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我的女人(1 / 2)

亂世湮華 紫筱戀喜 1495 字 2023-02-25

因太過在意,所以無法做到時時理智,遑論,將將從場夢境中醒來。

一躍而起,幾個箭步沖到床邊,揮手掃開紗帳,明明攤開的薄被無甚起伏,卻也要揭起細查,找不到她,怎肯死心?

莫不是那冥王······好像它和那疤臉丫頭幾乎同時來到扶楚身邊,至今已有七八年,應不會傷害她,突然想起之前冥王劫持姒嫣,將她頭上插滿潔白羽毛,結合方才夢境,恍悟,這么多年,冥王一直沒有忘記卿心,它是條極有靈性的蟒,狡黠如精。

當時扶楚入京朝聖,並沒有將它帶來,此地距宋宮不遠千里,它竟也尋來,莫不是趁他不備,打算將她帶回去?

姜太後早已布下天羅地網,身中奇毒的扶楚回去,就是自尋死路,縱然她身邊有個高手胥追,可那胥追連他都打不過,何況是蕭白璧。

赫連翊也是在事發後才調查明白,蕭白璧就是子墨,按理說,他應尊子墨一聲小師叔的,他這位小師叔,很久之前就是一等一的高手,後來又承了玄乙真人畢生功力,更是深不可測,扶楚這個時候回去,蕭白璧焉能放過她。

本來他還猶豫到底該不該給扶楚下葯,她那性子,知道他再一次欺她,大約一生都不會原諒他了,可獲悉欲至她於死地的就是子墨後,他不再遲疑,罷了,就算恨著他,這世上,總是還有這個人的,煎熬多年後,才能體會,只要她還存活於世的好。

他雖被篡權,實力還是有的,護著女裝的她,並不是難事,只怕他當年那樣傷害過她·她不肯跟他走,讓她忘掉一切,他們重新開始,最好永遠都不再記起·女子,多半感性,一旦深愛上他,便不會再和他斤斤計較,等她離不開他,他就帶她回晏國,就讓扶楚像姜太後等人希冀的那樣『死去,·恢復她平公主的身份,或許,他還會補給她一場盛大的婚典,畢竟,這是他赫連翊的王後。

沒在他身邊的這些年,她曾和別人拜過堂,沒有關系,那個男人·他會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徹底消失,就算她曾和那個男人有過關系,只要她願意愛他·他也可以不再計較,這個亂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好像他曾以為深愛的姒黛,他連她第一個男人都不是,還有在世人眼中純潔如蓮的姒嫣,也曾在姒黛的算計下,懷過狐丘的孩子,不是當年,他承諾過·只要她給他誕下兒子,兒子一落地,便會受封世子,即便來日她年老色衰,地位也絕不會被後來的美人所動搖,這是一個女人一輩子最大的榮耀·他願意給她。

最初用葯,是他以嘴喂她,後來她醒過來,他也是盯著她服下才放心,其實本可以不用那么麻煩,有只服下一劑,就可以叫她忘卻前塵舊夢的,只是御醫說,那種見效快的,傷害也大,她身子那么虛,萬一控制不好,一碗下去,不但忘記所有,怕連正常的思維能力都沒有,成了痴愚,若那樣,她確實再也不會逃離他,可那不是他希望的,他渴望她的身,更渴望的是她的心。

他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是她給予的,他很懷念。

慢性葯,每日需服三粒,服了那么久,御醫謹慎的提醒他,已經差不多,再服下去,恐將傷腦,他聽得懂御醫的話外音,卻不敢立刻給扶楚停葯,萬一她對從前還有些模糊的印象可怎么好?

遲疑著,吳泳捎來少叔秉的原話:臣若沒記錯,陛下尚留著當年畫戟斷刃。

那本該丟棄的東西,他卻將它撿回,是她從自己胸口中拔出來,聲東擊西,以求脫身的利器,上面淋漓的血,是她的,他不舍的擦掉,用潔白的絹子小心翼翼的裹起來,藏在寢宮枕下,就算姒嫣侍寢,也沒資格在他寢宮留宿,除了格外親近的幾個心腹,沒有人知道他的枕下還有那么個物事,今次,吳泳將它帶來。

掀開錦盒,絹子早不復潔白,上面干涸暗淡的血跡斑斑駁駁,吳泳走後,赫連翊看看斷戟,又看看躺在石板上睡覺的扶楚,他手心沁出汗來,這是一場賭博,只要將這斷刃送到扶楚面前,若她對過去還有印象,一定會現出異常反應的,畢竟,這么深刻的東西,實在是極難忘掉終於下定決心,將斷刃擺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後,他已做好最壞打算,一旦,她反應強烈,他就打昏她,如果,她執意離開他,他就給她下那快效葯,哪怕她當真痴傻了,也要留下她,大不了,輩子時間去給她治病。

她起身後,手指不經意觸到那斷刃,那一刻,他聽見自己的心砰砰的跳,比他十七歲那年起事時還緊張,緊緊的盯著扶楚,看她用手指一點點描繪那斷刃的輪廓,待觸上刃尖時,她的手一顫——那處,曾刺進她胸口的。

輕顫過後,她一把捏起斷刃,他咽了咽口水,看她怒氣沖沖靠過來,他仰頭閉眼,手攥成拳,已做好准備,只待她近的身前,就放倒她將那刃尖抵上他脖子,就在他舉起的手刀落下前,厲聲開口:「姓凌的,你不說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是你更勝手足的心肝肉,你看誰家把破刀擺在心肝肉邊上,莫不是嫌我是個瞎子,想謀害我,去娶好的?」

他睜開眼,鴛鴦眸里波光瀲灧,至極的溫柔語調:「你生我氣,是為這個?」

她抬起腳,重重踏上他腳背,還狠狠的碾了一碾,滿意的聽著他吃痛悶哼聲,才將一口咬得咯吱咯吱響的貝齒松開:「裝什么糊塗,告訴你,我眼睛雖看不見,心里可明鏡似的,不會那么容易被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