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1 / 2)

表演藝術中,常分為體驗派、方法派和表現派,當然,實際的運用中,演員不可能是純粹的某一派別,其中體驗派最為大眾所提及,「沒有體會過愛恨情仇,怎么能演出深刻來?」這句話,就是體驗派的典型代表。

相應的,有些人是反感小孩子演一些內容深刻的劇情的,因為他們覺得,孩子什么也不懂,只是模仿根本不解其意,反倒是畫虎不成反類犬,所以童星基本上都是本色演出,孩子氣的天真爛漫,僅此而已。

好在表演老師不是體驗派的擁護者,他覺得演技不分年齡,固然成年人能更好的體會感情,但孩子卻多一份靈氣,就像在場的兩個學生,南齊已經上了多節課還沒有進門,柏知就是玩瑜伽球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卻在看完他的動作之後,能完整的演出戲的意來。

有句話說的沒錯,人和人的差距,可能比人和動物的差距還大。

老師演了幾段戲,看柏知都能跟上,滿意的笑了笑,給旁邊的南齊甩了一個眼刀,問他們兩個,聊聊剛才的戲里面,人物在想什么。

南齊是看過這部電影的,也知道剛才那個卧底的結局,從答案推原因,總會容易一點,「這個角色很悲劇,但也很偉大,最後為自己的心中正義犧牲,也值得。」

表演老師點了一下頭,讓柏知說。

沒前因沒後果,就表演了幾段片段,柏知反應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頭,「憤怒,還有點壞!」她有點說不上來那種復雜的情感,就用比喻進一步解釋了一下這個壞,是什么意思,「就像自己的杯子碎了,也想摔碎別人的。」

「不錯,說的很好。」和剛才的點頭不一樣,老師居然為柏知鼓了鼓掌,在南齊一臉懵圈的表情中,嘆口氣,好歹還記得這才是自己的正經學生,就耐心的和他解釋,「你剛才的答案太表面,小家伙說的反而深刻。」

過剛易折,說的就是這個卧底,心中的光明過於純粹和極端,到了幫派之中為了偽裝自己,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時,他只能強壓心底的反感,催眠自己這只是暫時的,但他在幾次被識破的危機之中,違心的做了更多的壞事,到最後,反倒是他這個好人,比壞人還壞。

心有不甘,所以憤怒,但長期的兩種極端情緒讓這個角色,其實已經開始改變本性,惡人,不就是從開始為自己找借口,認為惡是理所當然開始的嗎?角色最後的毀滅,並不是這個角色的主動犧牲,他是被動的,他是迷惑的,頓悟之中有著悔恨,也有著憤怒和破壞欲,善意和惡意在最後的時候交融,已經分不清自己立場的卧底,在生命最後一刻拖著其他人同歸於盡,畫了一個倉促的句號。

這才是卧底角色的復雜性,可悲,卻咎由自取,要不然,當年出演卧底的演員,也不會一舉奪得最佳男配。

南齊說的,還是太表面,屬於這個角色催眠自己的情緒,柏知說的,卻是這個角色真正的掙扎。

哪怕知道這話有點打擊人,但老師還是想說,果然,天分比努力更重要。

南齊被老師細細的講戲,柏知就沒事人一樣的跑去追自己的瑜伽球,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大版的皮球,拖著它跑來跑去的玩,留給南齊一個蹦蹦跳跳的背影。

這么掰開來說,南齊總算是知道自己的理解局限在哪里了,老師看他終於沒有那么迷糊了,轉了話題,問起柏知來。

他帶過不少學生,對柏知這種天分派的自然欣賞,再加上這小孩子很投他眼緣,自然就感興趣起來。

「哦哦,這是陶柏知,之前和我一起上節目,她是我家孩子。」南齊最大的優點就是心大,剛才只能演石頭的郁悶立刻被甩在腦後,驕傲的介紹起柏知來,他也沒有問過凌婭,默默的把柏知圈成自家孩子,可嘚瑟的開始炫耀。

這個模樣,和朋友圈天天曬娃的家長差不多。

老師還是第一次見南齊在他面前說這么多話,但聽到南齊說,小家伙也想當明星的時候,有點收徒之意,但想想柏知才五歲多,還有太多的不確定,干脆折中,讓南齊以後上課,可以把柏知帶上。

而且,老師覺得,在柏知的對比之下,能鞭策一下南齊的學習進度。

南齊也有點驚訝,他當然知道這個老師有多么難請,剛才帶柏知過來也只能讓小家伙在門口自己玩,沒想到老師居然允許他帶著柏知來上課,這、這劇情,簡直就是『陪朋友去面試結果自己被選上』的翻版啊!

轉頭再看走廊邊撒歡追瑜伽球的柏知,南齊覺得,自己像是主角旁邊的小弟,不不不,一定是錯覺。

告別表演老師,南齊帶柏知去他的練習室,里面有著舞團在排練,都是熟人,他抱著柏知,柏知抱著瑜伽球,艱難的繞開障礙物,總算是進去了。

門一開,音樂聲就傾瀉而出,領舞老師轉頭一看,嘿,這粉色瑜伽球成精了嗎?自己長腿開門?

等南齊放下柏知,領舞老師才發現南齊帶了個小朋友,和表演老師不一樣,舞團里都是年輕人,自然也知道前陣子的熱搜『甜版小惡魔』,一看到柏知真人,和見到愛豆的迷妹一樣。

身邊都是小哥哥小姐姐,柏知仰頭,滿視線的大長腿,她拉了拉南齊的褲子,「大南齊,你要來上舞蹈課了嗎?」

「我是編舞,厲不厲害!」逃離演技這個話題,南齊就自信多了,他可是唱跳俱佳小天王,腰要得意的叉起來。

什么breaking、house燥起來。

南齊的舞團偏街舞系,舞蹈動作都很有力量,還有一些是武術的變形,利落又酷帥的動作,把柏知看的腦袋一點一點的。

她只看過岸岸的芭蕾舞課,腰肢柔軟,指尖上仿佛有月光的那種,這種搖晃的音樂聲里恨不得讓熱血燃燒的現場,讓柏知都快變成星星眼了。

南齊跳出一身汗,故意湊過去拿汗滴柏知,旁邊的小姐姐們嫌棄的把南齊擠走,圍在柏知身邊和她說話,還教她動作。

尤其是里面兩個不苟言笑的女舞者,之前還教過南齊一段時間,嚴格如冰霜撲面,但對柏知簡直如春天般溫暖,鼓勵的話一句接一句的,哪怕動作記錯了,也是鼓掌誇很棒。

南齊:「……」

what?難道這種被體貼關懷的劇本,不應該是他拿的嗎?

什么人氣小天王,舞台king都是騙人的嗎?

演技課上碾壓他,被表演老師誇也就算了,練習室里他好歹也是視線焦點,柏知和小鴨子學走路一樣,動作笨笨的也能被誇?

南齊覺得,自己小弟的劇本都拿不穩了。

沒耽誤舞團繼續排練,南齊左臂夾著柏知,右手扛著瑜伽球,提前結束了星海的內部參觀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