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莫千宇，秦小川見是熟人。心神一松，再也堅持不住，癱倒在他懷里。

何翰的身材比莫千宇高大得多，抱起來太費勁，正躊躇怎樣把他弄到急診室時。一個中年男人神色倉皇地沖過來。

嘴里焦急地喊道：「小翰，小翰，你怎么了？別嚇爸爸啊！」

莫千宇見是何翰爸爸，忙道：「何叔叔，我瞧著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們先扶他到旁邊的椅子上穩一下，再做打算。」

何治國也顧不上客氣，忙攜同莫千宇把兒子攙扶到旁邊的椅子上。椅子上本來還坐著的人，都紛紛起身讓開。

何治國見兒子滿面淚痕，神情絕望，雙目緊閉。的確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忙連連輕拍兒子的臉，又用大拇指按壓人中。

秦小川幽幽醒來，就見到何治國一張驚慌失措的臉。心里一酸，眼淚又流出來了。何治國連連呼問，秦小川卻閉口不言，只連連搖頭。

「是不是他們罵你了，他們欺負了你了嗎？」

莫千宇建議去看急診，何治國忙要扶起兒子。緩過氣來的秦小川卻堅決地拒絕。

「我沒事，就是有些傷心。爸爸，你趕緊給他們錢讓他們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們。」

何治國連連答應。

秦小川又道：「咱們找護工看護秦小川吧！他、他…是個可憐的人。等他好了，就接到了家里照顧。爸爸，您能答應我嗎？」

兒子都這樣了，何治國哪敢說個不字。一迭聲地答應下來。

秦小川似是放下心中重擔，噓了口氣。

歉意道：「爸爸，我給您惹麻煩了。您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回報您們。我的事別和家里說，省得他們擔心。我這就回學校，好好訓練和學習。」

說著就站起來，對何治國道：「爸爸，你給他們轉款吧！我自己回學校。」

說完抬腿就走。一路小跑出了醫院大門，茫然地走到公交站台。從錢包里找出兩個硬幣後，就站在站台前發愣。

何治國哪里能放心，欲要追上。被莫千宇攔住。

「叔叔，何翰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你別靠近他，遠遠看著就行。我去開車送他。」說完就匆匆直奔停車場。

秦小川站在站台前，眼神空洞。對過去的一輛輛公交車，都沒在意。突然有輛汽車停在自己面前，並按響了喇叭。秦小川愣怔了一下，見汽車玻璃搖下來了，才看到莫千宇在對他招手。心里猶豫了下，就欲推辭。這會他只想一個人呆著。

莫千宇大聲道：「你這個樣子，你爸爸哪會放心。我送你回去。」

說著對他的身後指了指。秦小川回頭望去，見爸爸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身後，滿臉的關切，欲言又止。秦小川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流下來。對著爸爸點點頭，開了車門就進了莫千宇的汽車。

汽車行駛後，仍回頭看著追上幾步的爸爸。

這才是真正的親人，自己的父母兄長，從此再也不是了。我在何翰的身上一天，您們就是我最親近的家人。我絕不辜負您們。秦小川，這個名字我不要了。

莫千宇邊開車邊小心地關注何翰的神色，見他回過頭後，臉色漸漸堅毅。心里沒來由地為他松了口氣。

斟酌了半餉才勸道：「咱們男人，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下定的決心，就再也不要回頭。你以後打職業賽也需要這種精神。假如再為點傷心的事痛不欲生，你的職業生涯也不太樂觀。」

「謝謝你的忠告，放心，死過一回的人還有什么看不開的。」半餉，秦小川才幽幽說道。

「你說什么？死過一回。」莫千宇大奇，對何翰的話很不理解，連問兩句。

秦小川這才心神歸位，苦笑道：「出了次車禍，不但讓我經歷生死考驗，更看透了人心。我一時心有所感，才胡亂說的。你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