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少楓。」她近乎尖叫著，聲嘶厲竭。

他忽然頓住了步子，離她三步遠的距離看她，看得周念媛的身體都要僵了。

她伸手想碰觸他，但是在那樣的目光下，她遲疑了。

「周念媛，我會娶你，讓你好好地當藍太太。」他咬著牙，然後背過身去，用了此生最壓抑的聲音：「送她出去！」

周念媛被拖走，但是她哭喊的聲音好久好久還在耳邊盤旋。

他站在那里，又好像聽到涼秋失去孩子時的哭聲。

她，是已經知道了周念媛是凶手，但是她卻設計他娶周念媛。

藍少楓忽然知道了一個事實，就是涼秋恨他，甚至是將他放在和周念媛同樣的位置。

真是好，她恨他！

而他又何嘗不恨她？

他站了很久，忽然回身走下樓，坐回車上。

半個小時後，他回到涼秋的住處。

她已經睡著，他沒有開燈直接走到床邊。

涼秋驀地驚醒，但是她沒有起來，因為她感覺到了他的氣息。

「為什么要這樣做？真的有這么恨我嗎？」他的聲音很輕地響起。

涼秋沒有動，她整個身子都埋在被子里，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她睜著眼，靜靜地看著他……

房間里很靜，彼此間的呼吸都清晰可聞，如果不是她微亂的氣息，他會以為她沒有聽到。

良久，他又問了一次：「告訴我，你知道她參與了那件事情，還要讓我娶她！」

涼秋緩緩坐了起來，她伸手想開燈，但是他的聲音嚴厲地響起：「不要開燈。」

因為他突然不想看到她的臉，如果看到，他怕他會將她殺死。

直到現在，直到在這樣的夜里，藍少楓才敢對自己承認，其實他愛她是勝過那個孩子的。

可是他們因為那個孩子變成了敵人，真是可笑，今天他還問她有一天會不會對付他，她已經在報復他了。

讓周念媛和他結婚，再讓他知道周念媛就是凶手，真是極致的報復。

「席涼秋，我有沒有說過，你的心夠狠！」他輕輕吐了這句話。

涼秋輕輕笑了起來：「你今天已經說過了。藍少楓，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會心虛，周念媛要瘋了吧！」

「你。」他在黑暗中鎖住她的目光：「你就這么恨我嗎？」

她知不知道，他可以不娶周念媛！

涼秋笑了，「我沒有恨你，我只是覺得你和她很配，在我生命里，你們都是最重要的人，你們在一起，我很開心。」

「那么……你忘了以前嗎？」藍少楓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吐出這句話。

涼秋笑了起來，她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才緩緩說：「藍少楓，我們有從前嗎？」

她說過，他們之間是不公平的，他太強勢，而她除了他一無所有。

他對她的懲罰是拋棄，失去他，她就是失去了全世界。

但不夠，他將一無所有的她扔進了地獄，今天的一切，她無從選擇。

她只知道，不被他傷害，就要傷害他。

藍少楓看著她，許久，他轉身走了出去。

黑暗中，他像是投身於濃墨中，涼秋忽然笑了起來。

今晚是再也睡不著了，她索性起來走到起居室時喝一杯。

而藍少楓也沒有回去，大半夜的，他將方峻挖了起來去尊爵。

他握著杯子，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方峻沒有勸，只是冷冷地看著。

「方峻，千萬不要愛上她，她的心是鐵做的。」藍少楓勾唇冷笑。

方峻嘆了口氣：「她的心就是金鋼石做的，也被你融過一次。」

藍少楓，我早說過，你這樣會失去她！

「你以為她真的愛我嗎？」藍少楓喝得有些多了，平日里偽裝的表像一下子全崩潰了，「她不愛我，如果愛我，就不會這樣。」

方峻冷笑一聲：「愛你就得在失去孩子的時候跪下來請你原諒是嗎？」

在方峻看來，當時涼秋的選擇並沒有錯。

當她醒來知道自己孩子沒有了，藍少楓不要她了，那一個月里她的眼神有多空洞他看在眼里，那樣一個女孩子，這么小就將一切給了一個男人。

終究是因為背景相差太多，所以藍少楓輕易地放手了。

「少楓，你是不是後悔了，想和她重新開始。」方峻低低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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