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雲家殘軍VS我家藍兒(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467 字 2023-02-27

西山。

夜千澤要去的西營便在京城西效的西山腳下,西山看似是一座山,其實是由幾座不高不矮的山連成一體的。山上植滿了松樹,樹葉尖尖如針,茂盛蒼翠。在中間的主峰山上還有山水順流而下,匯聚成一條小河,便成了西營的主要水源。山水清澈而冰涼,在夏天的時候,喝一口山水入口,都覺得沁人心脾,此刻天氣寒冷,難得的是山水沒有被冰封住,依舊蜿蜒而流,不過喝起來比夏天就要冷上一倍不止。那幾天下雪的時候,積雪堆積,把山水冰封住,在大雪停的時候,隨著天氣稍微回暖幾度,雪會慢慢地融化,隨著山水一起流下山去,讓那些住在山下的那三千雲家殘軍喝水,如喝冰水一般。

將近中午的時候,一匹快馬奔至西山口停下,坐在馬背上的帥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奉了少帝之命前來收服這三千殘軍的夜千澤,要當三千雲家軍的新將領。

早在夜千澤到來之前,那些人就先一步知道了朝廷又給他們安排來一位新將領。

山腳下是一大片的空地,全都搭建著軍營帳蓬,遠遠望去,一大片的。

搭建得最結實,也是最大的那頂帳蓬里,此刻圍坐著六個男人,年紀大小不一,最大的在四十幾歲,最年輕的在三十歲,他們連將領鎧甲都沒有穿,而著便服,是這三千人中的小頭目,每個人手下管著五百名的將士。

看著他們似是平淡無奇,不過外面寒氣逼人,他們卻僅著單衣,好像現在是盛夏的七月似的。

六個人以那個最大年紀的男人為中心,似是商討著什么,不過他們的臉上並沒有嚴肅的表情,一個個的手里都端著一個大大的碗,碗里的飯菜堆得像小山高,明顯正在吃著午飯。

「朝廷派來的新將領也該到了吧?」

一個滿臉胡子的小將一邊扒著飯,一邊說著。

「管他來不來,咱們吃咱們的飯,他來了,也用不著我們出手,兄弟們自會好好地招待他。」最年輕的那個,長得頗為好看,膚色也白,像他們這些長期宿在軍營里,還要自己訓練自己的人,居然沒有被太陽曬黑,實屬難得。他也是著一身小將的鎧甲,陽剛中透著秀氣,是這六個人之中最為帥氣的一個,姓徐,名周,他管著的那五百名將士屬於強駑好手,而他本人更是擁有神箭手之稱,臂力也過人。

年長的那個小將姓余,名許,也為單名。他原本統領著五千騎兵的,是這幾個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在七年前與大周的大軍撕殺幾個月中,他統領的五千騎兵死傷無數,如今僅余下十分之一。但依舊沒有影響他在這支軍隊中的地位,不管有沒有新將領來,他在軍中擁有絕對的話事權。

那些曾經嘗試征服他們的新將領,每次都想先收服余許,可惜連余許的面都還沒見著,就被那些將士揍得落荒而逃,他們揍人根本就沒有借口,拿他們的話說,他們都是能披甲上陣殺敵狠辣的人,要當他們的將領,首先就要能打敗他們。

想想他們狂傲到連規矩都可以不管的,一輪十個人結陣上場,饒是武功再好的人,都經不起他們三千人的車輪戰呀,除非武功是天下第一又精於兵法,能破了他們的結陣。雲飛揚當年是如何建立起這樣的軍隊的,無從得知,大家只知道這些人都很厲害,普普通通一個將士,都能以一敵十,像徐周這些小將,都能以一敵百的。

