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吃醋好呀,殺菌!(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464 字 2023-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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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縣。

金玉堂酒樓。

後院里,圓桌前,楊庭軒還像以往那般,早早地就坐在桌前,沏好了一壺上等的香茗,擺上一盤時令水果,以及一盤糕點。

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伙計們都小心地偷瞄一眼這位少東家,想提醒少東家,寒姑娘是不會來的了,又不忍看到少東家那落寞的樣子,只能極力地忍著不說。

楊庭軒坐在老位置上,視線正對著後門,只要夜家送菜的車隊一到,他就能看到那抹嬌俏的身影。

在他身邊的那張凳子上放著一件暖和的披風,今天的風太大,她是個怕冷的人,哪怕她每天都堅持著親自給他送菜來,可每次來了之後,都會急急地倒杯熱茶喝,還不停地搓搓手,說很冷,很冷。

他也勸過她,讓她不必再親自給他送菜來,大冷的天,在家里呆著取暖,活兒讓工人做就行了,她說他是她最重要的客戶,為了彰顯出他的重要性,她這個菜老板必須親自給他送菜。他知道,其實她就是看重他楊家首富獨子的身份,看中他行事挑剔。

她能有今天,與她的膽大心細分不開,也與他分不開。

她把他當成朋友是真,但是那種可以利用的朋友。

輕輕地呷著杯里的熱茶,那濃郁的茶香飄入他的鼻端,視線一直盯著門外,耳朵都不由自主地豎起來,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吁——」

一聲清脆的喝斥從外面傳進來。

很熟悉的聲音!

楊庭軒馬上就擱下了茶杯,站起來,快步走出去,在腳步跨出門檻的時候,他還不忘調整好自己的身姿及步伐,想在她面前保存著最好的風度。

一抹嬌俏又熟悉的身子從馬車上跳下來,他笑著正想迎上前,在看清楚那嬌俏的面容時,笑容忽然被寒風凍住了,慢慢地僵在他的唇邊。

那張臉,也是俏麗的,那身高,也是和她差不多的,那眼睛也和她一般的大,眼神同樣清澈,還會透著狡黠,可惜,那不是她,而是她情同姐妹的傅懷雲。

「楊公子。」

懷雲跳下馬車後,笑著向楊庭軒打了一個招呼,看到跟著楊庭軒後面走出來的那些伙計,她笑得更歡,一一和那些伙計打著招呼,然後招呼著伙計們幫她搬菜。

楊庭軒看向了那輛馬車,除了馬,除了車上的那些菜之外,再無他人。

「傅姑娘,你自己來的?」

楊庭軒問著。

懷雲笑著點頭。

捕捉到楊庭軒眼里的失落,她微愣了一下,想到楊庭軒剛才迎出來時笑容滿面,瞧見她後,笑容就僵住了,又問了這么一句話,她頓時明白過來,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的同情,卻很殘忍地提醒著楊庭軒:「楊公子,我姐姐昨天已經跟著姐夫走了。」寒初藍這樣一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再回來。

或許,不會再回來了。

楊庭軒笑了笑,神情恢復過來,但眼眸深處依舊掩不住他的失落。

是呀。

她走了,跟著她家相公走了。

她的相公是當今攝政王府的世子爺。

他是知道的。

卻習慣了天天在這里等候著她。

「也不知道初藍現在到了哪里。」楊庭軒笑睨著懷雲,懷雲也眨著大眼望著他,近距離看,楊庭軒有點意外地發現懷雲的身上會有初藍的影子。不過他也很明白,懷雲便是懷雲,初藍是初藍,兩者是絕對不能掛鉤的。他看懷雲的眼神,沒有任何異樣,雖溫和,卻沒有柔情。

懷雲笑容斂起來。

寒初藍才離開,楊庭軒便染上了相思,她何償不是?她也很想念寒初藍,很希望能長期跟在寒初藍的身邊。但她不能跟著去,主子也沒有同意讓她跟著,因為她是寒初藍最信任的人,她必須要先留下來幫寒初藍打理著這大片的菜地。

數百畝的菜地,用寒初藍的一句話來說,她是大地主!沒有人打理,是不行的。

要是換在現代里,寒初藍擁有這么多的土地,可就是名副其實的土豪了。

懷雲沒有說話,笑容也斂了起來,楊庭軒便知道懷雲也舍不得寒初藍,也在想著寒初藍的好,很識趣地不再問下去。臉上一展,笑容又流露出來,他朝懷雲客氣地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傅姑娘,天氣冷,別在這里站著了,本公子沏了壺熱茶,進去喝上一杯暖暖身子吧。」

懷雲不和他客氣,進了後院。

跟在寒初藍身邊將近半年,行事作風有點像寒初藍的,也喜歡了不拘小節。

進了後院,她也習慣性地走到桌前坐下,拎起的茶壺就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熱茶,喝了幾口,暖暖身子,又挑了一塊糕點放進嘴里,笑道:「楊公子,你的茶還是那般的好喝,你的點心也很好吃。」

