模樣默默承受,久而久之她竟然對他的存在也習慣麻木起來。

好吧,那就慢慢耗吧,如果他能耗一輩子,她也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