就因為大星擁有這樣的一支狂傲的軍隊,大周才想著鏟除雲家軍,以免雲家軍越壯越大,將來威脅到大周的第一大國地位。在七年前那幾個月的撕殺中,大周派出的不僅是他們的精英,還有擅長破陣的行家,更有設備精良的大炮,雲家軍在設備不夠精良,不夠充足的情況下,依舊能以少勝多,逼得大周收兵,可見雲家軍的厲害,只是那場戰役也重創了雲家軍,雲飛揚意外地戰死沙場,從此雲家軍便消失於戰場上,只留下歷史般的過往讓人回味。

這些人雖然桀驁不馴,卻死忠於雲飛揚,眼里只認雲飛揚,雲飛揚的意外戰死應該有點內幕,就是那點內幕讓這三千殘軍不願意真正地歸入朝廷的軍隊之中,但那些內幕是什么,又沒有人知道。

七年來,這三千人成了其他軍隊眼中的惡魔,成了上位者眼里的燙手山芋,想接,又怕燙手,不接,又太香,舍不得丟棄。

新將領,一個接著一個派來,又一個接著一個被抬著出去。

到了後來,那些奉命前來「練兵」的新將領要進入西山之前,都會交待家人給自己准備好後事,就怕自己本事不夠,會被挑戰而死。

夜沐壓下了喪妻失子的悲痛,真正地管理朝政後,曾經來挑戰過他們,在雲飛揚戰死沙場時,夜沐雖為攝政王,卻沒有真正管理朝政,那時候是楚王以及兩宮太後打理著。夜沐真正管理朝政時,雲飛揚已死,那些人諒解他痛失嬌妻愛子,才會無心管理政事,導致雲飛揚的意外戰死,所以在夜沐前來挑戰的時候,都給了夜沐留面子,沒有讓他明面上輸給他們,但也不願臣服夜沐。

從那次之後,夜沐便不再安排人到西營來接管這些人,讓他們自己管著自己,朝廷也養著他們。最近是這些人鬧得太厲害了,經常跑到東營去挑戰那些留守京師的將士們,逼得夜沐等人不得再安排人前來,只是夜沐想不到,少帝會聯合其他大臣來「逼」著夜千澤來接這個燙手山芋。

余許略略地停頓一下吃飯的動作,沉沉地說道:「這一次來的是攝政王的嫡長子,就是當年大火之中,傳言和王妃一起被燒死的那個俊俏小男孩,當年他沒有被燒死,在鄉下住了十二年,攝政王尋著了他,才派人把他接回來,雖有個當攝政王的老爹,畢竟根基沒有,才會被派來接下這個差事。」

明顯就是被人當成槍使了。

如果夜千澤能征服他們這些人,就要領著他們再返戰場,哪怕立下赫赫戰功,也是為他人作嫁衣,那些將領們,只要功勞高一點的,往往都不會有好下場,因為功高蓋主嘛。如果不能征服他們,被他們揍一頓,不死也會重傷,甚至殘了,等於毀了夜沐的心魂,破他的氣魄。

余許覺得朝中很快就會發生政變,少帝在一步一步地把持朝政。

夜沐的下場,可以預想得見了。

「管他是誰的嫡長子,來了就得接受我們的挑戰,沒本事的,就不要來。余兄,這個時候,咱們那個倒霉的新將軍也該到了吧,要不要要讓人到外面去迎迎?」胡子笑呵呵地問著。

大胡子也真的姓胡,叫胡九功,不過大家都習慣了叫他大胡子,其實他的年紀也不算大,才三十四五歲,只比徐周年長兩歲。他擅長攻城,管著的五百名將士,都是攻城高手,個個使得一手好槍。

「我算算。」坐在胡九功身邊的那個臉色總是讓人覺得陰灰灰的男人,騰出一只手來,掐著手指像算命先生那般掐算著,那幾個人瞧著他這個樣子,全都低頭猛扒碗里的飯菜,懶得看他裝模作樣的樣子。「算出來了,咱們的將軍已經到了西山入口處,正被我的陰陽八卦陣圍住呢,沒事,咱們先吃飽飯,睡個午覺,再吃完晚飯,才看戲去。」