楊庭軒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懷雲喝了一杯茶,吃了幾塊點心後,等伙計們搬完了菜,檢查過後,她便到前面去找掌櫃領菜錢。拿到菜錢後,折回後院,楊庭軒已經不在桌前了,她也不介意,楊庭軒會出現,自是沖著寒初藍而來,沒有見著寒初藍,外人想再見到楊家這位少東家,就顯得有點難了。

自己把籮筐搬出去,放回馬車上,懷雲跳上了馬車,就想走,一名伙計卻匆匆地跑出來,手里拎著一只食盒,他一邊把食盒遞給懷雲,一邊笑道:「傅姑娘,少東家說你既然喜歡吃點心,這些點心就給你帶回家去吃。」

懷雲怔了怔,沒想到姐姐不在,楊庭軒還會體貼地把點心讓她帶回家吃。

他,其實並不比姐夫差,可惜姐姐只有一個。

回過神來,懷雲客氣地道過了謝,伸手接過了食盒,便趕著馬車走了。

酒樓的二樓臨窗前,楊庭軒靜靜地看著懷雲趕著馬車離去,讓懷雲帶走的點心,本是為了初藍而准備的,但初藍隨夫進京去了……這個習慣,從今天起,便會結束。

他讓人把點心裝入食盒送給懷雲,那是不想浪費了那些點心,反正懷雲也喜歡吃,更不會嫌棄是他為初藍准備的。從明天起,後院的桌子會撤走,上等香茗不會再在那里等著,點心,也不會再備著。

不是那個女子,他不會再費心思去准備那一切。

扭頭,楊庭軒的視線轉往了京城方向。

眼神變得深幽,風吹起他的衣袂,飄飄的錦衣盪著他一顆相思的心,她,還好嗎?

初藍,祝你一路順風!

……

趕了兩天一夜的路,才到達臨川城。

除了吃飯,投宿之外,幾乎都是在馬車上度過,寒初藍覺得自己坐馬車,坐得骨頭都要松散了,坐到後面,她都坐不住了,頻頻地打開車窗,爬在窗前,不畏嚴寒,看著外面的風景,或者趁夜千澤不注意就想溜出馬車,欲與無塵一起趕車,可惜每次都被夜千澤發現。

沒辦法,夜千澤就連打個盹,耳朵都是豎起的。

她想趁著他打盹的機會溜出馬車,根本不可能。

偶爾一次,她小心地打開了車門,人才鑽出去,無塵還沒有來得及勸她回車內,車內就會伸出一雙有力的大手,霸道又溫柔地把她撈回車內,接著便是寵溺的輕責:「藍兒,又不聽話了。」

寒初藍直眨白眼,每次聽著這樣的話,她就有一種自己是個三歲孩兒似的。要知道,她的思想絕對比夜千澤要成熟。在現代,她怎么說也是二十四歲的大姑娘了。而夜千澤不過才二十歲,她比他大四年呢。

李氏倒是自由太多了。

她也厭極了坐馬車,假秀才的馬兒讓她給騎了,讓寒初藍羨慕得都要流口水了,要不是自己的婆婆,她還真想爭一爭呢。

到達臨川城的時候,快到晌午了,看到滿城的熱鬧,行人來來往往,處處有小攤,有客棧,有酒肆,有各種各樣的店鋪,寒初藍坐在馬車里就像臀下有了跳蚤似的,再也坐不住了,拿著大眼一直睨著身邊的妖孽相公。

夜千澤慢騰騰地關上了車窗,偏頭,溫柔地看著她,溫聲說著:「到臨川了。」

寒初藍沒有接話,依舊睨著他。

「餓了吧,咱們找間酒樓先吃飯。」

夜千澤還是溫聲說道,他的鳳眸一閃一閃的,像星星一般,寒初藍覺得他慢騰騰地說話,閃爍著鳳眸的時候,流露出一股慵懶的氣質,格外的吸引人。只要她一推車門,街上的女性保證會被他的俊美,他的慵懶氣質吸引過來。

「千澤。」

「嗯。」

「街上很熱鬧。」

「臨川城屬於大星的重要城市,管轄著六州八郡十六縣,街道上自然熱鬧。」

夜千澤很體貼地講解著。

定州和清水縣等地方都歸臨川管的。

「我們能不能逗留兩個時辰?趕了兩天一夜的路,我有點悶。」寒初藍知道他們的時間很緊張,李公公是希望在過年時回到王府里。所以她不敢要求夜千澤逗留太長時間,就給她兩個時辰逛逛街,散散悶氣就行了。

在張家村里,她種著菜,砍著柴,送著菜,跑著生意,自由自在的,現在幾乎要在馬車上度過,她真的要發瘋了。

夜千澤淺淺地笑著。

寒初藍以為自己要求兩個時辰還是多了,兩個時辰便是四個小時,可以說是半天時間了。於是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再減要求,說道:「一個時辰。」

夜千澤還是笑,他捉住她的手指,愛憐地問著:「悶壞了?」

寒初藍老實地點頭。

「我羨慕娘。」

「你怕冷。」

夜千澤心疼地說了一句,這兩天雖然沒有下雪,但風一直大,氣溫也低,在馬車內,他讓人備了暖爐,她都還常常往他身上靠,不過也是她常開車窗,讓寒風灌進來,暖爐才會失去效果。

