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澤的手一頓, 然後才若無其事地將頭上的珍珠都扒拉了下來。

奶茶太多，他最後把一整包濕巾都用完了。

擦完之後，莫澤嫌棄地將沾滿了奶茶, 散發著甜膩味道的濕巾往垃圾桶里一扔。

霍嫵此刻只覺得莫澤的臉色一片陰沉，臉上有一股風雨欲來之勢。

不過任誰被潑了一頭的奶茶之後, 都不會有什么好臉色吧。

所以莫澤現在心情不快也是正常。

霍嫵遞完濕巾之後, 就想離開了。但這時，莫澤看著她，突然神色不明地問了一句，「你也覺得, 我不是個好人吧？」

霍嫵下意識地啊了一聲。

她沒想到莫澤居然會問她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 似乎有些不太好回答。

霍嫵想了下，謹慎地回答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是不是一個好人，不是那么容易評斷的。」

說到底, 人都是自私的。大家都只是想要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罷了。

莫澤如果不耍心機手段, 只怕他早就被莫家那群人連著骨頭都啃完，丁點不剩了。

說白了，誰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就看誰的手段更高明而已。

而目前來看，是莫澤更勝一籌, 他已經掌控了他父親的半個公司, 另外半個, 早晚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從莫澤的立場上來說，他為了生存，為了讓自己更好地活著，他對莫家人所做的那些事情，所耍的那些手段，並沒有什么錯。如果他不耍手段，那么他現在能不能站在這里和她說話還兩說。

站在他同父異母的那群兄弟姐妹立場上來說，他們肯定是不滿作為私生子存在的莫澤的，而且，莫澤還侵犯到了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視莫澤為眼中釘也合情合理。

莫澤是一個亦正亦邪的人，但其實，他並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惡事。對莫家人使手段，一開始也只是為了自保。

所以，莫澤到底是不是一個好人，不是能夠簡單地評判的。那個小女孩覺得他是壞人，但霍嫵不以為然。

聽到霍嫵的回答，莫澤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

霍嫵以為這一茬就算是過了，但是她沒想到莫澤又緊跟著問了一句，「那你呢？」

霍嫵茫然地眨了眨眼，大而明亮的眼睛里帶著兩分無辜，「我什么？」

莫澤直視著霍嫵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霍嫵有些奇怪莫澤此刻的刨根究底。

她怎么想他的，難道重要么？

不過霍嫵看著莫澤咽下這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到底還是認真地想了下，誠實地回答說，「還行吧。」

當初，她被他朋友的車撞了之後，他不但讓他的朋友向她道歉了，而且還帶她去找了她哥哥。過年的時候，他還給她發了一個大紅包。《悸動》宣傳片上映的時候，他也特意發她信息贊美了她。

說實話，霍嫵和莫澤接觸至今，他其實並沒有做什么讓她特別反感的事情。

所以她並不討厭他。

但一想到莫澤和姜予卿將來的關系，霍嫵還是不太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免得惹禍上身。

聽到霍嫵這句「還行吧」，莫澤低低沉沉地笑了兩聲。

他拉長了聲調，怪里怪氣地說，「哦……原來只是還行啊。」

霍嫵暗地里翻了個白眼，不然呢？

莫澤笑了兩聲之後就停下了，他看著霍嫵，意味不明地說，「我希望將來從你口中聽到另外一個回答。」

另外一個回答？

什么回答？

不知道為何，聽到莫澤這句話，霍嫵下意識地心頭一顫。

她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已經漸漸地脫離了歷史的軌跡，朝著未知的方向一去不復返了。

這時候冷風一吹，霍嫵下意識地縮起了脖子。她盯著莫澤那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嘆了口氣，「你先回去洗個澡吧？你現在頭發還濕著，小心被風一吹感冒了。」莫澤剛剛雖然用濕巾擦過了臉和頭發，除掉了頭發上的珍珠，但是他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今天的天氣在零下，莫澤再這樣在冷風中待下去，感冒是必然的事情。

莫澤聞言，眸底露出了一丁點的笑意，「你這是在關心我？」

霍嫵瞪了瞪眼，「我只是在提醒你。今天這么冷，你再不擦干頭發，真的會感冒的。感冒了會很難受的！」

這時候，剛好余心心來了，看到霍嫵身前的莫澤，她奇怪地看了看霍嫵，又奇怪地看了看莫澤，一時有些茫然。

之前她和霍嫵在ktv的時候，有一群黃毛小混混過來找事，莫澤居然出手相幫。那時候余心心因為自己也被嚇到了，所以當時沒有多想，但之後細想想，莫澤這樣的利己主義者，沒有任何好處，怎么會隨隨便便地就出手幫忙？

再看莫澤現在這副樣子，該不會是早就對霍嫵情根深種了吧？

余心心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莫澤也知道現在不太方便，他聳了聳肩，從善如流地說，「好。」

莫澤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又回頭對霍嫵說了一句，「對了，過幾天我請你吃飯，作為你剛才遞給我紙巾的答謝。」

說完，莫澤沒等霍嫵回應，背對著她，朝她揮了揮手之後就往他的跑車走去。

莫澤一離開，余心心馬上就忍不住八卦說，「阿嫵，你實話跟我說，你和莫澤是什么關系啊？」

而且莫澤居然說要請她吃飯！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霍嫵居然已經和莫澤這么親近了。

霍嫵不想多提莫澤，就隨口敷衍說，「心心，我和他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