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古大主裁負手來到了蕭白面前,於一丈距離處停下,問道:
「蕭天驕為什么會出現在祝家?」
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一種更高階的天道問心。
蕭白最不怕的就是問心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
「送貨。」
「前幾天,我在玄城區開了家靈器鋪子,今天下午,祝家家主在小店訂了一批靈器,要我送貨上門。」
「於是,我就出現在祝家。」
晷古大主裁問:
「你在祝家見到了華緒嗎?」
蕭白道:
「我只見到了華緒的幻影。」
「祝家的天命之子,其天命之力是幻術,騙了祝家家主,也騙了我,用計讓我破開祝家大陣,他趁機熘出了祝家地堡……他本人一定還在城中。」
晷古大主裁微微頷首,問:
「你覺得華緒的幻術如何?」
蕭白道:
「華緒的修為更高,但她的幻術境界遠不如祝家的天命之子。」
晷古真人微微蹙眉,他沒找到蕭白說謊的蛛絲馬跡。
看來,這件事與華緒沒有關系。
「你只有分神境修為,是如何破開祝家護殿大陣的?」
蕭白自信道:
「我的天命之力,是與天共鳴,與天呼應,與天共舞……祝家的小小陣法又如何困的了我?」
能與天呼應?
那豈不是天道之子么?
晷古真人不太相信蕭白的說法,也許只是蕭白自認為是這樣。
「可你還是被靈網束縛,全程動彈不得,直到被老朽抓過來。」
蕭白笑了笑,厚著臉皮道:
「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也許這是天的意志,盡管我暫時還沒參悟到這一點。」
晷古真人搖了搖頭,轉而問道:
「蕭天驕,老朽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與女人雙休而快速升階的?」
蕭白左佣右抱,搖頭大笑起來。
「別人相信就算了,你一個大主裁也相信這個?」
「會不會,我本來就是這么強,只是想找個理由泡妞呢?」
「其實,我不止能在與女人雙休中升階,也會讓女人升階的。」
「不信你問玉壺或伶舟月。」
晷古微微頷首,根據手里掌握的資料,玉壺和伶舟月確實在近期升階。
「你與這么多女人雙休,可曾生下過子嗣?」
對,還沒出生。
蕭白如實的說:
「暫時還沒有……我會努力的。」
晷古大主裁又問:
「你和伶舟月,是怎么認識的?」
蕭白覺得,這可能是在問玉壺的相關秘密。
這一次,蕭白沒有再說實話了。
「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某種法則之力吧,我遇到危險總會利用環境脫險。」
「而伶舟月,便是某次救我於危難之際的環境之一。」
「還記得,當時寒武國監宗齊山正想要解剖我……」
晷古大主裁道:
「這么說,是你從寒武監道宮的獄中召喚的她?」
蕭白道:
「說召喚也沒什么問題,盡管,這是我無意識的行為。」
晷古大主裁又問道:
「你覺得伶舟月是什么身份?」
蕭白道:
「大概是仙人吧,准確說,可能是神仙用來測試天命之力的實驗體。」
晷古大主裁微微一驚,追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天命之力並非是神仙所造?」
蕭白點了點頭:
「嗯,應該是某種比神仙更高層次的東西吧。」
晷古大主裁:
「那是什么?」
蕭白:
「天。」
簡單的談話正式結束。
仔細看,蕭白的靈壓未動。
識海紋絲不動,毫無波瀾。
連七彩輪盤也沒什么反應!
晷古大主裁看了眼碑文陣法,似乎有些異常的波動……
晷古大主裁皺眉沉思,久久沒有說話。
蕭白問道: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盡管他並不想走,但還是象征性的問了句。
晷古大主裁回過神來。
「蕭天驕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待老朽與羅天大人商議之後,蕭天驕便可以離開了。」
蕭白躺在仕女人堆里,枕蹆而眠。
「可不要讓我等太久。」
……
晷古離開沒多久。
天元大陣的防空警報陡然變頻,變成了連串的尖銳嘯叫。
這意味著,有外敵來了。
妖盟的進攻正式開始了。
蕭白躺在仕女堆里,遙感再次連接了宮吟秋,現場直播劫龍計劃。
嘯叫聲在天元城掀起熱浪,城民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宮吟秋循聲看去。
一艘小木船從遙遠的深淵浮出天元大陸,停靠在了天元大陣的外側,天元城的正上空。
不過,沒幾個人看到了小木船。
只看到一個,盤膝坐在小木船船頭的雄偉巨人。
那人一丈高矮,近乎巨人身軀,是個肌肉虯結、一頭蒼莽灰發的老者。
長劍當簪子,將一頭灰發用插成了道髻,穿著一身緊綳的青灰獵人袍,身背草編斗笠,雙手戴齊了十顆納戒,在漆黑的深淵里珠光寶色,熠熠生輝。
由於老頭的身形比小木船還大,此刻盤膝坐在船上,像是一個成年人坐小孩玩具車上,顯得有些違和。
五個幻貘投影鑽出天元大陣,環繞著老頭偉岸的身軀。
這種詭異的滑稽感,並沒有掩蓋他強大到無以復加的恐怖氣場——
正是狂獵!
