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貽林聲音冷冷的,「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並不知道你說的人。」
這人莫名其妙闖了進來,剛才的動作,他還不至於一點脾氣都沒有,只是男人比他高了半個頭去了,身上有種銳利,怎么來形容,仿佛神鬼不近身,周身的溫度都比其他地方的低得多。
而且,重要的時他能感覺出,這個面容冷峻的男人,身上透出一種濃重的哀傷。他猜想,這人一定有極為傷心的往事。
斟酌了下,這才讓他沒把話說重。
徐霄鏑看著眼前的人,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寧逸慈。」
他曾經,在無數個夜晚復習這個名字,然後又去強迫自己不去想起這三個字。
陸貽林怔了下,怎么又是這個人?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正的和那位寧先生有關系。
他的片刻表情,沒有逃過對面人的眼睛。
「你認識他,帶我去見他。」
「你是誰?我為什么要找他?你找他……有什么事?」
這人的氣質,實在不像是良人,倒像是尋仇的……他和那位寧先生也不過見過一面,總不能為別人找麻煩,貿貿然的就把人這么帶過去。
徐霄鏑冷笑了一聲,「我為什么要找他?」仿佛這個問題可笑極了,也幼稚極了。
但卻牽扯他以為自己早已經麻木的心,隱隱作痛。
他也想知道,為什么要去找那個人。
「他居然結婚了,連著兒子都這么大了。」徐霄鏑像是在喃喃自語。他盯著陸貽林的臉,「你,長得很像他。」
所以,就算是他再怎么生氣,對著和那個人相似的臉,半點都狠不下心。
過了這么多年,他一點長進都沒有,哪怕對方那個雨夜沒有來,哪怕知道對方……已然結婚生子。
他還記得,多年前自己被迫離開的時候,對方的語氣決絕:你要是現在走了,以後也不用回來了,我會徹底的忘了你,沒什么大不了。
耿耿於懷的只有他一個人,也許那些過往在對方看來,只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過往,早就被拋之腦後了。
但就算這樣,他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想見對方一面,哪怕現在看來,已經意義全無。
在很多年以前,他就知道了,只要是和那個人相關的事,他就會智商直線下降,變得不像自己,而到了現在,還是一樣。
陸貽林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對方以為他是那位寧先生的兒子,他想起了趙世承那個大膽而荒唐的猜測。
這個人,是第二個這么想的人,這會是巧合嗎?
「你弄錯了,我也只和那位寧先生,見過一面,就在昨天,我們外貌是有些相似,但是我們沒有關系。」
「這個玉佩,是你父母給你的?」
陸貽林沒想到,對方突然又調轉了話題,他下意思的點了點頭。
徐霄鏑把玉佩遞了過去,「既然是你父母給的,就好好收著吧。」
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這么像的外貌,還有這個掛件,眼前這人必定是那個的孩子不會有錯。
既然是已經送出去的東西,他又何必收回來。
陸貽林愣愣的接過東西,男人一直握在手心,連帶著翡翠也染上了溫度。
「謝謝你。」
「你說你昨天見過他,可以告訴我,他在哪里嗎?」
陸貽林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這人雖然看起來凶惡了些,未必是壞人,不然這個翡翠,也不會就這么給了自己。
「素我冒昧,你和那位寧先生,是什么關系?」
關系?兩個人現在說來,確實已經沒什么關系了,徐霄鏑嘴角扯出一絲笑。
「你就告訴他,我是他的故人,徐霄鏑。」頓了頓,接著又說,「這么多年未見,顧忌著兩分同學情分,也該見上一面的。」
陸貽林怔了下,原來這人和那個寧先生是同學,他本來還直覺兩個人關系不會太簡單,現在看來,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最近一段時間,他的精神確實有些崩得太緊了。
昨天趙世承,剛好告訴了他對方的號碼,陸貽林想了想,「我打電話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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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國威看了下桌子上震動的手機,「逸慈,你有電話。」
寧逸慈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是誰打過來的。」
「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拿起了手機,上面是個陌生的號碼,ip顯示號碼就是杉市的,他突然想到了昨天見到的人。
會不會是那個人打過來的?這么一想,竟然多出了些期待。
「您好,是寧先生嗎?」
對方才說出前面兩個字,他就分辨了出來。猜想被證實,寧逸慈有種說不出的愉快。
寧逸慈輕笑了聲,「是我,有什么事情嗎?「
「寧先生您好,請問你有一位同學叫徐霄鏑嗎?」
「徐霄鏑?」寧逸慈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是他回來後第二次聽人提起。
他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嗯,他說,想見你一面,介意我把你電話告訴他嗎?」
林國威聽到好友嘴里念出的名字,怔了下,他的聲音緊綳,「小慈,給你打電話的人,是徐霄鏑嗎?」』
寧慈溪遮住了話筒,回過頭,「不是,是陸貽林,他說有個叫徐霄鏑的人,想見我一面,我以前和他熟嗎?總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怪耳熟的。」
林國威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點,「要這么說起來的話,也不是很熟,就一個班說過話。我猜也許是他知道你回來了,想見一面吧,畢竟是老同學,誰叫你小子一下就消失了這么多年。」
他之所以留在杉市,就是擔心那個人會找上了,寧逸慈現在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其實想想,不記得未免是壞事。這么多年都過去了,又何必固執以前。
畢竟當初鬧成了那個樣子,彼此都不好看。
「這樣啊,那我們既然是同學,敘敘舊也無妨。」
林國威笑了下,「你待會兒不是就要出門了嗎?那等下我先去接他吧。」
「這樣也好。」
下午他要去工地的現場勘查,上司是個態度嚴謹的工作狂,不能容忍一絲一毫的誤差,他必須全身心的投入工作,確實沒時間也沒精力分心。
「你把陸貽林的號碼告訴我吧,我來去聯系他,反正我們三個是舊同學,晚上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吃個飯。」
林國威的提議並無不妥,寧逸慈點了點頭,「這樣也好。」頓了下,又和聽筒那邊的人說,「我是有這么個同學,這樣吧,我待會兒讓我們的另一個同學聯系他。」
陸貽林怔了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