「我可以穿多幾件衣服的。」

音落,夜千澤呵呵地笑了起來,假秀才背叛的那種沉重氣氛似是被清掃干凈了。夜千澤戲謔地瞟著穿得已經像個粽子一般的寒初藍,戲謔地問著:「藍兒,你確定你還能穿得上衣服嗎?」

寒初藍臉一紅,忍不住擰了他一下。

夜千澤趁機摟住她,飛快地在她的唇上偷了個香,這兩天因為心情的問題,他都沒有偷過香了。懷念她的甜美,懷念她的芳香。「吃過飯後,我帶你到處逛逛,今晚,我們就宿在這臨川城了。」

聞言,寒初藍開始數著手指,隨即歡笑地用力地摟了夜千澤一把,歡笑著道謝:「千澤,謝謝你。」她要求一個時辰,他卻給了大半天。

夜千澤寵溺地擁著她,淺笑著:「咱們是夫妻,何必那么客氣。」

寒初藍笑。

對,他們是夫妻!

一行人先找了間客棧,安置好馬兒了,寒初藍不想在客棧里吃飯,夜千澤便帶著她出了客棧去找酒樓。其他人則留在客棧里用飯。

臨川城里最好的酒樓是「天下第一樓」。

天下第一樓占地面積很廣,也為二層樓,裝修方面和金玉堂差不多,但較金玉堂還要奢華一些。

寒初藍想在酒樓吃飯,就是想試試天下第一酒樓的飯菜如何,她也想開一間酒樓,自然要先摸清各大酒樓的底,這樣她才有機會一炮而紅,搶他人的生意。

嗯,別說她野心大,也別說她是奸商,無商不奸嘛。

不需要問路,夜千澤遠遠地就看到了「天下第一樓」的招牌了,他拉著寒初藍出了客棧後,就朝「天下第一樓」走去。

寒初藍則是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好像不心急著去吃飯了。

路上的行人忽然看到一男一女從一間客棧里走出來,本是不在意的,但那個男的過於俊美,俊美得連男人都忍不住盯著看,於是夫妻倆一走在街上,無數雙的眼睛就開始往夫妻倆身上絞來,更多的是絞在夜千澤身上。

那些女人,不管是成了親的還是少女,甚至是步入了老年的,瞧著夜千澤時,都一眨不眨的,那些懷春少女最厲害,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夜千澤的步伐走,只為了多看他幾眼。

有些女子膽子大一些的,還會借著街上人多,故意擠到夜千澤的身邊,裝著不小心地碰到他似的,而被他拉在身邊的寒初藍就容易招來嫉妒,那些想和夜千澤制造艷遇的女子,也會裝著不小心地碰到寒初藍,可是碰到寒初藍的時候,都是狠狠的,還會再踩她幾腳。寒初藍又不是那種願意吃虧的人,意識到那些女子是在嫉妒她時,她也不客氣地反踩回去。

夜千澤拉著她走,察覺到她不停地用腳去踩著什么,他頓住腳步,他一停下來,旁邊一位跟著夫妻倆並排走著的黃衫女子就裝著不小心地撞過來。

「唉呀。」黃衫女子低呼一聲,似是被人推撞而來,身子就往夜千澤懷里撞倒而來。這么美的男子,就算被他扶一把,也值了。

寒初藍眸子微沉,不等夜千澤反應過來,她就先往夜千澤懷里一塞,夜千澤本能地扶摟住她,然後那個黃衫女子就倒進了寒初藍的懷里,夜千澤頓時明白過來,馬上不著痕跡地松開寒初藍,站到一邊去,免得愛妻吃醋時,拿他開涮。

其實,她還沒有在他面前吃過醋,以往都是他吃她的醋。

黃衫女子感到一雙手扶住了自己,挺有力的,她以為是夜千澤扶住了自己,臉上就染上了紅暈,嬌滴滴地抬眸,嬌滴滴地說道:「多謝公……」那個「子」字,她都還沒有說出口,在寒初藍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咽回了肚里去。

「怎么是你?」

黃衫女子低低地說了一句,很意外的樣子。

寒初藍覺得這大星王朝的民風也實在是開放,未婚女子都敢當街撞入別人相公的懷里。瞧這黃衫女子,雖不像大家閨秀,也不像貧苦的百姓,應該出自小康家庭,按理應該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

扭頭,她又撇了一眼自家相公。

那張臉……一直都是禍害。

接受到愛妻的撇視,夜千澤苦笑一下,有點無奈。

容顏是父母賜予他的,又不是他自己想長成這副妖孽的樣。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長成妖孽樣,只要比元缺和楊庭軒這兩個老是想搶了他愛妻的家伙俊一點就行了。

「姑娘,你沒事吧?有沒有頭暈?有沒有扭傷腳?還能走路嗎?」寒初藍調回了視線,似笑非笑地垂眸,一臉溫柔地問著黃衫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