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很大方隨手將釣上來的5條大草魚全都送人，三個服務人員自然很感謝，因為這里來的規矩很嚴，他們是不允許在這里面釣魚的，他們只能負責喂養清理維護以及提供相關服務。

雖然幾條草魚也沒多少錢，不過這樣大方爽快的業主還是很少見。三個人樂呵呵的拎著5條草魚走了。

這邊又只剩下老頭子和他兩個人，老頭子終於又有魚上鉤，這次還不小，老頭子興奮的收線，可是魚卻再一次脫鉤。

具體說是唐林眼睜睜看著老頭子脫鉤失手魚竿掉到地上沒管，他反而站在一邊點了根香煙看著。

老頭子自己也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仰面摔倒，可是即便這樣唐林還是沒有過去扶，甚至連往過走的意思都沒沒有。

躲在遠處的東南海警衛立刻要沖過去搶救，可是卻被徐醫生攔住，「這是唐林最好的機會，也是我們救活首長最好的機會，我相信唐林心里有數的。」

這邊老頭子沒有看旁邊看熱鬧的唐林，更沒有向他求助，而是自己掙扎著往起爬，可是掙扎了半天，他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唐林走過來，蹲在老頭子身邊，依舊沒有出手的意思，「老頭子，你腦子里的那個瘤會逐漸壓迫中樞神經，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是記憶神經元。也許……過不了幾天，你就連我都不認識了……」

老頭子本來還在掙扎，可是卻立刻停了下來，因為這話唐林說出來跟醫生跟他說出來完全不一樣。

唐林咬了咬牙，「老頭子，要是你給我了處置權，那么我寧可選擇賭一把，跟命運，跟死神，跟閻王爺，咱們就他娘的做這個鳥手術，有什么？你黃興業就不是死在手術台上的命，有什么？你子彈都挨過，害怕小小的手術刀？」

老頭子愣住，嘴角有些抽搐，唐林抬手扶他，這次他沒有拒絕，是他人生第一次沒有拒絕或者沒有罵娘別人攙扶。

他順著唐林的力氣直接坐回到自己的軟椅上，看著馬上要落山如血的殘陽。不說話，高低起伏的呼吸。

唐林同樣眼忘夕陽，「老頭子，你足夠幸運，活的也足夠長了，你這輩子沒啥遺憾，就這么死了也值了！可是……我不希望你這樣拒絕手術然後死不了，失去了記憶成了痴呆成了植物人……然後行屍走肉，一大堆人圍著你，伺候你，可是你卻根本都意識不到自己是誰，為什么還活著。老頭子，如果那樣，我寧可讓你死在手術台上，因為這時候手術台也是你的戰場，你要發起人生最後一次重復，你的敵人就是你腦子里那個小小的瘤！」

「現在發起沖鋒前，我們有4成勝算，這對於那些拿手術刀的醫生來說膽戰心驚，可是對於咱們當兵的來說，4成勝算已經很奢侈了，干他娘的，為毛不沖？」

「老頭子，我的態度堅決，你要再上一次戰場，你要沖鋒，即使死你也是死在沖鋒的路上，你不是個孬種，你不是個慫包，你放心，你要死了我一定把你帶回中州大山，給你扶靈，給你守靈，給你站軍姿！」

唐林說完邊收拾漁具離開了，3月的池塘旁邊只剩下孤零零的老頭一個人。徐醫生和內衛們趕緊迎了上去詢問進展。

因為現在他們都是一條繩上螞蚱，唐林沒點頭也沒搖頭，只說了句：我相信老頭子死不了！

老頭子孤零零在原地又坐了大約20分鍾，然後顫顫巍巍的起身，一個人孤獨而倔強的走回別墅，自己走回去的，沒用也沒有人敢上去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