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鳶機剛剛游歷歸來,正在真傳弟子們的觀水宮休息。」

「如今天下修士最多的地方應該是東林山了……」無塵子喃喃。

「……掌門?」

「叫她作為第八代弟子的大師姐帶領其余師弟師妹們去參加丹元大會吧……至於領隊的長老,」無塵子沉吟片刻,指了指那個炸了丹爐的長老,道,「就是高岩你了。」

高岩高興領命,無塵子揮揮手,眾人皆散去,只留下三個元神真人並著同樣是元神境界的一心子,一同起身去了掌門所在的觀世宮,繼續討論。

不提這一日之後,玉衡道天劍道逍遙道年輕一輩中的大弟子紛紛下山,引起修真界議論,此時此刻,兩位不知道自己有大氣運加身的青年拉拉扯扯,一起到了東林山。

季蒔咬牙切齒。

「晏道友,」他一字一頓地用力念出這三個字,「你能不能把手松開。」

「松開其實沒有問題,」晏北歸笑容如拂面春風,「但春道友一路上跑了三次,每次貧道都得千辛萬苦才能把你抓回來,這次再松手,萬一道友又要遁走怎么辦?」

「我不會跑了!」

「……這個,春道友的信用問題嘛……」

聽著晏北歸故意拖長,帶著調笑意味的話語,季蒔整張臉都僵成了棺材板。

為什么是棺材板?

因為棺材板是黑的。

季蒔帶著一臉烏雲籠罩的神色,踏入了東林山的范圍。

和晏北歸手拿著手。

這可不是普通地手拉手,兩人雙手交握之處,此刻流動著細細密密的的符篆,不定一看還會以為是螞蟻排隊爬行。

正是靠著這些符篆,晏北歸才成功把季蒔制住,一路拉來了東林山。

季蒔對於這種肌膚相親之事是非常抗拒的,他年少時就無比叛逆,不喜歡和父母抱抱蹭蹭,等父母去世報仇歸來,與季小二又分別了兩年沒見,加上男女有別,也不會做這種親近動作。

他混蛋過一段時間,但從未接觸過男女之事,更別說根本不在他認知范圍內的男男。

季蒔覺得,兩個身高八尺的成年漢子這樣手拉手,實在是太別扭了。

更別說,東林山因為丹雲大會的原因,雲集四方修士,一眼望過去各種奇裝異服甚至有貓耳狗尾的修士聚集在一起,此刻都盯著季蒔和晏北歸看。

像是看什么稀奇東西似的。

僵著臉的季蒔:「……」

剛踏入東林山時,季蒔認為這便是最羞恥的事情了,結果他發現羞恥的限度還遠遠不夠。

之前說過了,晏北歸雖然境界不高,但名氣很大。

主要是他好管閑事,幫過很多人,也得罪過很多人。

這代表著,白發道士他……熟人很多。

很多。

非常多。

那些熟人見到晏北歸,總會過來打一聲招呼,然後神色古怪地用眼角打量季蒔,明里暗里打聽季蒔的身份。

季蒔一路上感覺自己成了動物園的猴子,被所有人圍觀。

不過季蒔的臉皮也超過他自己認為地那般厚,在第三次被晏北歸的熟人攔下談話的時候,他已經能裝作和晏北歸熟識的模樣和對方扯淡了。

這也讓季蒔發現了晏北歸的另一面。

比如白發道士停下來和別人說話的時候,無論他人詢問什么,總能應付地滴水不漏,有人裝作隨意一般問起季蒔,也被他三言兩語打發,甚至對方還不知道自己被打發了。

……晏北歸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但這不能改變他是一個聖母這個事實,季蒔想。

等兩人到了草老人的玉鶴峰下,已經浪費了不少時日。

見到玉鶴峰下的守門弟子,晏北歸依然沒有放開手,只微微躬身,道:「兩位小友,請通傳一聲,說散人晏北歸前來拜訪,求見草老前輩。」

守門的兩位弟子對視一眼,向晏北歸打了個稽首,然後其中一人飛了個紙鶴傳書。

片刻後,紙鶴飛回來,那弟子展開一看,收好後對晏北歸道:「前輩請隨我來。」

季蒔和晏北歸跟著這弟子上了玉鶴峰。

玉鶴峰山頂一顆蒼天巨木下,一鶴發童顏的老人坐在盤踞一起的樹根上打坐。

老人穿著綉著草葉脈絡的長袍,身材圓滾滾的,他雙眼緊閉,有兩三支青翠小草從他的白發間長出來,圓圓葉片迎風搖擺。

就在季蒔踏入玉鶴峰范圍之時,老人突然睜開眼睛,古井無波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利芒。

「嗯……神靈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