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挖個陷阱自己跳(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896 字 2023-02-27

對於一個吃貨來說,只要味道還合胃口,就不會錯過美食,夜錦英的廚藝雖然無法和大廚或者寒初藍的掛鉤,但也不錯,歐陽易越吃越覺得好吃,不知不覺中,就把那四菜一湯全都喂進了自己的肚里,就連那小酒壺里的葡萄酒也被他喝了個精光。

在他吃飯的時候,其他伙計們都偷偷地盯著他,害怕他會嫌棄什么的。

看到他把酒菜都吃了個精光,伙計們又覺得這位公子真心能吃,一個人竟然就吃完了四菜一湯,一小鍋的蒸飯,一小酒壺的葡萄酒。

練武之人的胃口總是特別的大,歐陽易出身皇室,但因為帝君歐陽烈無後無妃無所出,所以他們這些小王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帝君,打小便被要求文武雙全,文能管理朝政,武能馳騁沙場。歐陽易有點像元缺,喜歡周游,喜歡暢游天下,對帝君之位不感興趣,但打小還是要按照帝君的要求去習武。練武苦,消耗體能夠快,也就變得特別能吃。再說了,他本來就是個吃貨王爺,遇到美食,要是不吃完,他就覺得對不起自己,一夜難眠。

最後一滴酒都滴進了他的嘴里,他揭開了小酒壺的蓋子,發現空空如也了,那葡萄酒真好喝,可惜那女人只給了他一小酒壺。

「大掌櫃的。」

歐陽易扯開喉嚨叫喚著夜錦英,他的動作看似不雅,但他的聲音溫厚,聽在人的耳朵里就察覺不到他的不雅。

夜錦英沒有出現,倒是一名伙計笑著走過來,客氣地說道:「客官是不是吃完了?小的來收拾桌子。我們大掌櫃剛才有吩咐過,只要客官把酒菜適數吃完,就讓小的們來收拾桌子,順便再一次提醒客官,記得幫我們酒樓派發宣傳單。」

歐陽易放下酒壺,有點不滿足地問道:「這酒好喝,還有嗎?再給在下來一壺,在下可以另外給酒錢。」

伙計不知道夜錦英送上來的是什么酒,他先拿起酒壺,揭著蓋子聞了聞酒壺里殘余的酒味道,歐陽易在一旁說道:「是葡萄酒,新釀的,雖說葡萄酒年份越久越好喝,不過你們酒樓新釀的也很好喝。」

聽說是葡萄酒,伙計就頗為難地答著:「客官,真對不起,這葡萄酒我們酒樓沒有。」寒初藍送來的數量並不多,她的本意是給夜錦英嘗嘗的,如果遇到重要的客人,也可以給客人嘗嘗,畢竟這種酒在大星王朝是屬於珍稀少有的,不像其他國那么多。夜錦英是看在歐陽易屬於食福酒樓的第一個客人,才會大方地送上葡萄酒。

歐陽易睨著伙計:「在下剛剛喝的就是葡萄酒,你們酒樓要是沒有這種酒,那在下剛才喝的是什么?在下聽說了這種酒在大星王朝屬於很稀有的,心里還在想著貴酒樓好手段,竟然能給客人喝上這種酒,要是專賣這種酒,保證大賺。現在你和在下說沒有這種酒,這不是在騙人嗎?」

「這,客官,我們酒樓是真的沒有這種酒,要不,客官先等等,小的去找大掌櫃。」那名伙計說著就趕緊去找夜錦英了。

夜錦英聽到歐陽易喝光了一小酒壺的酒,還要求再喝,便教小伙計說道:「你去告訴他,這酒只免費送給第一個客人嘗試一下的,本酒樓沒有這種酒,他剛才喝的都是我私人所得,如果他還想喝,過段時間東家再釀有了此酒,讓他抬著銀兩來買,保證讓他喝個夠。」

伙計嗯了一聲,又趕緊回到歐陽易的面前,把夜錦英的話說了一遍。

聽了伙計復述的話,歐陽易那雙大眼微微地閃爍了幾下,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聽到葡萄酒是食福酒樓的東家親自釀造的,他猜測著食福酒樓的東家極有可能就是藍騎現在的主人。

他還真想馬上就見到藍騎現在的主人。

藍騎?

