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妻妾過招,氣死媒人(上)(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877 字 2023-02-27

好冷呀。

很快就要到元宵節了,但正月里頭的天氣還是很冷,特別到了夜晚,那氣溫和白天相比,急劇下降。

司馬燕習慣了有暖爐侍候著,此刻她睡在小房間里,沒有暖爐,就算蓋著新被子,她也覺得冷,數次自夢中被冷醒。或許還有一點不習慣吧,畢竟換了一個地方,她的燭火一直燃著,她怕黑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不,是天才蒙蒙亮,她還困得要命,在快要天亮的時候,她終是抵擋不了困意,就算還是覺得冷,她還是迷迷糊糊地入睡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那個殺千刀的在她的房外不輕不重地敲著她的房門。

「司馬姨娘,起來了。」

門外傳來了平板的女聲。

司馬燕聽著這聲司馬姨娘,頓時醒轉,望著陌生的環境,她回過神來,記起了自己從今天開始不再是文定侯府的三姑娘了,而是攝政王府的一名小妾。

攝政王是她的表舅,夜千澤也算是她的表兄了,這門親事算是親上加親的,再加上她是太皇太後所賜,她以為她過府了,會過得比在文定侯府更愜意的,沒想到……

「起來了。」

司馬燕柔柔地應了一聲。

人跟著吃力地坐起來,掀開被子,頓時覺得寒氣刺骨,她連忙拿來自己的衣服,還是昨天晚上她穿著進府的那些衣服,眨了眨眼,司馬燕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嫁妝被截住送返侯府,她連換洗的衣裳都沒有了。

寒初藍!你欺人太甚,不得好死!

司馬燕在心里詛咒著寒初藍。

「司馬姨娘,世子妃讓我給你送來新衣,你要是還沒有起來,我就把新衣放在你的門前了。」平板的聲音似乎特別的不耐煩,司馬燕略一遲疑之時,對方就在門外催了。

司馬燕顧不得那么多,披著一件外套就急急地下床去開門。以前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開門都由身邊的貼身丫環去做,什么時候要她自己在大冷的清晨起來去開門的?

打開了房門,司馬燕看到了星月手里捧著一大疊的新衣服,見到她開門了,星月把那些五顏六色,就是沒有大紅色的新衣服往司馬燕的手里一塞,冷冷地說道:「這是世子妃讓我送來給你的。」

司馬燕抱住衣服,還要裝出一副感激不盡的模樣來,對星月說道:「請代妾身回謝世子妃。」

星月還是板著臉,司馬燕想從身上摸個荷包給星月都摸不出來,因為屬於她的東西都被寒初藍截下,送返侯府了。

寒初藍就是防止她用錢財來收買人心。

人呀,在面對糖衣炮彈的時候,很容易失去自我的。

「司馬姨娘,長風苑里的人是在卯時末開始用早膳的,現在已經是卯時中了,請司馬姨娘動作快一點。」

司馬燕以為是提醒她在用早膳的時候,別錯過了時間,連忙柔聲應著:「妾身不會讓姐姐久等的。」心里卻想著,寒初藍對她還是有著忌憚的,連用早膳都要等著她一起。一般來說,妾室是不會和正室一起用膳的,只有逢年過節或者夫君特意吩咐,才能同桌用膳。

星月敢說司馬燕是理解錯誤了,她淡冷地解釋著:「我想司馬姨娘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請司馬姨娘梳洗後,就到小廚房里,小廚房在姨娘的房間隔壁,諾,就這里。」星月很好心地指著小廚房的方向,說道:「司馬姨娘需要到廚房里為大家准備早膳。」

「什么?」

司馬燕再好的忍耐性,此刻聽到讓她到廚房里為大家准備早膳,她就傻了眼,低叫起來,抬眸就瞪著星月,叫著:「姐姐讓妾身到廚房里為大家准備早膳?這些不是你們這些當奴才的去做嗎?妾身就算是為妾,也還是比你們這些當奴才的要高一些。」至少奴才們還要叫她一聲姨娘。

寒初藍敢輕賤她,是因為寒初藍如今的身份是世子妃,身份尊貴,有資格輕賤她。但這些奴才憑什么輕賤她?論出身,她還是文定侯府的姑娘呢。就算讓她去准備早膳,也只能給寒初藍准備去,這一點她倒是找不出理由來拒絕,可星月的意思是,奴才們的早膳也要讓她去准備。

她過府來到底是當妾的還是當奴才?

