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臨別(1 / 2)

重生之盛世凌華 墨崽 1854 字 2023-02-25

過了元宵,很快便是春社了。春社是祭祀土神的日子,不管是官家還是民間,都會有祭祀活動。為的是祈求土神保佑這一年風調雨順,在秋日之時能有個好收成。

齊元也在春社的前一日到了長平,凌奕接到消息,早早去了齊元的院中候著。待得齊元入院,給師父敬了茶,又同齊元說了些話,才急急忙忙地離開院子。

看著凌奕急匆匆離開的樣子,齊元想起來時聽到的傳聞。凌陽候阻歷陽侯於平野三月,牢牢牽制住了叛軍東南一支的兵力,使得歷陽侯的兵力困於楊江以南,動彈不得。卻在近日巡視軍營之時,遭刺客暗殺受了重傷,使得軍中氣勢大跌,歷陽侯見一擊得手,便率軍大舉推進,凌陽候不得不下令後退。現下,凌陽候已退守江陽城內,歷陽侯卻已經過了楊江屯兵城外。

若是城破……齊元嘆了一口氣,縱使是盛極一時的凌陽侯府,怕也是免不了要敗落了。

此次回師門,他只待到初二便離開了師門,往極北之地而去。終於是在正月十二的時候,到了寒素宮,雖然其中有些波折,到底還是見到那個人。那個曾經與他泛舟江陵,陪他廊下吹風,甚至同他一道千里奔逃,逃避追殺的人。那個人,一身黑衣站在極北的雪地里,如魔君降世,不可一世。

寒離,他的名字叫做寒離。是名動江湖的鬼醫,是他齊元此生唯一的至交好友,也是殺了待他如親子的師父的人。縱使他人都道寒離精心謀劃,刻意討好,只是為了利用他接近程輝,可是齊元心中卻知道,寒離在那些日子之中,到底還是存了幾分真心的。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有些事情,從來都沒有回旋的余地。

寒離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對著他緩緩抽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柄劍,灰色的劍身之上隱約可以看到紅色的暗紋,如同鮮血附於其上,卻有著一種奇異的美麗。這柄劍,喚名相思。

見他如此,齊元也慢慢將手中的劍置於胸前……

這場交鋒並沒有持續多久,寒離是鬼醫,雖會武功但到底不是齊元的對手,很快便落敗下來。齊元將劍鋒置於寒離的咽喉處,只需一寸,便可了結寒離的性命,齊元的手很穩,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手從來沒有這么穩過。寒離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只是慢慢閉上了眼睛。

就像是跋涉了許久的旅人,終於到家一般,卸去了所有的疲憊和風霜,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齊元到底沒有殺了寒離,寒素宮名動江湖,自然不可能讓齊元獨一人之力殺了他們的宮主。斜地里飛出的暗器將他的劍鋒打偏,齊元側頭便看到了一襲白衣。

沒有絲毫猶豫,齊元抬劍便同那人纏斗在一起。兩人過了百招,在齊元漸漸不敵之時,那人卻收手跳出了戰圈。他垂首將地上寒離拉起,動作輕柔地拂去寒離身上的殘雪。

寒離沉默地低著頭,任他作為。那男子將寒離護在身前,遮住了寒離的黑衣,也遮住了他的表情。

就在齊元准備再次上前的時候,男子開口了。

他說:「你不是我的對手。離開這里,不要再來。」

齊元沒有說話,只是皺眉握緊了手中的劍,他敵不過那人,剛剛過招之時他便知道。

男子沒有回頭,卻反手丟過來一個東西,那是一方玉牌,白色的玉牌上刻著一個「歲」字。

「這令牌你拿去,當是我的一個承諾。今後若有事,拿它去永安華家,自會有人為你解決麻煩。」男子說著,伸手為寒離整了整衣服,又開口道:「無論你同寒離之前有何恩怨,此次之後我希望你不要再來。」

說完,也不等齊元回答,白衣男子便拉了寒離離開。

齊元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終於還是沒有追上去。他將玉牌收好,想起剛剛過招之時白衣男子鬢角的花瓣,皺起了眉頭。那是……華家嫡系!

直到天色漸黑,齊元才轉身離開。

此後三月,寒素宮人去樓空,仿若那處於極北之地,詭異莫名的鬼醫寒離和他的寒素宮都只是世人的臆想。

江湖,從來都是個喜新厭舊的地方,寒素宮的消失,如同一粒小石子,在平靜的江湖之中濺起了一些水花,卻沒有多少波瀾。很久以後,人們已經不得寒素宮這個地方和其中居住的鬼醫的時候,齊元依舊會想起那日雪地之中的寒離和那個白衣男子,有些事情,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和順十五年初,凌陽候陵原被困江陽城半月,安遠將軍言躍奉命率軍解圍,於江陽城外十里迎擊歷陽侯,其後凌陽候率軍自城而出,對歷陽侯形成前後夾擊之勢。歷陽侯見大勢不妙,率軍突圍不成,自縊而亡。

時年四月,成慶候敗。

時年五月,久等援軍不來的四皇子被擒,於獄中自盡。

時間一轉眼,便到了夏天。

長平侯府花園中的荷花已經盛開了,微風拂過和著院中的蟬鳴之聲讓人昏昏欲睡。凌奕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冰鎮酸梅湯,皺了皺眉,喚道 :「裕德,將它喝了。」

深知凌奕一向不愛甜食的裕德笑了笑,低聲應了,便端起那碗小廚房特意送來的酸梅湯喝了。

凌奕將目光轉至院中,不一會兒,像是回應他的目光,一個身影從院中走了進來。來人一身青色衣裳,手中拿著一個盒子,形色匆匆。不是別人,正是李琪。

凌奕將手中的書放下,臉上掛著笑容等著李琪進屋。果然,不一會兒,外間便傳來李琪略微有些嘶啞的聲音:「阿奕,你每日縮在這院子中也不怕悶著。」

說話間,李琪已經進了里屋,他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往凌奕的方向推了推:「喏,給你!」也不知是因為天熱走得急,還是因為其他,李琪的臉上浮現出有些許紅暈。

凌奕伸手接過盒子,將其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時眉毛一挑,抬眼看向李琪問道:「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