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少這是借酒消愁呢？」替謝元倒上一杯茶，自己也倒上一杯嘗了一口。果然沒有上回在山頂喝的味道好，放下茶杯，不意外的看到謝元盯著茶杯又走了神。

謝元猛然回神，笑容有些尷尬：「我又沒有什么愁事，哪來的什么借酒消愁！」

顧子歸也不作答，只是帶著笑容看著他，半天都沒再說話。

謝元被她看的有些狼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我哪有？弟妹你想的太多了！」在山頂上一起待了幾天，關系好了不少，這一聲弟妹倒是叫的極為自然。

顧子歸又不說話了，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直讓謝元心頭發虛。

最後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笑容中也多了幾分苦澀：「我表現的這么明顯嗎？連弟妹你這個跟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也能看出來了？」

顧子歸誠實的搖頭：「放在別人眼里或許看不出什么來，只會以為是因為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感情才好。」至於她，這幾年這種戀情還是被唾棄的。但是，到了她死前的那一兩年，這種事情就見的多了。她對這種事情倒也算不得反感，所以看到的時候，也不會覺得怪異。再者，這一世在威特有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也是有這個傾向的。看的多了，從謝元的表現也能看出一二了。

謝元聞言，也立刻明白顧子歸是真的什么都明白了。仔細看了幾眼，只見她杏眸之中帶著淡淡笑意，卻絲毫沒有嘲諷和厭惡的反面情緒，一顆吊在半空的心也就緩緩放了下去。

放松了心情，整個人也就放松了下來。謝元這才發現，剛才自己居然整個人都緊綳起來。心中苦笑一聲，本以為自己夠瀟灑的了。原來自己還是會在意別人的看法嗎？

「那你會不會覺得很惡心？」

顧子歸搖搖頭：「雖然談不上支持，不過也不會反對。而且，我也不覺得你喜歡同性……」

「可是我……」謝元一怔就想要反駁。

顧子歸卻是示意他先別反駁：「我問你，出了他之外，你對其他同性還會有感覺嗎？」

謝元眉頭一皺，想也沒想，立刻反駁：「當然不會！」

顧子歸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說句矯情文青點的話，你愛上一個人，只不過恰好那個人是個同性而已！」說出這話，顧子歸也覺得自己矯情的有點心虛。

謝元聞言卻是一怔。隨即神情愈發的放松了下來。

「是啊！我不愛同性，只不過愛上的，剛才是他而已……」

想起多年的交情。幾乎從他有記憶開始，他的記憶中就那個人。一晃三十來年，有人走近有人離開，唯獨只有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就好像一抬頭。永遠都能看到他就在不遠處看著自己一樣。

「既然你都明白自己的感情，那還有什么東西想不通到需要你借酒消愁的？」顧子歸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問道。

謝元苦笑：「我想的通有什么用？我們兩家長輩那邊不用說了，光是他那里，也讓我夠頭疼的了。」

「他跟你的感覺是一樣的！」顧子歸很篤定，這兩人的互動她早就看在眼里了。謝元倒也罷了。那一位可完全是個別扭的性子。可是，那份感情卻也是毋庸置疑的。

謝元心頭有些煩躁，點燃了一根煙。也不抽，只是看著煙霧繚繞的樣子有些出神：「像我們這樣的出身，很多事情是根本不能由自己做主的。這些年兩家長輩一直逼著我們跟其他家族的女人聯姻，見我們玩的好，甚至提出讓我們娶對方的姐妹……」

顧子歸忍不住有些想笑！

這要真是依了長輩的提議。估計這兩人後半輩子就別想安生了。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以後怎么辦？」

謝元朝顧子歸看了一眼，見她對煙味似乎有些不習慣。立刻掐滅了煙頭，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家族那邊沒法說服，他那邊……」

一想起那人現在的態度，謝元就忍不住頭疼。

家族那邊就足夠讓人頭疼了，他可以不在乎身份地位，哪怕以後謝家不能讓他來繼承都沒有關系。事實上，打從明白自己的感情歸屬之後，他很理所當然的認定了，以後他是肯定不會接管謝家的。所幸家中還有出色的弟弟，這一點他倒是不用擔心。

可是這種感情，在華夏還是很難被人接受的。要是他真的……到時候，別說家族長輩了，恐怕整個家族都會被他所拖累。

感情的事情別人說沒法多說，要不是今天偶遇了，顧子歸甚至都不想點破他的感情問題。不過，既然都已經說開了，她也不能就這么假裝什么都沒看到。

「你跟他討論過嗎？」依她看，家族什么的其實還在後頭，其實說到底，謝元這樣出身的人，大多都會以自己的想法為主。謝元一直痛苦，恐怕是因為兩人自己都沒有正面面對過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