星月冷笑著:「司馬姨娘新來的,可能還不知道吧,世子妃經常下廚給我們大家准備膳食的,世子妃身份何等的尊貴,姨娘能相比嗎?不能,對吧?世子妃都能做的事,你為什么不能去做?難不成你覺得你這個姨娘比世子妃還要高貴?」

司馬燕被星月駁得啞口無言,只得磨著牙在心里罵著寒初藍:鄉下出來的怎么能和她相提並論?她就算是庶出的,也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寒初藍竟然拿鄉下人那一套來對付她。

「我去找世子妃論理去!」

司馬燕旋身就回到房里,那動作很急,還因為轉身得太快差點摔倒呢,是被氣的。把新衣服往床上一放,司馬燕連頭發都顧不得梳理,就這樣氣呼呼地撞出房去,要去找寒初藍論理去。

星月也不攔她,任她氣呼呼地去找寒初藍論理。

寒初藍是個習慣早起的人,在司馬燕氣呼呼找來的時候,她已經起來了。

她自己穿好衣服,自己梳好了頭,自己拿著個臉盆出門,打算去打水洗臉,她反正什么都習慣自己來,不喜歡被人侍候,長風苑里的人也知道了這位主子喜歡自力更生,只在世子回來的時候,才會裝模作樣的侍候一番,世子爺不在,除非寒初藍叫喚,否則他們都不會出現在寒初藍的面前,放任她自由自在地做著她認為是自己應該做的事。

司馬燕氣沖沖而來,差點就撞到了端著臉盆出門的寒初藍。

「妹妹,怎么了?走得這么急,你後面有老虎追著?」寒初藍隨意地望了一眼司馬燕的身後,隨口問著。

見到是寒初藍,司馬燕連忙福下身子,朝寒初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柔聲說著:「妾身見過世子妃。」

寒初藍抱著臉盆望著她,客氣地說道:「妹妹起來吧。」司馬燕要是留意一下,就應該發現到長風苑的人在長風苑里見著寒初藍時是不會行禮的,只有在外人面前才會做個樣子。可惜司馬燕剛來,又被寒初藍氣得半死,什么都沒有留意到,就連星月的名字她都忘記問了。

實在是寒初藍太會整人了。

司馬燕自認很聰明,也自認自己有手段,可在長風苑里,沒有爺們撐腰,在寒初藍面前,她什么招式都使不出來。

「妹妹匆匆而來,找我有事嗎?」

司馬燕站起來,看到寒初藍抱著個臉盆,她本能地問著:「姐姐這是要去做什么?」

「打洗臉水呀。」

「不是有奴才嗎?」

「這些小事何必去麻煩別人?我都這么大了,生活上還是能自理的。」寒初藍很隨意地答著,見她這樣的神情,司馬燕便猜到平時寒初藍都是這樣自己照顧自己的。她以為是長風苑里的奴才不把寒初藍當成主子看待,故意怠慢寒初藍,在心里冷笑著:寒初藍,就算你是世子妃,出身太低下,也是站不穩腳的,奴才們都能騎到你的頭上作威作福。

「妹妹還沒有說找我有什么事呢。」寒初藍知道司馬燕心里在想著什么,也懶得去解釋,任由司馬燕在心里瞧不起她。司馬燕更不可能主動替她去打洗臉水,就算司馬燕此刻是為妾,或許是剛過來吧,她的骨子里頭依舊高傲。

司馬燕換上了一副委屈的神情,委屈地說道:「姐姐,妹妹說了姐姐可不要生氣哦。姐姐身邊的大丫環,就是那位高個子,她竟然命令妹妹要到廚房里給他們那些奴才做早膳。姐姐,妹妹是世子爺的妾室沒錯,但在奴才面前還是個主子吧,奴才竟然命令妹妹做事,這事要是傳到皇祖母的耳里,皇祖母又得責怪姐姐管教無方,反倒連累了姐姐呢。」

皇祖母?

