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林師長依舊有些悻悻的表情，「打仗的事情誰能說得准，況且戰機稍縱即逝，我林某人從來不干靠等待打仗的事。」

劉師長哈哈大笑，他當然知道林師長向來骨子里就是個驕傲的人，既然高洪明已經選擇了協助129師，他肯定不會厚著臉皮再去求人，那也不是他的性格。

「不過嘛……」林師長指著前方道：「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高團長的炮營雖然火力凶猛，但從剛才的炮擊來看，炮手的素質似乎還有提高的空間啊。」

劉師長點點頭，他當然也看出來了，在剛才第一輪的炮擊中，十多發炮彈只命中了一發，其他的炮彈分布點也有些凌亂，從這點來看那些炮手的素質確實不怎么高。

不過對於這點他並沒有失望，而是解釋道：「老林，你可別忘了，上次棲霞關之戰，他們的炮營損失盡半，那些有經驗的炮手傷亡自然也不小，你不能指望那些新手的操炮水平高到哪里去吧？」

「這倒是事實。」

聽了劉師長的話，林師長不禁想起了昨天看電影時兩個炮營一起集火時，幾乎將整個陣地全部覆蓋的情形，真可以稱得上是無死角的覆蓋，若非日軍出動了飛機助陣，恐怕日軍吃的虧還要大。

想到這里，他無奈的搖搖頭，這次算是便宜129師了。

距離虎丘據點四公里的炮兵陣地上，盡管如今已經進入了初冬，但炮二營的裝填手們依然汗流浹背的搬運著炮彈，在炮位旁，一個個黃燦燦的彈殼橫七豎八的亂扔在那里。

盡管炮聲隆隆，但炮二營營長庄滿才的聲音依舊在陣地上咆哮著。

「你們自己看看……你們說說自己是不是蠢貨？

三輪……已經是第三輪了，可命中率依舊少得可憐，你們知不知道光是一枚炮彈就是你們一年的軍餉，你們浪費的不僅是團座的錢，還有團座的信任！

團座每個月花了那么多銀燦燦的大洋請你們來就是替他浪費大洋的嗎？

你們要知道，如今不僅是團座，還有八路軍那么多長官都在旁邊看著咱們，打個炮都打成這樣子，我要是你們早就羞死了，還當什么炮兵啊？

要是再這樣，趁早別當這個兵了，明兒我就替團座開了你們這群王八犢子，讓你們全都回家吃自己。還愣著干什么，加快速度……我告訴你們，今天咱們就是用炮彈堆也得把虎丘據點里的鬼子給堆死！」

看著拿著大喇叭在陣地上咆哮的庄滿才，不少炮手的臉上都是火辣辣的，也不怪庄滿才發火，炮擊都進行十多分鍾了，可虎丘據點的是四座炮樓除了兩座被摧毀了以外，另外一座主炮樓和一座副炮樓依舊牢牢的佇立在原地。

他們可是很清楚，高洪明可是在八路軍的首長面前打過包票的，半個小時結束戰斗，可作為最重要一環的他們卻打成這個樣子，也難怪庄滿才要發火。

罵完之後的庄滿才看著周圍那些被自己罵得滿臉通紅依舊四名搬運炮彈的裝填手和炮手，心中也是暗自嘆氣，棲霞關一戰，熟練的炮手陣亡盡半，現在許多炮手都是剛剛摸火炮大半個月的新兵，能把炮彈打得差不離就已經很不錯了，想要提高水平那就得需要更多的實彈訓練和長時間的磨礪。

「轟……轟轟……」

或許是庄滿才的罵聲起了作用，又或許是炮手們知恥而後勇，炮手們的命中率終於有了提高在，在炮擊進行了十六分鍾的時候，三枚炮彈分別擊中了剩下的那兩座主炮樓和最後一座副炮樓，在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堅固的主炮樓被炸塌了半邊。

看到四座炮樓全都被炸塌，高洪明也長吐了口氣，扭頭對身後的通訊兵道：「可以了，命令炮營停止炮擊，四營發起總攻！」

「明白！」

通訊兵拿起話筒，接通了炮營，「壁虎壁虎……我是老巢……我是老巢，停止炮擊……停止炮擊！」

伴隨著高洪明的命令，剛剛還震耳欲聾的炮聲立刻戛然而止，緊接著一陣激昂的沖鋒號聲響了起來。

「滴滴答答滴滴……」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農添財掏出m1911a1手槍朝天空開了兩槍，高聲喊了起來：「弟兄們……炮營的兄弟們已經替咱們把鬼子的炮樓都崩掉了，現在該輪到咱們上了……都給我沖啊！」

「沖啊……」

隨著農添財的一聲令下，四營七百多名士兵從各自的掩體後一躍而出，朝著虎丘據點沖了過去。

「都快點……」

「你們這群癟犢子……都忘了平時老子是怎么教你們的嗎？聚在一起想干嘛，一起當鬼子的靶子嗎？散開……都給老子散開……記住沖鋒手在前，步槍手在後，拉開距離……機槍掩護……」

當然了，在沖鋒的隊形里，不時響起那些班排長們的喝罵聲……

虎丘據點被炸塌的一半的主炮樓里，石川仁八掙扎著從廢墟里爬了起來，他大口的呼著氣，但依然感到肺部有些火辣辣的，他知道那是剛才呼到的伴隨著硝煙的空氣太多所致，又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除了右手不知被什么東西劃破了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外就再也沒有什么了，這才長舒了口氣。

炮聲雖然停了，但他也明白，接下來就是對方的步兵發起沖鋒的時候了。

他在廢墟里尋找了好一會，居然扒拉出了一挺九二式重機槍，只是機槍被一堆磚頭壓住了，無論他怎么使勁都拿不出來。

他有些急了，沙啞著聲音喊了起來，「有人嗎……還有人嗎，趕緊過來幾個人，幫我把這挺機槍抬出來！」

當他喊了幾聲後，終於有了回應，下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兩名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日軍從樓梯爬了上來，來到他的旁邊。

「大尉閣下，我來幫你。」

兩名日軍士兵和石川仁八一起，三人合力將那堆磚頭搬開，又費了九牛二虎智力才將那挺一百多斤的九二式重機槍抬了出來，稍作檢查後發現機槍還能用，一名士兵還用角落里找到了兩箱機槍子彈。

士兵匆匆取出保彈板插進了機槍里，「大尉閣下，機槍已經准備好了。」

「趕緊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