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1 / 2)

劍刃揮下,帶出一圈月牙般的銀光。

太緒看似注意力放在挪移符上,實際上他耳聞過春山君的行事,知道春山君不可能束手就擒,早早防備。

一個元神,一個陰神,有心防備下,春山君就算想搞什么小動作也做不到。

季蒔其實也知道太緒對他不放心,不過甩出挪移符是太緒可能露出的唯一破綻,他不動手反而更惹人猜疑。

太緒能防住他,難不成能防住他自信已經在他掌控之下的晏北歸?

商量都沒有商量的兩人選擇的動手時間無比一致,太緒身邊的戰傀上前一步攔下小滄瀾,雙臂在大力下幾乎破碎,同時晏北歸一劍削下,哪怕神識預警,其劍光之快,亦是當無可擋!

火花電光之間,太緒真人身上各種禁制符籙亮起,如蜘蛛絲一般細小的紋路明滅一瞬間,就被真身出現的浩然劍刺穿,劍身一絞,直接粉碎。

但這一點時間差已經足夠太緒重新准備。

晏北歸逃脫他掌控已成事實,但太緒猶不想信,他咆哮:「這可是花費三年時間,專門為你煉制的傀儡絲!」

才掌握身體,頭腦有些暈暈沉沉的晏北歸會回給太緒一個茫然無辜的眼神,「專門為我煉制的?並無特異之感啊。」

若不是浩然劍在拖後腿,他其實早就可以醒過來才是。

季蒔聞言,差點笑出來。

然後他一點也笑不出來了,和他戰斗的戰傀好歹是元神真人煉制,用來護身的戰傀,小滄瀾之重是天下第一,但砸不中也沒有作用。

季蒔差點想把小滄瀾放大去砸,但他若是真的如此砸下去,太緒和他的戰傀有事沒事不知道,明台和散人道反正應該是不復存在。

雖然已經拆了晏北歸家的房子,動了晏北歸家的地基,但現在還是能重建的,等小滄瀾砸下去,連重建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就算現在拼得一時清醒,又有什么用。」

太緒譏諷道。

挪移符中灌注的真元接近飽滿,馬上就能發動。

一切眼看已成定居,就在此刻,當了很久圍觀群眾的江映柳終於反應過來。

「魔傀道大搖大擺來撒歡,難不成真的覺得也能能大搖大擺地離開不成?!」

自季蒔說出那句話,心中瞬息萬念波濤起伏的徐繁雲聞言定神,劍鍔上紅纓無風自舞,頭頂千軍萬馬奔騰的法相展開,第一個將劍斬下。

散人道眾人,春山來使們,秉著被戲耍的一肚子怒氣凜然出手。

一時之間,各種光華泛起,法術劍光不絕,齊齊打向那馬上要到臨界點的挪移符。

戰傀在拖住春山君不讓他遁走,太緒自己則是對上手持浩然劍的晏浩然,雖然自己一個元神,對上晏浩然一個金丹,絕不可能輸掉,但浩然劍可不是好相與的。

……該死的,為何晏浩然會是浩然劍之主!

太緒真人手往身側一指,金鈴隨著他的動作搖晃,再一次發出空靈鈴聲。

被命令停下的傀儡們再一次行動,距離近的直接撲過來,以身為盾,要擋下周圍數百人爆發的怒氣,但太緒的反應總歸是慢了一步,傀儡未至,數百人同時施展的法術劍光已經將他籠罩。

太緒真人指向身側的食指彎起,隨著他的動作,無數隱約可見的絲線以他的手指微□□,向四面八方散開,他手指一動,千萬絲線也跟著顫動。

「你們……也不過是傀儡罷了!」

金鈴輕響,絲線微顫,本要將他籠罩的劍光和真元光華齊齊頓住,連時間都仿佛在這一刻暫停了一剎那,然後太緒真人猛地一甩絲線,這些真元和劍光沿著原路,向它們曾經的主人射回去。

眾人本來是怒而出手,怎能應付這般變故。

季蒔被那戰傀左堵右攔,只能在方寸之間施展遁術,若作為武器,小滄瀾砸下的軌跡實在是太好辨明,戰傀看也不看就能躲開,至於鎮魂鎮定之力,面對全身上下少說有三十層禁制的戰傀也無大用處,季蒔心中惋惜,知道自己的本命法寶必須升級,如今不能用,還不如丟出去給那群圍觀者當盾牌。

小滄瀾猛地長大幾圈,神識指引之下,喚來群山山魂,重重山脈將此地包圍,江映柳只覺得自己和太緒真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從數丈遠拉開成數里,原路砸回來的法術劍光紛紛落空,重新行動的傀儡們也仿佛深陷泥潭,不能動彈。

季蒔赤手空拳面對戰傀。

他舉起雙手,原地站定,做投降狀,道:「太緒真人,你請人就是這樣請的嗎?」

「春山君也要遵守來賓之儀才對!」

晏北歸也去攔截那些砸回去的法術真元劍光,太緒唇邊獰笑,指決捏出,打算先將季蒔束縛,免得他又鬧幺蛾子。

便在此刻,真元順著指訣貫通而出,化為一條繩索時,太緒突然覺得平地升起一股冷風,將他吹得透心涼。

神識其實已經感應到,但他還是下意識轉過頭看一眼。

晏北歸一劍劈開挪移符。

他劈中的這個點正好,挪移符一半直接失效,被因為堵塞而爆開的真元炸得粉碎,另一半卻還能勉強運轉,被爆開激起的氣流帶動,飄到太緒真人眼前。

這一切發生都不過是在瞬息之間,季蒔收回自己沒人看得懂的投降姿態,滿意看到太緒真人被半張挪移符帶走。

「應該不會落到原本目的地去了,」他十分愉快地道,「可惜就算是突然挪移到九萬公里下的深海,一個元神真人竭力不想死的話,還是不會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