寒初藍在心里冷哼著,她這個正牌的孫媳婦都不能叫皇祖母呢,司馬燕一個妾室也配叫皇祖母,她淡冷地說道:「星月不是命令妹妹做事,她也是奉了本妃的吩咐轉述給妹妹聽的。妹妹應該記得本妃說過吧,當世子的妾室,就要達到妾室的標准,我記得我也說過了那標准的:出得廳堂,這一點無須質疑,妹妹出身文定侯府,是皇親國戚,要修養有修養,要素質有素質,自然是出得廳堂的,不會給世子丟臉。入得廚房,不是說到廚房里轉悠一圈就出來,那是指廚藝,本妃身為世子妃也是經常下廚做菜的,做妻子的,妾室也一樣,自然要入得廚房才能把自家的相公照顧好,妹妹,你說對吧?這一點,本妃是做到了,妹妹身為世子的妾室,自然也要做到。至於第三點和第四點,等妹妹通過了第二點再說吧。」

司馬燕頓時就綠了一張俏臉,張了張嘴,數次想反駁寒初藍,都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寒初藍。

她這才想起了昨天在慈慶宮里,寒初藍是說過了妾室的標准。

她當時聽得也不是很了解,沒想到中了寒初藍的圈套,被寒初藍吃得死死的。

「如果妹妹還是覺得本妃的身邊人欺壓你的,你也可以進宮去找太皇太後理論一番,昨天本妃可是問了太皇太後數次的,當妾室的是否要順從正室的安排,是否要以正室為主子?太皇太後給本妃的答案:是。本妃又不是虐待你,只是調教你,如果你連這一點都無法順從,請問妹妹如何當好世子的妾室?」

司馬燕啞口無言。

當妾室的自然要順從正室,就算正室真的讓你當個奴才,你也只能順從,不能反抗,就算她告到太皇太後那里去,太皇太後也幫不到她,反而還要責怪她不懂規矩。

「對了,本妃還得提醒妹妹一句,本妃在太皇太後面前尚且不敢稱皇祖母,妹妹一個妾室,自然更無資格稱太皇太後為皇祖母,妹妹切記呀,否則出了什么事,太皇太後也會責怪本妃管教無方的。」

寒初藍提醒完後,又很客氣地問著司馬燕:「請問妹妹還有什么問題嗎?沒問題的話,請去做早膳吧,本妃先去洗把臉。」

說著,抱著臉盆越過司馬燕便走。

司馬燕急急地轉身,跟著寒初藍走,歉意地說道:「姐姐,妹妹不會做飯,姐姐看看是否可以讓奴才們去做,王府里不是也有膳食房的嗎?讓奴才們去把我們長風苑的膳食端回來不就行了嗎?何必自己動手?」她在文定侯府里就是這樣的,都由下人到膳食房里把她的膳食端來,她的院子里是沒有小灶的,也無法自己做飯。

寒初藍一邊走著一邊答著:「沒有誰生下來就什么都會的,妹妹不會做飯可以學著做。長風苑里的小廚房里,食材還是很齊全的,妹妹不會做豐盛的,簡單點的也行,例如煮點粥,做點包子,或者下點面條,包點餃子都可以,這些是最簡單的了,你放心吧,長風苑里的人都很好養的,不會挑食。」才怪呢,一個二個的嘴巴都被寒初藍養刁了,連王府里膳食房里的廚子的手藝都遭到長風苑們奴才們的嫌棄呢。

司馬燕黑了臉。

她都說她不會做飯了,她是個連廚房都沒有進過的人,怎么會做吃的?她向來覺得廚房是屬於下人的地方,她這么高貴,怎么會到那些又雜又污的地方去?

煮粥?怎么煮呀?

做包子?她連見都沒有見過別人做,更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更不要說其他的了。

寒初藍已經走遠了,司馬燕想再叫住她,又不好意思,只得氣得狠狠地罵了一句:「寒初藍,等我見著表舅了,照樣可以告你的狀!」

寒初藍像是長了順風耳似的,忽然扭頭大聲地對她說了一句:「妹妹,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你進府的事都是請示過了爹和母妃他們的了,他們說了等你試用期合格了,再去給他們敬茶。現在時候不早了,妹妹還是趕緊去准備早膳吧。」

司馬燕最後一條求助的路瞬間被寒初藍切斷了。

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她只想到攝政王是她的表舅,卻忽略了攝政王和太皇太後母子關系早就僵了十幾年,她又是太皇太後所賜,怎么可能得到攝政王的庇護?