他的是烈風好不好,被人買走了,就變成了藍騎,又不是藍色的,干嘛叫做藍騎?

示意伙計把桌子收拾好。

「客官,那宣傳單……」

「放心吧,在下既然把酒菜都吃光了,覺得味道真心不錯,自然會替你們酒樓免費宣傳宣傳,這些宣傳單,待到天黑了,在下立即派發去。現在還請你們帶我上樓去,我想先看看我要住的地方是否值得二兩銀一個晚上。」

食福酒樓名為酒樓,其實和客棧差不多。

不過還是以食為主,住宿為次。住房全在二樓西北兩面,東南兩面則間格成為了雅房,二樓的大廳也屬於吃飯的地方,距離西北兩面有些距離,影響不到住客們。

一名伙計帶著歐陽易上樓去。

在二樓的樓梯口擺放著一塊大牌子,牌子上面又是貼著一張大紅紙,紅紙上面左右各畫著一個箭步,往左走的畫家著一張床,意為要住宿的請往左轉,往右走的則畫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面還畫著幾盤菜,意為要吃飯的請往右轉。除了這些箭頭和畫圖之外,還有兩行字,寫著:住宿請往左走,吃飯請往右走。

寒初藍用圖文並茂的標語提醒著客人,是想到有些人不認識字,不認識字的人可以看圖,這樣所有客人都能明白,不用誤闖。

那些圖畫全是夜錦英畫的,寒初藍雖然也會畫畫,但她最擅長的卻是素描,知道夜錦英丹青造詣不錯,她樂得輕松,把這件事又扔給了夜錦英。

歐陽易站在那塊牌子面前,看著圖文並茂的提示,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他問著伙計:「這塊牌子是誰准備的?」

伙計笑道:「是我們大掌櫃。」

歐陽易贊著:「瞧不出來你們大掌櫃還挺有創意的。」那么平凡的一個女子,只有眼睛是出彩之處,沒想到有那般的頭腦。

伙計笑著附和。

歐陽易隨意地推開一間房,看到房間寬敞明亮,擺設整齊,干干凈凈的,站在窗前,看到的是酒樓後院,後院除了馬廄之外,還有一些棚子,棚子下面種著很多蔬菜,那些蔬菜生得旺盛,綠油油的,算是後院的一道風景,還有一些花花草草,以及十幾間不大不小的房間,應該是酒樓的伙計們住的地方,另外還有一棟小小的閣樓,他猜測著是夜錦英的住處。

搭棚子種菜?

歐陽易看得新鮮,後來細想,又明白了為什么搭棚子種菜了。大星王朝的冬天極冷,經常下雪,雪一下菜就會被凍死,要是搭了棚子來種菜,那些菜不容易被雪凍死,倒是個不錯的方法,估計又是那個平凡女子想出來的吧?

歐陽易就要了這間房,伙計替他收拾好床鋪後就退了出去。

在房里休息了片刻,天色漸暗,想起那一大疊的宣傳單,他自嘲地笑了笑,還是拿起了宣傳單,自動自覺地出門去給食福酒樓派發宣傳單了。

晚上的帝都,依舊人來人往,在亥時末,大街上才會安靜下來。

歐陽易前腳剛走,寒初藍趁著天黑,帶著星月後腳就進了食福酒樓。

一對兄妹的相見,就此錯過。

後院的閣樓上,寒初藍坐於桌前,一盞燭火擺放在桌上,照亮了整間房,夜錦英在寒初藍的對面坐著,星月則守在窗前,凝神靜聽著四周圍的動靜。

「弟妹怎么來了?」

夜錦英淡冷地替寒初藍倒了一杯熱茶,示意寒初藍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寒初藍喝了一杯熱茶後,夜錦英又說道:「我以為昊兒離京了,弟妹會覺得難過,這兩天都不會來。」