蕭白不得不說,這家伙的出場陣仗搞得比大乘境強者還要張揚。
他沒想到,這家伙只有合體巔峰修為,居然正面硬剛。
狂獵雙手叉在肌肉虯結的匈前,蒼莽的聲音響徹全城。
「道盟小兒們聽好了,狂獵爺爺今天就來干翻你們,把聖女宮納入爺爺的後宮!」
宮吟秋故作皺眉。
「狂獵怎么和妖盟合作了?」
對合體巔峰修為的狂獵來說,如何破陣進來,是個問題。
天元大陣的陣雷,不停的向外轟擊著狂獵,卻無一命中。
顯然,幻貘入侵了天元大陣,導致靈紋運行出了故障,無法精確鎖定狂獵的位置。
也就是說,道可道的幻術居然能干擾到靈紋……要知道,靈紋可是沒有神魂的啊!
不愧是天命之力!
這時,狂獵盤膝起身,打開了小拇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
朝天藍色的天元大陣頂端,徐徐倒出了一滴漆黑的墨汁。
墨汁迅速化開,侵染大陣。
尖嘯的防空警報戛然而止。
一轉眼,天元城被黑影籠罩,宛如夜幕降臨。
但是又沒那么黑。
感覺像是白晝交織在一起。
蕭白仔細看,這滴墨汁竟是一種鏈式滅靈葯,專門感染靈紋與陣法,讓其運行失效……
准確說,是一種靈紋病毒。
對天元大陣的干擾程度,遠超過幻貘的幻術!
蕭白不禁驚嘆,緋月已經能制造這種東西了?
緊接著,陣法靈壓不斷消弭,陣雷也胡亂轟鳴,激發靈焰的弧火……
饒是如此,天元大陣也沒有立即崩塌,只是變得漏洞百出。
五艘特階巨龍巡道船,從天道宮徐徐升空,一一將炮口對准狂獵。
狂獵蠻不在乎,咧嘴一笑。
大手一揮!
一頭銀白色的扁平細長蛇,趁機鑽入了天元大陣。
蛇尾拽著狂獵一起進來了。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機械蜜蜂也隨之鑽了進來。
像獸潮一樣魚貫而入,山呼海嘯的沖向了聖女宮。
這些機械蜂全部是滅靈武器,在天元城四處搞破壞,視任何靈壓攻擊或法術攻擊為無物,阻擋了五艘巡道船對狂獵的遠程打擊。
只能浪費大量的人力,物理殺傷機械蜂潮。
戰爭,開始了。
讓眾人有些意外的是,狂獵襲擊的目標,真就是他剛才放出豪言要襲擊的聖女宮。
祝家,華緒與嵐獅大主裁終於停下了爭斗。
華緒冷笑一聲:
「都這時候了,我們該不會還一直內斗,袖手旁觀吧?」
嵐獅大主裁始終看住華緒,道:
「不必插手,這點程度的襲擊,瑤光自會處理的……你別想逃,華緒。」
華緒氣極反笑:
「你會被自己蠢死的!」
……
李家大殿。
一位光頭老者抱著長劍,劍長的比自己身高還高。
盤膝靜坐,紋絲未動。
……
天道宮。
晷古遠程守住地下監牢,與他對蕭白的調查結果相比,天元城此刻的戰斗根本不值一提。
他盤膝閉目,靜等羅天歸來。
……
澹台家地堡。
澹台佑負手站在浮凋畫前,轉身看向了無極魔君。
「道盟各方強者都被牽制住,妖盟大魚就要來了。」
無極魔君放下巨大的木梳子,捋了捋噴薄的紅發:
「終於到我上場了嗎?」
……
天道宮,宛如皇宮的地下監牢。
蕭白正躺仕女堆里遙感看戲呢。
一個身材修長,模樣清秀的短發少女蹲在他身邊,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那漂亮、平靜又混沌的眸子里,全是智慧的眼神。
蕭白驀的一驚。
「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