「神算子,別裝模作樣了,你真能算得出來,雲將軍也不用死了。」胡九功搶白他一句。被喚作神算子的姓申,叫不害,倒是和戰國時期韓侯的那個重臣申不害同名了,他其實不會掐手指算天機,就喜歡裝模作樣,他擅長使陰招,就是喜歡搞偷襲打地洞的那種。他管的那五百名兵,一個個被他訓練得像神偷一般,偷雞摸狗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因為他們喜歡打地洞,如今這西山底下不知道被他們挖了多少條地道,多少個洞了。

他們挖的地道,甚至直達皇宮御花園的人工湖底。

要是誰想去御花園人工湖里與魚嬉戲,只要往地道上一鑽,爬上一個時辰,就能與魚同游了,當然了要是誰真的去與魚同游,湖水就會順著地道沁入,把整條地道都能淹沒,更能通過地道流到西山來,胡九功老說這條地道挖得最為差勁,沒用!

「報。」

正在幾個人討論著新將軍到來一事時,帳外傳來了士兵的通報聲。

「進來。」

余許應了一聲。

聲音不大,可總是夾著一股威嚴。

簾子被挑開,一名士兵走了進來,看到幾位小將們正在肆無忌憚地吃著飯,那個士兵也是一臉的見慣不怪。

「報告幾位將軍,皇上派來的新大將軍來了。」

幾個人面面相視一眼,申不害先是得意地笑了起來,「哈哈,這次真讓我算中了,他還真的來了。」

「到哪了?」

余許問了一句。

「快到大營了。」

幾個人又一次面面相視,下一刻,六雙碗筷齊齊放下,碗里的飯菜被他們吃得亂七八糟的。再一眨眼,帳里只有那個通報的小兵還站著,那六個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對於幾位將領的動作,小兵早就習慣了。

也怪不得他們齊齊放下碗筷,眨眼就跑了,來了那么多的新將軍,都是要花上幾天時間才能打到這里來,有些甚至還打不到就打走了,這一次的新將軍,應該才到吧,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就殺到這里來了,他們不去看個真實,是不會相信的。

夜千澤也真的快要到大營了。

他還是騎著馬進來,神色自若,妖孽一般的俊臉,落在這些士兵的眼里,那叫做天仙下凡,一個個都被他的俊美驚住了,導致他不用花上一招半式,就一路直入。

最多就是被一路進來看到的士兵在心里意淫了無數次。

「好美的娘們呀。」

「朝廷改變方式了,給我們送來一個天仙娘們,讓咱們輪著睡嗎?來,咱們先猜猜拳,誰先睡?」接著便有人在猜拳了。

粗獷的笑聲,粗俗的話語,傳進夜千澤的耳里,他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偶爾還會沖那些士兵們笑上一笑,然後被電倒一大片。

夜千澤卻在心里腹誹著:我答應過我家藍兒,以後只在她面前笑的,現在笑給你們這些大男人看,算你們賺到了,以後再慢慢地向你們收錢,算上利息,夠你們還上好一陣子了。

余許等人奔出大營的時候,夜千澤剛好到達大營,看到六團人影像個老鼠似的竄出來,他瀟灑地飛身下馬,站在馬的旁邊,狹長的鳳眸落在那一字排開的六位小將們,視線從余許身上一直游移到申不害身上,然後無視他們眼底的驚艷,雙手抱拳,客氣地說道:「在下夜千澤,奉皇上之命前來此地練兵。」

幾個人回過神來,徐周首先就靠過來,伸手就去摸夜千澤的臉,夜千澤先是淡淡地看著他,在他的手快要摸到的時候,倏地出手如電攫住徐周的手,徐周反應也很快,一反手,手指並攏如鷹爪竟然就格開了夜千澤的手,直直地朝夜千澤那雙迷人的鳳眸挖去。

