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路口轉過一輛出租車，韓雪揮了揮手，卻想起一件事。

她忘記了，自己現在還穿著運動服，沒有口袋，也就沒有帶錢……難道要坐霸王車？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韓雪轉過頭，看到那個高中生對自己微笑，這人的眼神很奇怪，很亮，像是一把刀子。

方陽把一張二十塊錢的鈔票拍在了韓雪的手上。一笑後轉身跑開了。

「好敏銳的觀察力！」韓雪坐上出租車，摸著下巴，開始無責亂想。

體力好，觀察敏銳，神態充滿鋒銳，這樣的孩子，將來肯定是走上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嗯，不是去做警察就是混社會……

看來，自己的改變真不少……方陽也在反省自身。

換做以前，他是絕對不敢給一個陌生人送錢的，而且，他也遲鈍到察覺不出來對方的窘態。

這樣想著心思，方陽跑回了巷子。

巷子的中央，有一個公用的水龍頭，雖然家家都不缺水，但是為了省家里的水費，很多人都會拿著洗漱用具來這里刷牙洗臉。

「六嬸早！」

「陳阿姨早……」

方陽打著招呼，點頭微笑著進了樓，身後立刻響起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我沒聽錯吧……方陽這孩子怎么……」

「怎么忽然變得這么懂事了！」

「是啊，以前可是個悶油瓶呢……看到人都不知道叫一聲的……」

方陽敏銳的聽覺把這些盡收耳中，他聳聳肩，推開房門。

老媽紅光滿面的捧著一大碗面條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方陽從外面進來，微微一愣。

「你出去了？」

「出去跑步！」方陽笑著回答。

「跑步……」老媽明顯呆滯了，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方陽就屬於那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性子，讓他洗個碗都費勁，出去跑步？

「那你……先吃吧！」老媽把面條放在桌子上。

方陽掃了一眼面條上的荷包蛋，嘿嘿一笑：「這是給老爸煮的吧！我自己出去吃點就行了！」

說完，他背起書包，轉身出門。老媽看著他的背影，想起老公昨天說的話，心里一片茫然，兒子似乎……變得真的很不一樣了……

小餛飩、小籠包、煎餅果子什么的，香味一個勁的往鼻子里鑽。方陽咽了口唾沫，苦笑一聲。他忘記了，自己把最後的二十塊錢給了那個跑步的女孩，身上已經沒錢了。

看來，只能餓著了！

在校門外面的一個早點攤上，趙波指著方陽，對面前的人說道：「成哥，就是這小子！」

成哥是個粗矮的男人，脖子上掛著一條拇指粗的金鏈子，眉梢處有一道刀疤，塌鼻子大嘴巴，長得跟蛤蟆成精似的。

他掃了一眼方陽，再看看明顯比方陽高一個頭的趙波，嘿嘿了兩聲，嘲弄的意思很明顯。

「這小子下手特黑……」趙波臉一紅，解釋的話還沒說完，成哥揮了揮手，帶著三個年輕男人，大步來到方陽的面前。

方陽正往學校里面走，忽然發現有個粗壯男人沖著自己走過來，臉上都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就是方陽？」

方陽警惕的看著這個人，心里大致已經想到即將發生什么事情。他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綳中微顫，有一種叫做期待的情緒，在他身體里面熊熊燃燒起來。

「那不是大口成嗎？這同學要倒霉了……」

「大口成可厲害了，我聽說他打過黑拳……」

很多學生聚攏過來，同情的看著方陽，卻沒人敢上來幫忙，校保衛室的保安看到這一幕，緊緊關上房門，大氣也不敢出，誰都知道大口成的厲害，都搞不懂他怎么會來找一個學生的麻煩。

成哥對方陽沒有表現出害怕很不爽，他斜睨方陽，雙手抱胸，把腳伸了出來，大喇喇的說道：「給你做個選擇題。第一，你跪下來，磕三個頭。第二，用你舌頭把我鞋舔干凈！不然，我分分鍾教你怎么做人！」

「如果我都不選呢？」方陽深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對方，眼睛微微眯起來，像是一把藏在刀鞘中的刀。

成哥看著方陽，方陽毫不退縮的對視，兩人目光之中，似乎有火花在跳躍……

「有點意思……」大口成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一聲，張開蒲扇大的手掌，向方陽的腦袋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