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1 / 2)

秘境之門外。

以微弱明珠光輝點綴的長廊上,那些個差點被水嗆暈的玉鶴峰弟子坐在地上,身下水跡大灘大灘,他們原本正互相幫忙擰干衣服上的水——不敢用法術,生怕引起天水宮宮人的主意——季蒔聲音響起後,他們紛紛抬起頭,仔細聽那春山君講話。

「首先得說的是,草老前輩是為何孤身一人去找假天洋這件事……草老前輩過去曾對我說,他是天洋大神點化得靈智,在千年前的天宮做有神職在身的小神,對天洋大神是君臣之誼——」

「——等等!」

白衣出聲打斷季蒔:「你、你胡說什么?我家老爺怎么可能是神修?!」

季蒔翻了個白眼:「小子我很早看你不順眼了,信不信老子告你歧視神修啊?」

晏北歸不由按住挑起的嘴角,而對季蒔的話半懂不懂的白衣瑟縮了一下,眼珠亂飄,看到葯翁,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對雙手抱胸站在角落里的葯翁喊:「葯老爺,你看春山君他……」

「難怪。」葯翁閉目沉思,「老朽一直覺得,草老兒某些煉丹的手法真是稀奇古怪,不過他比我年長,涉獵之廣也遠超我,我只當是他哪出獲得的不能傳他人看的丹道傳承,如今想一想,竟然是神道的香火神火煉丹之法么。」

葯翁說出這句,搖頭嘆息一聲。

他作為和草老人相交多年的好友,這樣說基本是在替季蒔一錘定音。

雖然這么說,季蒔還是得到葯翁一瞪。

只覺得自己格外無辜的季蒔瞪了晏北歸一眼。

晏北歸:「……」

真正無辜的白發道人拍拍季蒔的肩,問:「然後?」

「然後?然後草老前輩腦子抽了,想在假天洋身上找他陛下的影子,自己跑到敵人地盤上,我猜他一開始大概只和假天洋見了一面,觀察完後確認假天洋並非天洋大神,便離開了,沒想到被剛才那個天魔抓住,送到魔將舜乎手里。」

之後被魔修們搜魂,發現了季蒔是界外之人的情況,又以界外之人這個身份,結合血河道送上的觀世書情報,被魔將舜乎推測出季蒔身懷觀世書的後半冊。

這幾句被季蒔直接略過,他偏了偏頭,通過那只剩下一片殘骸的秘境之門,看到秘境里的激烈戰況,道:「舜乎死於明台業火之矢下,魔修散去,而發現草老前輩狀況不對的假天洋出手,把草老前輩撈出來。」

說到這里,季蒔攤開手。

「說實話,假天洋對你們家老爺還是蠻好的呢,草老前輩不想和冒充他陛下的人說話,封閉了七識,假天洋為了逗他開心,還專門把玉鶴峰搬過來,連一點草皮都沒有放過。」

晏北歸突然道:「阿春,你為何而來?」

季蒔反應了片刻才意識到這是在叫他,知道晏北歸此舉是為不說出他真名,他挑起眉側過臉看了晏北歸一眼。

晏北歸向他不贊同地搖搖頭。

季蒔又一瞟那些個玉鶴峰弟子,看到他們臉色灰暗,嗤笑一聲,但還是沒有繼續說他的那些猜測,應著晏北歸的話,僵硬轉變話題。

「我來這里是為了殺假天洋啊。」季蒔道。

晏北歸默默看著他,季蒔原本想以和他對視的方式證明自己絕對沒說謊,半晌後卻是他敗下陣來。

「假天洋不殺草老前輩,是因為他陷入自身迷障,不能辨自己真假,或者說他本來是假的,卻想通過草老前輩這個是千年前真正天洋大神臣子的人,以謊言說服他自己,哎,自作自受,這么糾結當初復生什么呢?」

「假天洋復生一事,恐怕也是界外群魔在背後做推手,他的話,自復生那一刻起,就一直身不由己吧。」晏北歸再一次嘆息。

「聖母的同情心收斂一下。」季蒔面無表情道,「我倒覺得假天洋這樣蠻好,因為這一年他對統領邪神的事情根本沒有上心的緣故,我的工作基本上沒有受到什么阻力。」

晏北歸點頭:「你說得對。」

圍觀眾人:「……」

喂!浩然靈人,您剛才的悲天憫人是被你吃了嗎!立場變得是不是有些快啊!

季蒔倒是對晏北歸這般作態很是習慣,根本沒有察覺到什么問題,繼續通過秘境之門,察看秘境中的狀況。

「自幾個月前起,假天洋和那天魔之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打一場,天水宮宮人早就習慣如此,根本不會對此作出什么反應來……這是一個好機會,不論是要殺了假天洋,還是殺了那個天魔。」

晏北歸搖搖頭。

「以你我之力,想要當鶴蚌相爭里,得利的那個漁翁,還遠遠不夠。」

不等季蒔將視線移到葯翁身上,晏北歸又補充:「加上葯翁前輩也不成。」

白發道人仔細將敵我雙方的實力算了算,覺得這次要是能救出草老人,都可以說是運氣好。

「群毆也不成?」季蒔有些驚異。

「當年我師尊據說死於金丹之手,實則不過是魔傀道太緒躲在他徒弟後面悄悄出手,元神和金丹的差距,真元雄厚淺薄之比不過是最簡單的問題。」

「是嗎?」季蒔看上去又想用手指隨便找個東西摸一摸,被晏北歸一把握住。

他思考良久,不得不承認自己想簡單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