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還是棋子(1 / 2)

亂世湮華 紫筱戀喜 1524 字 2023-02-25

人生,一如九連環,環環相扣,若得九九歸一,須得妙-手細解,然,又有多少人,有那許多閑時虛耗,不如一刀斬斷,干脆利索。

溫湯的好處,像這樣冷的天,泡多久,水都不會變涼,氤氳的薄霧,朦朧了感官,思緒飄遠,彼年今日,金戈鐵馬,壘骨山,淌血河,國破,家亡,人流散。

本是與世無爭,卻因一個硬生生闖入她生命中的男子,而成了那個狠辣女人的假想敵,彈指一揮,再回首,已過去八載,一步錯,步步錯,人生不是游戲,不能從頭來過。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打斷扶楚的凝思,分神來聽,卻是派來服侍她的另外那個婢女,雖是個玲瓏的,可憑心而論,攸關生死,尚能自若者,能有幾人:「夫人,夫人,苑外燃了狼煙,都連到天上去了。」

緩緩睜眼,面對慌神的婢女,嫣然一笑,嘩啦一聲,在兩婢沒看清前,已穩立池畔,身姿亭亭,坦然張開雙臂:「著衣。」

見扶楚神色如常,兩婢稍穩心神,躬立一側的婢女低頭看了看雙手捧著的,僅有的絲袍,又看看搭在一旁的,扶楚褪下的褻衣,才發覺自己疏失,忙給趕來報信的婢女遞了個眼色:「葯兒,去······」不待說完,已被扶楚揮手阻止:「不必了,如此便可。」竟是知道她遣葯兒去取褻衣來。

這雙婢女,既同鄉又同歲,且同年入選,小上幾天的那個喚作葯兒,稍大的那個取名芍兒。

扶楚發了話,這對異姓姐妹花不敢再做耽擱,葯兒拿起大毛巾為她拭去水珠,芍兒隨即將那絲滑的白袍披上她身,葯兒擦發,芍兒系袍時·外面傳來管事的疾呼:「有大批人馬逼近,快帶夫人從密道離開。」

其實那管事不說,她們也聽得見伴隨著馬嘶聲的陣陣馬蹄聲,自四面八方涌來·想是,來者不善,離開?怕不容易。

芍兒和葯兒抖如篩糠,戰栗道:「夫人?」

扶楚淡淡道:「你二人去罷。」

垂軟白袍,及地青絲,赤足套木屐,抬腳向外走去。

芍兒首先反應過來·小跑到扶楚身前:「夫人,外面冷,您這樣出去,會著涼的。」

扶楚微微側目,這樣的時候,還惦著她的身體,且目光清澈,是個憨厚的丫頭·抬手,食指觸上芍兒額間,輕輕一轉·便聽見芍兒一聲痛呼,待扶楚移開手指後,再看芍兒,額間現出一抹血紅的花印。

芍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夫人,奴婢、奴婢······」她說不出自己有何過錯。

扶楚低下頭,嫣然一笑:「切記,別遮了額間的血印。」

這樣美,同為女子也看呆了去,雖不知所以然,卻諾諾稱是·服從,是一個仆人的本分。

雍容而閑適的邁出浴殿,抬頭看去,蒼穹無際,鉛雲罩頂,凜冽寒風·迎面撲來,和記憶中那個冬日,殊無二致。

赫連翊並未向別苑的管事說明扶楚身份,他只當扶楚是赫連翊逃亡在外收納的女人,不過,總歸是赫連翊格外關照的,豈能怠慢,見她這樣出來,慌張進前,傷病和死亡,不必多想也知道哪個為先:「夫人,許是賊子獲悉您在此的消息,前來拿人,苑子已被包圍,讓芍兒和葯兒帶您走密道,或可突圍。」

扶楚看著眼前恭謹的老管事:「既是沖我而來,自是做了萬全准備,你說的密道,怕早有人守著了,帶我去正門。」

老管事不敢遵命:「夫人,這萬萬使不得。」

扶楚淺淺笑著:「你家主上是個有腦子的,豈會放縱鼠輩輕易傷害他的女人,你多慮了。」

老管事怔了一下,看著從容不迫的扶楚,倒也漸漸安下心來,想了想,又道:「夫人,您這樣出去,恐不妥。」

扶楚莞爾一笑,繞過老管事直接走出去,她記性很好,不必帶路,也找得到正門方向。

老管事見說她不動,只好跟在她後面,可明明是個身懷有孕的弱女子,走的也不見急,這樣冷的天,他卻追得滿頭大汗。

剛走出游廊,就聽見轟的一聲,頂著大門的侍從被撞飛出去,門閂碎裂,門板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