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三個男人(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450 字 2023-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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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初藍眨眨眼,她有說過要請元缺吃飯嗎?她好像沒有印象了呢。她怎么可能說要請元缺吃飯?她對元缺是完全沒有好感的。

睨著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元缺諷刺地笑著:「寒初藍,你以為我是故意這樣說你的吧?我救了你的那天,你要去找夜千澤之前,你說『我走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改天有空了請你吃飯』。」

寒初藍再眨眼,回憶著自己被元缺所救那天發生的事情,然後驚覺自己臨走前還真的隨口說了那么一句話,頓時她的不悅就消失不見,沖著元缺淡淡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磋了磋手,說道:「國舅大人,我現在記起來了,我是說過要請你吃飯,不過前提是我有空。」

國舅大人?

元缺微閃一下眸子,她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嗎?

想到她身邊有個夜千澤,夜千澤是夜君昊,就必定知道他的身份,哪怕夜千澤不告訴她,楊庭軒也會告訴她的。看她似一本正經又不好意思的樣子,眼里沒有半點惶恐不安,更無半點討好恭敬,知道他一直對她隱瞞的身份,對她來說,形同虛設,沒用。

也好,他還真怕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像其他人那樣,對他畢恭畢敬的。他挺喜歡看到她厚顏無恥的樣子。

「你現在沒空嗎?」元缺淡淡地問了一句,隨意地往樓上走去,寒初藍站在原地看著他上樓,他走了幾步,又扭頭說道:「還站在那里干什么?請我吃飯呀。」

寒初藍扭身就朝後門走去,她總覺得元缺要她實現承諾請他吃飯,有點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她又找不出原因,反正這個男人她捉摸不透,最好保持距離。

「就知道你說話不算話的了,女人呀,往往是嘴上一套,實際一套,口是心非。」元缺站在樓梯上,似嘆非嘆地說道。

「我是現在沒空。」寒初藍頓了頓腳步,抬眸淡冷地應著,「改天有空了,我一定請你吃飯。」

「你的菜都賣完了,錢也收了,你現在有空得不能再有空了,何必找個借口。」元缺就沒打算放過她,怎么著也要賴她一頓飯吃,最重要的是,他想找個機會檢查檢查她的傷口恢復得如何了。

只是……盯著她的左肩,現在怕是不好檢查吧,他要是敢剝她的衣服,她會剁了他的!

「你真想要我請你吃飯?我身上的錢可不多,這里是金玉堂酒樓,吃一頓飯,都要花掉至少數兩銀。還有,我家千澤在後門等著我,就算你現在要我請你吃飯,我也要先找我家千澤,叫上他一起。」金玉堂酒樓雖然是高檔酒樓,出入的都是有錢人,但人也很多,屬於公眾場合,她一個他人之妻與外男同桌吃飯,傳出去不好聽。

所以呀,她得讓她家千澤在場。

寒初藍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她真正在乎的是夜千澤的看法,不想讓夜千澤誤會她。

元缺笑:「錢不夠的話,先欠著,反正你每天都會給酒樓送菜來。」

寒初藍忽然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請了元缺吃飯,實現了她的承諾,但有可能她要白送一個月的青菜給金玉堂酒樓,甚至是幾個月。元缺和她本來就不對盤,她曾經還揍過元缺一頓,元缺逮著她逼她請吃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男人會點一桌子的菜,山珍海味,狠狠地刷她一大筆,讓她從原本有余錢的小富農,瞬間變成欠債累累的小貧農。

「初藍。」

楊庭軒總算趕到了。

跟著他進來的還有木子。

看到楊庭軒,寒初藍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快步迎上前去,人還沒有走到,臉上就先扯出了甜甜的笑,讓楊庭軒的心沒來由地一悸,腦里閃過一個甜蜜的念頭:她是為他而笑。

「庭軒,借一步說說話。」寒初藍走到楊庭軒的面前,伸手就扯著楊庭軒的衣袖,把他扯到一邊去,不讓木子跟著,她這個動作是非常大膽,非常不合禮教的,可她沒有注意到,注意到的人又不敢說話,只有元缺眼神微微地陰沉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

「初藍,怎么了?是不是你送來的菜不合格?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幫不到你,你知道的,我有我的原則……」楊庭軒以為寒初藍看到自己就笑迎過來,又扯著他走到一邊去,是因為她送來的菜不合格,想讓他私下放她的菜通過。

