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貽林接到了跳跳,把車掉頭往回開。
那位寧先生後天要回國了,今天下午打電話,約他出來吃飯。
可以說是,算是臨別之前的聚餐。
突然收到對方要走的消息,陸貽林還有些沒有回過神,掛了電話才想起來,對方本來就是回國工作,工作結束了了,自然是要走的。
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沒有任何立場讓對方留下了,但是心里的那種感覺,總是有些微妙,具體又說不上。
畢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親,不管怎么樣,在心里的位置都是特殊的。
這樣來說吧,是他不肯認對方,左一個「寧先生」,又一個「寧先生」,所以現在做出不舍的姿態,也就有些太矛盾了些。
兩個人接觸的不多,他現在真有些舍不得。
或許他應該豁達一點,畢竟他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了,當初會分開,過錯也全然不在對方的身上。
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人當時才十七歲,比他生跳跳還要小。
今天是周五,陸貽林這周沒有急著去梨花村,郁悅消失了這么久,好不容易他逮著了人,那邊的監工什么的,當然就交給對方了。
房子的外形搭建已經完成了,里面是鋼筋的架子,外面用竹子裝飾,現在這樣看效果還不錯,可能是房子的四周沒有現代的建築,站在那里。感受還不錯,有那么點意思。
陸貽林在網上收集了很多漂亮得木雕的樣式,讓趙琴找了靠譜的師傅照著做,那邊有他大哥,還有郁悅,所以這周他就不過去了。
還有一層不怎么重要的原因是,趙世承可能明天回來。
兩個人到的時候,包廂里已經坐著兩個人了。陪同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高挑的法國女人。
陸貽林猜想,那是對方的未婚妻。
寧逸慈要訂婚了,越封有和他說到過,當事人之前也告訴過自己,陸貽林一直不覺得有什么,畢竟那是對方的自由。
先前兩個人不熟,對方的事,他覺得無關緊要,而現在,他倒是覺得能有個人陪著,那人能開心點也不錯。
寧逸慈在中間充當翻譯,陸貽林大學畢業好幾年了,學的英語已經還給了老師,只會最簡單的口語,至於法文,他完全一竅不通。
他想如果趙世承在的話,就能輕松搞定。
不得不承認,趙先生確實是個學霸。
唐琦是個很開朗的人,兩個人通過第三人翻譯,聊得還不錯。唐琦她對帶過來的小孩很感興趣,一直逗跳跳,吃飯的時候,還把跳跳叫到了身邊。
跳跳也是個不怯生的,一頓飯的氣氛很好。
最後分開的時候,唐琦邀請陸貽林去參加婚禮,陸貽林說在看,這么短的時間,估計簽證辦不下來。
寧逸慈還有話要和陸貽林說,所以他讓唐琦先走,他要和父子倆在附近走走。
手里牽著跳跳,寧逸慈頓住了腳步,「貽林,我要訂婚了,你會……介意嗎?」
陸貽林笑了下,「怎么會,我希望你能幸福,怎么會介意,我都這個年紀了,你不需要在意我。」
現在還有六十多的人找老伴的,寧先生還挺年輕,看起來才四十歲,要是一直孤獨下去,他才比較擔心。
「謝謝你,你比我看得開很多,很多地方,我其實不如你。」
「也不是吧,我只是把一切都往簡單的想,這樣自己過得比較輕松。」
陸貽林說完,怔了下,他想起趙世承和他說得話,一定是那些話起了暗示作用,所以他才會……胡說亂想。
對了,趙世承當時說得時候,他還笑著打趣對方:趙先生,原來你有一顆八卦不止的心吶。
趙世承當時抬了抬眼,漫不經心的說:承蒙誇獎,或許我可以去收購一家報社。
對方的臉皮,永遠比他厚,
亂編排長輩,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現在腦補的都是什么……
趙世承和他說,寧先生和一直陪著他身邊的男人,關系不尋常。他現在居然猜想,難道當初的那個男人,就是寧先生那位冷冰冰的朋友……
陸貽林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立馬打消了想法,他都瞎想什么,要是真的是對方,那人不可能這么淡定,什么都不說啊……
這點就說不通。
畢竟失憶的只有一個人。
陸貽林其實心里有點慫徐霄鏑,對方除了看寧逸慈的時候,眼神溫和些,看其他得人,隨時都能使用「瞬間冰凍」技能……
畢竟他不像趙世承那樣好的心理素質,或者說是厚臉皮,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寧逸慈十七歲就懷了他,還鬧成後面的那個樣子,說實話,他也很好奇,自己的另一半基因來自於誰,對方是個怎么樣得人,當初又發生了什么事,但是畢竟是長輩的事情,對方不說,他也不好發問。
陸貽林想了想,委婉的問:「你真的決定要訂婚?」
對方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太對,他希望不是因為自己。
寧逸慈被問住了,沒有說話。
他答應了自己的大哥,承諾過唐琦,所以自己,真的要訂婚嗎?
開始他還想緩一緩,最近太多的事情,擠在一起,這些認知徹底打破了以前三十年的生活觀。
雖然讓人難以置信,但是他還是一直勸服自己接受。
越封告訴他的事情,像是別人的經歷一樣,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依然什么都想不起來,腦子里經常一片空白。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封越口中那個決絕的少年,就是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