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1 / 2)

雖然季蒔心情十分不好,但晏北歸並沒有出現。

而且是一直沒有出現。

一開始滄瀾界的人們並沒有在意他的去向,但又過了一兩個月,哪怕有仙道設下各種大陣,而專注修補法則的神修也分出精力來,凈化天地間的渾濁之氣,被魔染之人也依然越來越多。

最受魔染之氣影響的,並非是修士,而是凡人。

民間每隔兩三日,總會傳出或丈夫殺妻食子,或鄰居互毆而亡等等駭人聽聞之事,官府不管事,朝廷不作為,貴人每日尋歡作樂,賤民只能在雨水中患上奇怪的疫病而死。

天地不清明,而道德淪喪。

大泰借仙道之威,開國千年有余,最終還是步入了每一個朝代的末路。

畢竟仙道已經一樣自顧不暇了,哪怕他們明防暗防,也總會有被魔染而入魔道的修士。

如果入的滄瀾界本土魔道還好,比如魔傀道的天上地下皆我操縱大道,比如血河道的匯合氣血身化血海大道,比如赤姘道的走火入魔版陰陽大道,總歸這幾個魔宗的人雖然沒有幫忙,但如今也安安靜靜不添麻煩,偏偏這些入魔的人一個個都入的天魔亂欲沉淪大道,入魔後天天追趕那些沒有入魔的道友,口中喊道什么如果追到你,就和我一起沉淪吧。

季蒔偶爾跟著勾魂無常去視察他們工作,遇到這種魔修,當時只覺得心中有無數只草泥馬奔騰而過,什么鬼完全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這些入魔修士所作所為自然不僅如此,還經常以各種魔性畫風打斷仙道修士布陣修理仙城城牆凈化魔氣,或獵殺神靈。

天劍道專門培養荊戎這種走滅世殺劍的劍修,終於派上用場。

滅世是為救世,殺了這些入魔的人,也能補充被修士消耗掉的世界本源。

便在這個時候,滄瀾修真界里一些心思總放在捕風捉影上的八卦人士,終於遲鈍地覺得有些不對。

明台晏浩然不是絕不會錯過這種「行俠仗義」的好機會嗎?

或者說,以滄瀾界如今的情況,晏浩然絕對是會跑前跑後跑斷腿才是,怎么會沒有參與呢?

似乎連六月的無瑕閣論道,也沒有參加?

晏北歸上一次出現在人前,還是南海天水宮事變,傳聞他和那如今居於天河上的天魔大戰三百回合,差一點就用浩然劍削掉天魔首級,之後並沒有關於他的其他傳言。

又過了一個多月,等化身春山君的季蒔出門時,發現尹湄竟然問他是什么時候和晏北歸分了。

心累的季蒔去找流言的源頭,發現是因為晏北歸一直沒出現,散人道也不像上次那樣,壓下晏北歸的消息,導致那些並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的人胡編亂造,說晏北歸自南海一戰後就受了重傷、內傷、情傷,導致閉關不出。

季蒔對情傷表示口瞪目呆。

他的好對象晏北歸在離開滄瀾之前沒有打招呼,走之後才送了一封信過來,就這表現,怎么看受情傷的都應該是他吧,怎么受情傷的人變成了晏北歸?

繼續追查流言的季蒔發現發現這些人說的有理有據。

無瑕閣論道之前,春山君私下和火荒神接觸,竟然被人看到,雖然沒有證據,但流言的條理十分清晰,一聽就讓人信服。

火上澆油的是火荒神。

她帶領被魔染的修士騷擾仙道時,竟然當眾承認,說她心慕春山君。

神道更重陰陽調和,如果有神王,定然有神後,原本就有許多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覺得季蒔一定不會真心對待晏浩然,火荒神此言一出,各種流言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比如說春山君和火荒神早就暗通款曲,欺瞞晏浩然,真真是一對狗男女,比如說那春山君和晏浩然在一起後,竟然又接受火荒神的示愛,真是恬不知恥,果然和火荒神是一對般配的奸夫□□,比如說……

作為一個身外化身,被本尊的另一個身外化身糊了一臉惡意的季蒔默然無言。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反駁。

首先他不能說自己並沒有和火荒神暗通款曲,雖然他很少聯系火荒神,火荒神也很少聯系他,但暗通這個行為是實際存在的。

然後,火荒神之所以那么說,也是為了推掉那些關於她身份的推測。

不管如何說,作為天魔一方的火荒神會私下和正道一方的春山君見面,本身就是引人懷疑之事,若不想被己方人懷疑是間諜,她也只能用這種吸引眼球的艷情流言來轉移別人的注意力。

火荒神很果斷,不愧同是本尊的身外化身,如果當時是他,也會做出這樣禍水東引的決定,無關緋聞另一個當事人是不是也是他自己。

但這不代表季蒔不郁悶。

也幸好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春山君是幽冥之主的身外化身,知道雪山神女同樣是幽冥之主的身外化身的更少,天魔黑伽羅或許兩者都知道,卻信任假天洋,對他投誠的兩個手下比較放心。

……總之,作為三者都知道的人,晏北歸回到滄瀾界時聽到這種空穴來風的流言,應當不會當真。

這么想的季蒔坐在春山的神廟中,手里拿著紙鶴拆開而成的信紙,皺眉思考。

晏北歸雖然不告而別,但還是告知季蒔他的行蹤了的。

他被玉衡老祖送離滄瀾界,作為信使,向其他世界求援。

季蒔對玉衡老祖手里掌握有離開滄瀾界的渠道並不奇怪,因為玉衡老祖總是表現得他對外界之事知之頗深,在許多修士根本不知天魔出了個魔夷大帝的時候,他連魔夷大帝派遣而來的魔將姓什么名什么都知道,又像是黑迦羅,此人也能一口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