夜千澤非但沒有躲閃,反而頭一低,嘴一張,竟然就把徐周的手咬了一口,徐周非但沒有挖到他的鳳眸,反遭啃咬一口,痛得徐周低吼著:「娘們,放口!」

音落,夜千澤一松口,隨即翻手為掌就朝徐周當胸拍去,在徐周迅速地迎掌而來之時,他身形一閃,徐周沒有對上他的一掌,而他那一掌也沒有落到徐周身上,只是修長的手指如電一般,在徐周的腰上一挑,身形又一閃,回到了徐周的面前,淡淡地笑睨著徐周。

徐周呼來一掌,夜千澤卻直直地朝徐周的下方望去,似是在丈量著什么似的,徐周察覺有異,覺得下方涼嗖嗖的,一低頭,頓時臉色大窘,呼出的一掌倏地收回,趕緊去扯自己掉到地面上的褲子。

「徐將軍挺爺們的,你娘子有福了。」

夜千澤戲謔地說著,那張俊臉隨著他的神色變化,而變得更加的奪目引人。此刻,他臉不紅,氣不喘,戲謔著徐周是那般的自然,不得不說有個臉皮厚的娘子在身邊調教,他的臉皮還真的能練厚。

「你這個不要臉的娘們!」

徐周罵了一句。

夜千澤呵呵地笑著:「徐將軍,你罵的好像是我家藍兒呢。」

徐周頓時一塞。

余許在徐周和夜千澤交手的時候,在一旁看著,已經看出來了,夜千澤身法及輕功了得,而且反應極快,在硬碰硬的時候,徐周就不是他的對手,而夜千澤精明,出招時變化莫測,換招極快,徐周練的大都是硬性功夫,哪能應付夜千澤。

看來這位新將軍有點意思。

來的時候,估計也打聽到他們的名字了。

不錯,懂得知己知彼,不會盲目而來。

「兄弟們,他戲弄你們家爺爺我,怎么辦?」徐周重新纏好了腰帶後,振聲高呼。

四周馬上響起雷鳴般的聲音:「撲倒他,睡了他!」

徐周黑臉。

夜千澤雖然還能保持著淡定自若,還是不可避免地抽了一抽,對付這班人,他覺得來的不該是自己,而是該讓他家藍兒來。

以他家藍兒那犀利的口才以及那無恥的臉皮,保證能讓這些人直接叫祖師爺。

胡九功哈哈地笑著:「管他是男的是女的,這么美,就該撲倒了,睡了!我大胡子搶個頭。」說著,招呼都不打一下,就朝夜千澤撲過來。

那些士兵們也一個接著一個撲過來。

夜千澤縱身一躍,躍上了馬背上,腳下一夾馬肚子,馬兒撒腿就奔跑起來,跨越過那些真當他是女人似的撲過來的士兵,在倘大的營前四處奔跑,不過很快,便有數不清的人影從地上躍起,直追他而來,迅速比他預想中要快得多了,他還沒有跑多久就被追上。

雖然這些人還都嬉笑著要撲倒他,睡了他,可出招的時候毫不留情。

特別是那個滿臉胡子的胡九功,一拳揮來,似是帶著千斤大石似的,重得讓他都不敢硬接,靠著輕功了得一一閃過。

夜千澤也沒有還手,對方人那么多,他饒是武功再好,也難敵這一群不按招出牌的家伙,他只能施展輕功躲閃,憑著如同鬼影一般的身法,還能在馬背上和半空中輪番躲閃這些人的攻擊。

他開始明白了,為什么沒有人敢接這個燙手山芋,實在是他們太混蛋了,說是軍隊,還不如說是一群無賴。

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上了戰場,也夠讓敵人膽戰心驚的。

夜千澤實在好奇雲飛揚去哪里招來這么多性情古怪的將士,培訓成今天這樣的厲害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