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2)

「哼。」

雙手背負在身後的血海老祖輕哼一聲,一道勁風向季蒔打去。

季蒔一點猶豫都沒有,早就准備好的法訣完成最後一個指訣,數面土牆從冰層下供出,護衛在季蒔面前。

然而……全無作用。

九面土牆上流動著神文,被種種咒法鞏固,卻不堪一擊,被勁風直接打成齏粉。

粉塵漫天飛舞,遮掩人的視線,血海老祖這個下馬威還沒有給完,一個身影從粉塵中沖出,八道金光閃爍,齊齊血海老祖他射去。

「嚯?」

血海老祖眉梢挑起。

隨後老祖身上突然泛起淺淺血色光華,光華閃爍,看上去是個將血海老祖籠罩在其中的影子。

八只金劍還未觸及老祖,劍身上就響起撕拉撕拉聲,劍鋒被腐蝕,季蒔連忙收回,又打量幾眼,皺眉道:「赤血戰衣?」

「打聽的很清楚。」血海老祖道,「看來千年已過,神道留下的人還有那么幾個。」

季蒔笑道:「老祖種種法術,都是鼎鼎大名,哪里還需要打聽?」

兩人言笑晏晏,好似在說笑談天,然而周圍揚起的雪沫粉塵揚起大片大片,顯然兩人動作都沒有停下過。

若不是天地法則不全,血海老祖是能成為天神的人物,哪怕有刻意壓制修為,他的戰力也在滄瀾最頂級的那一撮。

所以,場面中的戰況,是季蒔完全被壓著打。

符篆,神文,言靈,這些是血海老祖玩剩下的,法器,法寶,季蒔有的沒一個能被血海老祖看上眼。

包括季蒔的本命法寶。

「也就這個稍微好一些,名字叫什么來著?小滄瀾?」血海老祖隨意表示出他對季蒔的了解,手指點在從天而降的小滄瀾上,眼神嫌棄著端詳,看也沒看季蒔陡然蒼白的臉色,評價道,「這是哪個新手的雕工,丑死了。」

季蒔:「……區區不才正是在下。」

血海老祖:「哦,你這種雕工竟然敢用在自己的本命法寶上,還狂妄稱呼為小滄瀾?有沒有臉?」

季蒔:「您說的那個東西,我是真的沒有。」

血海老祖:「哈哈哈。」

他笑聲一聲比一聲高昂,若魔音灌耳,最後一聲響起時,季蒔不得不停下施法,不然心神被魔音動搖,強行施法,可能反而傷了自己。

老祖笑聲停歇,靜默下來。

雪山之巔的狂風不知何時也跟著一起靜默,粉塵和雪沫重新落回地上,黑黑白白混合在一起,泥濘得讓人好不順眼。

有些脫力,半跪在地上,身上和地上同樣皆是污泥的季蒔吐了口氣,看著血海老祖手上握著的小滄瀾,又看看和他打了這么久,或者說打了他這么久卻氣都不喘的血海老祖,估摸想要搶回來該如何做。

「你的膽子,倒是比那小子大一些呢。」血海老祖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道。

「您說下面那位假白蛇神?我的膽子哪有他大。」季蒔道。

如果他處於黑蛇妖的處境,絕對不會去投靠血河道。

因為,血河道和血海老祖之間的關系,絕不像明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

而且除開兩者見錯綜復雜的利益交換,季蒔從他能得到的那些消息分析出,但血海老祖對血河道沒有一點好感,哪怕老祖在別人眼中也是血河道的人。

黑蛇妖想要左右逢源,卻不知道自己第一步就走錯,不過黑蛇妖到死也不知道血海老祖為何對他看不順眼吧。

「你也比他聰明些。」血海老祖稱贊道。

這樣的誇贊可不會讓季蒔開心,而且山神沒想到血海老祖下一句就是:「也就是聰明一些而已。」

季蒔:「……」

說話不要大喘氣好嗎?

血海老祖不管季蒔心中腹誹,繼續道:「你是有恃無恐,覺得我一定不會對你下殺手。」

季蒔沉默了一下。

他思考了一下措辭,斟酌道:「北冰雖然是凶險之地,對於修士來說,卻是尋寶的好來處。」

「哦?」

「我曾調出雪鷹堡的宗卷,十多年前的記錄雖然模糊不清,但這幾年的記錄卻做得很好,上面記錄,經過雪鷹堡的修士人數,這幾年一直保持在兩日或三日一人,但從我拿下雪鷹堡開始到今日,通過橫斷雪山進入北冰的修士,十個手指頭也能數的清楚,剛別說其他在北冰的修士也全部銷聲匿跡,幾個沒法藏起來的修真家族像被嚇著了的鴕鳥一樣不出門。」

一邊說話一邊調節體力的季蒔感覺力氣恢復少許,便站起來,使了個除塵咒,將身上污漬驅除,保證形象不錯後,才抬起頭,對著血海老祖打量的眼神,繼續道:「北冰好歹是滄瀾五地之一,就算是中原仙道魔道出了亂子,也不可能減少來北冰的修士人數……不,或者說,正是因為中原仙道魔道動亂,一些不遠斗爭的散修更會避開中原,來到北冰才是。」

這是合乎常理的情況,卻沒有發生。

季蒔拿下雪鷹堡後,就很好地思考了一番如何對待那些會來到雪鷹堡的修士,或者聽聞北冰出了個大邪神——感謝仙道千年里對神道的抹黑科普——前來「除魔」的修士,等他想好了辦法,卻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差點以為他對滄瀾修士人數的估算有錯誤。

後來他才想到一個可能。

那些修士沒法進來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