心里隱隱有點失落,她的笑原來不是來自真心的。

「不是,我的菜都合格了,我也拿到了菜錢。你先聽我說,那個什么國舅要我請他吃飯,好吧,是我欠他一頓飯,可我現在沒那么多錢請他吃飯,他又老是拿話刺我,我有點騎虎難下,你來了正好,你是這里的少東家,你吃飯應該不會付錢吧,要不,你請那個看似真的很餓的家伙吃飯,免得他老是纏著我。庭軒,看在咱們合作關系的份上,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改天有空了,我再請你吃飯。」欠了元缺一頓飯,被人家追著要她實現承諾的寒初藍,竟然又欠下了楊庭軒的一頓飯。

楊庭軒拿眼瞟向元缺,元缺朝他點頭笑笑。楊庭軒拉著寒初藍就朝元缺走來,元缺還是笑著,不過黑眸總是有意無意地刺著楊庭軒拉著寒初藍的大手上,酒樓里其他食客看到金玉堂酒樓的少東家,拉著一個女子的手,都錯愕地停止了吃飯,很八卦地盯著寒初藍看。

寒初藍被楊庭軒拉住了手,反應倒是很快,馬上就想甩掉楊庭軒的大手,可惜楊庭軒握得緊,她甩不掉,轉眼間便被楊庭軒拉到了元缺的面前,楊庭軒笑著對元缺說道:「元國舅,樓上請。」

元缺笑,「楊公子這是要請我吃飯嗎?」

「元國舅是我楊家的貴客,請你吃飯是應該的,樓上請。」楊庭軒握緊右手掌里正在費力想掙脫的小手,掌心下的手柔軟而小,就是小手掌里全是結實的繭,那是長期勞作生成的,心下有點隱隱痛。

他知道,他這樣做不妥,可在無意識地握住她的手時,他就決定放肆一次。

瞟著寒初藍,她剛才對楊庭軒說的話,他都聽見了。元缺淡淡又欠扁地說道:「寒初藍,你今天有空不請我吃飯,改天再請的話,可要算上利息的哦,到明天再請,你便要請我吃一天,也就是我一天三餐你都要負責,後天再請的話,你便要請我吃兩天,記住,是兩天,也就是說兩天六餐,你都要對我負責,大後天……」

「我請!」

寒初藍咬牙切齒地擠出話來。

元缺笑得腹黑,「寒初藍,你今天沒空,還是改天再請吧,我不介意的。」

「我有空,我現在非常的有空!」

寒初藍的話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元缺再瞟向楊庭軒,然後朝楊庭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楊公子,請。」寒初藍想請楊庭軒吃飯,沒機會了。

腹黑的元缺學著寒初藍那般厚顏無恥,不著痕跡地就讓寒初藍避免了又欠一個外男一頓飯。

「藍兒。」

夜千澤在後門久等不見妻子出來,便走了進來,看到楊庭軒和元缺都在,他沒有半點的意外,不過瞧到楊庭軒握著他家藍兒的手,鳳眸迅速地掠過了一抹寒氣。

夜千澤的出現讓楊庭軒不能再握著寒初藍的手了,寒初藍總算有機會甩掉楊庭軒的手,她有點兒不悅地退站到夜千澤的身邊。

「藍兒。」夜千澤看似隨意地拉起寒初藍,偏偏拉起的是楊庭軒握過的那只手,他一邊客氣地和楊庭軒打招呼,那股憤怒及酸意並沒有流露出來,一邊不著痕跡地用他的手指擦拭著寒初藍的手,像是要擦去楊庭軒留在上面的痕跡。

看到元缺,夜千澤並沒有打招呼,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各自斂回視線,夜千澤沒有叫他,他也沒有叫夜千澤。

寒初藍把事情大概地告訴了自家相公。

夜千澤不贊同地掃了小媳婦一眼,她要感激元缺的救命之恩,干嘛說要請元缺吃飯?