試用期?

司馬燕忽然一個激靈,她差點忘了,她和寒初藍是簽過了那份試用期協議的,如果她不能當一個合格的妾室,寒初藍有權把她給休了。或者她自己無法承受寒初藍的調教,她也可以自動請求休棄。

她以為當妾室很簡單,就是在正室面前溫溫順順的,在夫君面前知嬌百態,極盡勾引之事便可,沒想到寒初藍非要說調教她,還強調妾室的標准,她和太皇太後都沒有理解透徹寒初藍的話,著了寒初藍的道。

有一瞬間,司馬燕就想立即回娘家去,不再當這個貴妾,但一想到太皇太後描繪的美好未來,想到夜千澤的俊美,她又壓下了那個念頭,想著先待下去再說。太皇太後必定會召她進宮的,只要太皇太後召她進宮,她就可以向太皇太後訴苦,可以告寒初藍的狀,讓太皇太後治寒初藍的罪。

想到這里,司馬燕默默地走了。

回到她的小房間前,看到好幾個她都叫不出名字來的女子,以及兩個大男人,男的俊,女的俏,讓司馬燕不得不感嘆一下,長風苑里的人在容貌上都是人中龍鳳。

「司馬姨娘,請問早膳什么時候能做好?」

彩月客氣地問著,「他們都餓了。」

司馬燕的臉又是青一片,綠一片,紅一片的,這一次她忍下了怒火,溫順地說道:「我這就去准備。」越過了眾人,她走進了廚房里。

廚房里沒有她想像中那般雜,那般臟亂,都被收拾得很整齊,灶台前被擦得干干凈凈的,所有廚具都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就連柴火都堆放得格外的整齊。

寒初藍是個喜歡做美食的人,對自己做美食的環境自然要求干凈整齊。

司馬燕面對著這樣干凈整齊的廚房,面對著齊全的食材,她卻不知道該做點什么。想到寒初藍教她的話,她決定煮粥。

她沒有煮過粥,但吃過,就像人說的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她知道粥就是放了米和水,用柴火煮熟就行的了。

想到這里,司馬燕又信心十足,找到了米桶,把米倒進了鍋里,加了水,就蓋上了鍋蓋,心里冷笑著:寒初藍,你以為這樣整我,我就會退縮了嗎?等著瞧吧!

司馬燕沒有洗米,就這樣把米倒進鍋里的,加水的時候,也不知道要加多少水,她想著早一點煮好,水放得很少。

在生火的時候,她又不會,打火折子老是打不著。

氣得她把火折子往地上一丟。

恨不得用腳再踩上幾腳。可到了最後她還是得把火折子撿起來,重新去打火。

好不容易她把火點著了,往灶里塞柴的時候,她把臉湊近前去,那柴火被點燃時,有火苗竄出來,她的臉湊得這么近,很倒霉地被燒掉了眉毛,好在她反應也快,急急地往後退,倒是沒有被燙到臉,卻也被熏到了,她還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滋味,好像是什么被燒焦的味道。她也覺得眉上面有點痛,本能地抬手一摸,她兩道好看的眉毛竟然被火苗燒掉了大半,只有一點眉渣子,那股難聞的味道便是她的眉毛被燒時發出的。

「啊!」

司馬燕驚叫一聲,那聲音又驚又慌的,驚動了外面的螞蟻,以為火出要爆發了,成群結隊地拼命爬。

星月慢騰騰地晃進來,板著臉問道:「司馬姨娘,怎么了?」

司馬燕帶著哭泣叫著:「我的眉……」

星月望向她的眉,依舊平板著臉,淡冷地說道:「不是還在嗎?」

「被燒掉大半了。」

司馬燕都要哭了。

眉被燒掉了大半,教她怎么出門見人呀?

該死的寒初藍,分明就是故意折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