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滕家曾是大齊首富,其聲望和風光,在大齊一時無兩。卻是因家主出海之時遭遇海難而在一時之間陷入困境,雖是少主出面主持大局,但到底年幼,在各分家的瓜分之下,也只保住了滕家的商隊。從那以後,滕家人便漸漸淡出了世人的視線。直到這次,凌奕在信中特意提到的刺桐滕家,才讓無言又找想起當年那個富可敵國的家族。
想起剛剛在那營地之中看到的家徽,又想起了凌奕交代的事情,無言皺起了眉頭。
莫非……這其中有何牽扯?
思緒飛揚之間,兩人已經到了新選的營地,那是一處被風的山坡,山坡之下,有一個三塊巨石支撐起來的山洞。同不遠處的暗哨點頭示意之後,無言彎腰進了山洞。
「辛苦了。」無言掃了一眼山洞中的眾人,開口說道:「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中午之後我們再上山。」
「是。」
眾人應了,各自找了地方歇息。一時之間,除了天山之上呼嘯而過的山風,和山洞之中眾人輕淺的呼吸,便再無任何聲音。仿若天地都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無言看著山洞中不停跳動的火焰許久,終於還是開口喚道:「王勉。」
「在。」一直靠著一旁閉目休息的王勉聞聲抬頭看著無言應道:「暗使有何事吩咐。」
「你去趟長平,將今夜我們看到的事情稟報給主子。」無言說著,看了一眼前精壯的漢子囑咐道:「腳程一定要快。」
「是。」王勉應了,掃了一眼洞中漸漸將目光聚集過來的眾人低聲問道:「可是要我現在就動身?」
「嗯。」點點頭,無言轉頭看著他,眼中有著些許懇切和擔憂:「辛苦了。」
「暗使客氣,都是為主子做事,哪里來的辛苦一說。」王勉聞言笑了起來,說著便起身向洞口走去。
看著王勉的身形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無言嘆了口氣。若真如他所猜測的那般,事情恐怕便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了,甚至這九重血蓮恐怕都是一個陷阱。只是不知主子,會有何反應呢?他轉身換了個姿勢向洞外看去,卻看到漫天的星光,在這樣的局勢之下,無朝他們可還活著?亦或……
狠狠地皺著眉,無言決斷了自己的心思。幾人一起長大,行動之中經常互相掩護,是生死相交的情誼。雖然他們的身份便注定了會有這一日,這刀上舔血的日子,幾人每次出任務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備,只是……無論如何也不死心。哪怕是屍首,也要找了帶回無字部。
生來是孤兒,死後,便不能成為孤魂野鬼。這是他們的約定,也是他們的期望,魂歸之後,能有一處安身之所。
緩緩吐出一口氣,無言靠著火堆漸漸睡去。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此時的無朝整個人泡在溫泉之中,他小心地舒展著身體避開手上的傷口。無夕坐在火邊,已經換上了烤干的衣服,一旁的滕三雙手抱胸,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
無朝環顧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這是一間由雪塊堆砌而成的房子,卻如同尋常人家的屋子一般,有簡單的家具陳設,甚至還在地上鋪有獸皮,只是現在那些簡單的陳設已經變成了他們用來取暖的柴火。
如果不是自己身下泡著的這汪溫泉,和頭頂的雪塊,無朝甚至有著他們是在中原某個獵戶廢棄在山中的屋子中的錯覺。
半月之前,他從滕三轉身的那刻便察覺到不對,滕三身後沸騰的雪地詭異地讓人心生恐懼,常年培養的直覺讓他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雖然不清楚紫衣人的來歷,但是眼前卻只能合作,射出一枚袖箭給他借力之後,無朝迅速轉身朝山頂掠去。
滕三輕功很好,雖然開始落後於無朝,卻很快趕上。在他身後,那詭異滾動雪地也漸漸逼近,兩人不敢落地,便在空中彼此借力,卻在快到山頂之時,徒生變數。
從斜地里橫插過來的劍光直沖紫衣人而去,滕三側身避過之後反身一掌打在刺客的背上,那刺客被滕三一掌送至自己身旁。無朝見狀連忙抬手准備接招,卻見那刺客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般,轉身便同滕三纏斗在一起。
無朝見狀心下明了,這刺客是沖著這紫衣人而去。不再猶豫,無朝提氣抬腳朝刺客的後背上提了一腳,借力飛了出去,順道拉了一把滕三,讓他出了戰圈。
刺客沒有料到無朝突然出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跌落在雪地之中,正要起身再戰,卻聽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回頭望過去,便看到那詭異地翻滾著的雪地,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拖了進去,連一點響動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再無蹤跡。
無朝兩人回頭看到了這一幕,對視一眼,加快了速度,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快了,只要到了山巔,到了山巔便無需懼怕那些東西了……
「你們看這里!」
無夕突然出聲,打斷了無朝的回憶,他抬眼順著無夕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方玉牌,玉牌之上,銘刻一個「御」字。
這是……
三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皆看到了驚異!
這是,皇帝的腰牌!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說話你們就不留評,這樣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