寒初藍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似的,在他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她說了什么,便見夜千澤臉色一陰,但又恢復得飛快,朝站在樓梯上的兩名男子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家藍兒是心急著去找我,才說沒空的。我們現在是有空的,既然藍兒說要請吃飯,那,樓上請!」說著,夜千澤拉著寒初藍越過了楊庭軒,又越過元缺,在越過元缺的時候,夜千澤陰冷地掃了元缺一眼,元缺只是淡淡地朝他點頭。

看著夜千澤光明正大地拉著寒初藍上樓,寒初藍溫順地讓他牽著走,楊庭軒低首看看自己的大手,想到自己剛剛也拉到寒初藍的手了,便低低一笑,頗為滿足,甩開他那把扇子,一搖一擺地上樓去。

元缺是走在最後的那個,他也是搖著扇子,一步一步地跟著楊庭軒,心里腹誹著:楊公子,你樂個毛線呀,不就是拉了拉手嗎?爺還抱過她,還看過她雪白的肌膚呢。

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廂房里,房門一關,便把外界好奇的眼光都隔絕了。

三個男人,一個女人在圓桌前坐下,木子被楊庭軒趕出了廂房。

小二哥進來,卻不敢立即上前詢問四個人想吃什么,而是垂立於楊庭軒的身後,靜等叫喚。

「小二哥,把你們酒樓里最好吃的菜都給我來一道。」寒初藍最先開口,聽到她說要酒樓里最好吃的菜,楊庭軒在心里想著:她哪有那么多錢請得起,一會兒得讓掌櫃的給她打個折,每道菜意思意思地收點便是,其他的,我私人幫她墊了。

元缺心里想著:這丫頭真那么大方?

夜千澤心里想著:沒事,我會讓鐵頭送錢銀來。

小二哥歡快地應著:「好咧!」應完轉身就想走,寒初藍叫住了他,「小二哥,我還沒有說完呢。還有下一句的,把你們酒樓里最好吃的菜都來一道,不過要求是最便宜的,最好是幾文錢一道的那種。」

錢袋里只有八百文錢,哪能請人吃山珍海味,寒初藍做事向來實事求是,沒有那么多錢,她決不做那么多的事。所以呀,幾位吃貨想吃完金玉堂最好吃的菜,可以,只能是最便宜的。

聞言,楊庭軒抽臉,腹誹著:我家酒樓哪有幾文錢一道的菜?青菜都要十文錢一盤呢,初藍,你不是在損我家酒樓的檔次嗎?

元缺失笑著:就知道這丫頭不會那么大方的。

夜千澤美滋滋地想著:我家藍兒就是會算!

小二哥為難地看著寒初藍:「寒姑娘,我們酒樓里沒有幾文錢一道的菜呢,連最便宜的青菜都要十文錢一碟。」

寒初藍也為難地摸著自己的錢袋,眼角余光卻瞟著元缺,「小二哥,能不能把你們的菜譜拿給我看看?」

「寒姑娘,菜譜是什么?」小二哥好奇地問著,另外三個男人也帶著點點興趣看著寒初藍。寒初藍簡單地解說著:「就是你們酒樓里所有的菜式連同每道菜的價錢寫在一本本子上,客人來了,就把本子逞上給客人看,由客人就著本子上的菜式來點菜,這樣客人還可以根據自己的錢袋鼓不鼓來選消費。難道你們酒樓沒有菜譜?」

楊庭軒聽得兩眼一亮,寒初藍口中的菜譜聽著很實用,回頭,他就讓人寒初藍所說的去做。

小二哥看看楊庭軒,然後搖了搖頭。

寒初藍也看向楊庭軒,楊庭軒炯炯地回望著她,笑著:「初藍,我們酒樓還真的沒有菜譜,有客人來吃飯,都是由小二哥告訴他們,我們酒樓有什么菜式,如果是熟客,他們都是自己說出菜名來,我們只管做就行。不過你這個方法不錯,我會讓人抓緊時間去做的。初藍,你又幫了我一次,看在你幫了我一次的份上,你盡管要我們酒樓最好的菜吧,價格方便,我給你算最便宜的,或許由我作東請你們吃。」

「我說過我請了,自然就是我請。」寒初藍此刻很堅持著要還元缺一頓飯,不想再讓楊庭軒幫忙。聽了楊庭軒的話,她笑著:「我只是隨便說說,因為在我們那個年代……嗯,庭軒,你真的給我算最便宜的?便宜到哪一種程度?」

差一點,寒初藍又暴露了自己的來路。

三個男人都聽到她說「我們那個年代」,除了夜千澤眼底流露出緊張,另外兩個男人都聽得莫名其妙的,不明白寒初藍話里的意思。

楊庭軒笑吟吟地瞅著寒初藍,「每道菜,都只收你十文錢,如何?夠便宜了吧。」

小二哥聽得腦袋轟一聲炸開了,少東家說了什么?每道菜只收寒姑娘十文錢?那不是虧大了?

寒初藍占足了楊庭軒的便宜後,歡快地應著:「好,成交,每道菜只收我十文錢。小二哥,麻煩把你們酒樓最實惠的菜都給我來一道。」

「寒姑娘,小的愚昧,請問什么是實惠?」小二哥的頭還在暈著,理解不了實惠是什么意思。

寒初藍很有耐心地解釋著:「就是菜好吃,但價格又不貴的那種。」楊庭軒是給了她天大的便宜在占,不過人家開門做生意的,她也不好意思坑得太厲害,選擇實惠的,她付出不用太多,楊庭軒也不用虧太多。

小二哥想了想,明白過來,馬上應著:「寒姑娘稍等,小的馬上去准備。」說著又看了楊庭軒一眼,便扭身退出了廂房。

在等飯菜上桌的時候,寒初藍無聊地數著手指頭,夜千澤溫柔地看著她數手指,聽著她低低地念著:「123456789……」

楊庭軒搖著扇子,也看著寒初藍數手指,聽著她低低地念著:「123456789……」

元缺嘴角微彎,似笑非笑,手里拿著的扇子也很瀟灑地搖晃著,視線有時候落在夜千澤身上,有時候落在楊庭軒身上,更多的時候是落在寒初藍那雙雖然長滿了繭卻修長的手,凝神聽著她念著:「13458976803……」心里犯疑:她念的什么呀?一三四五八九七六八零三,二去哪里了?六七怎么跑到八九後面了?有個三了,後面干嘛又加個三?

寒初藍無意識地念著她老爸的手機號碼,懊惱這個年代沒有手機,無法給家人報個平安。

只有十個手指頭,寒初藍數來數去也只有十個手指頭,阿拉伯數字數過了一遍,又用語文的數字再數一遍,啊,真無聊,等菜上桌真無聊,楊庭軒開酒樓,他怎么不會在酒菜上來之前,給客人們來點炒花生米,或者一小碟的酸甜蘿卜?吃些飯前開胃菜,也不用這么無聊嘛。

有茶,她隨意地喝了兩口,就把茶杯擺放在面前懶得再端起來喝了,她更喜歡喝咖啡,可惜古代沒有咖啡呀。

「one,two,three,four,five,six……」無聊至極的寒初藍又用英文把十個手指都數了一遍。

然後無意中抬眸,接受到三雙驚詫的黑眸,她愣了愣,然後沖三個男人一笑,暗暗地吐吐舌頭,她這個俏皮的動作讓三個男人眼神一沉,然後動作一致地端起了各自的茶杯,狠狠地喝茶。

運?吐?什么粒?科?快,食屎?

她數手指就數手指,干嘛說食屎,一會兒他們還有胃口嗎?

難得地有默契地,三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放下了茶杯。

「庭軒,我有個小提議,不知道能不能說?」寒初藍忽然笑著轉向了楊庭軒,她又想到了增添收入的方法了,看到楊庭軒點頭,她才說道:「庭軒,在酒菜上桌前,大家等著是否很無聊?就算你們有免費的茶水送上,可是僅是喝茶,還是很無聊的,你應該免費送上一些飯前的開胃菜,倒如腌制的甜酸辣味蘿卜,或者擺上兩小碟炒花生米,這樣大家在等酒菜上桌時,可以吃點蘿卜,吃點花生,也不至於那般的無聊。你們酒樓的生意好,就算廚房里很多人,也不可能在客人一點了菜,就能馬上上菜的,對吧,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保證你的生意更加的紅火。不過,我希望你需要的蘿卜都從我這里收購,然後我免費再教你做腌制的甜酸辣味蘿卜。」

楊庭軒聽得又是兩眼一亮。

他也注意到這個現實問題,不過大家都習慣了等,再加上來酒樓吃飯的人,很多都是有朋友一起來的,他們坐下後,喝喝茶,聊聊,等待的時間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