寒初藍笑了笑,「在知道千澤的真正身份後,我就知道在往後的日子里,分離是在所難免的,就算再不舍,也要有割舍。千澤離京了,但我們依舊要過日子,不是嗎?不能說他離京了,我就要郁郁寡歡的。那樣他知曉了,會難過,會牽掛,會擔心。只有我活得好好的,他才能放心,哪怕有牽掛,也不會擔心。他好,我也好,我好,他也好。」

夜錦英也笑了笑,「難得弟妹看得開。」

「姐姐,後天酒樓便要開張營業了,一切都准備了吧?傳單發了嗎?」寒初藍一邊問著,一邊從懷里摸出一張人面皮來,那是她從星月那里要來的。看到她拿出人面皮來,夜錦英問她:「你打算易了容去發傳單嗎?」

寒初藍嗯著。

夜錦英阻止她往自己的臉上貼人面皮,「弟妹,不用你親自操勞了,已經有人代替咱們去派發傳單了。」

「是伙計們嗎?」

夜錦英淡淡地笑了笑,「不是,是我們酒樓的第一個客人。哦,對了,弟妹,那個男子說藍騎是他的馬呢,我遇著他的時候,他硬說我偷了他的馬,我們還差點鬧起來,藍騎對他特別的親熱,很聽他的話,他在,我連藍騎都拉不動,他讓藍騎跟著我回來,藍騎才肯讓我上馬。他吹下口哨,藍騎就無情地把我摔下了馬背。你的藍騎到底是買來的還是偷來的?」

聞言,寒初藍微閃著眼,夜錦英又略略地攏了攏秀氣的眉,覺得寒初藍微閃著的眼的時候,讓她又覺得熟悉,好像她剛剛才看到相同情景似的。「我和千澤從清水縣回京的時候,路過臨川城,我因為整天坐在馬車里,悶得發慌,就請求千澤在臨川城稍作休息,後來李公公毒發,剛好元缺也在臨川城,我瞞著千澤偷偷找元缺討能解李公公身上毒的解葯,卻中了元缺的陰計,無奈之下剛好看到一名青衣男子騎著藍騎從官道上奔馳而來,我便搶了他的馬逃回了城里,擺脫了元缺。藍騎有靈性,雖然被我搶騎了,卻死賴著我不放,我去哪里,它都跟著,青衣男子能憑著藍騎找到我,後來幸得千澤解圍,我才甩掉了藍騎,不過我挺喜歡藍騎的。隔天,千澤就送了藍騎給我,他說藍騎是他買來的,花了五十兩銀,所以藍騎是買來的,不是偷來的。」

說到這里,寒初藍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藍騎是買來的,青衣男子為什么會說是偷的?該不會是她家相公趁著青衣男子那天還沒有起來,留下銀錢就先把藍騎牽走吧?

「既然是買的,他為何說是偷的,昊兒可能買得不夠光明磊落吧。」寒初藍想到的問題,夜錦英也能想到。

寒初藍的臉微微地紅了紅,為自家男人做了這樣一件事情而臉紅。

「藍騎是好馬,五十兩太便宜了,怪不得那位公子生氣,看到藍騎就說我是偷馬賊。」夜錦英活躍於帝都市井間,對於各行各物的行情都清楚,藍騎那樣的好馬,最少也要幾百兩銀,夜千澤用五十兩就偷買而來,歐陽易自然虧得要命。

寒初藍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青衣公子叫什么名字?他要投宿於我們酒樓?既然千澤偷買了他的馬,那姐姐就代替我好好地抬待他。」

「我沒問他叫什么名字。」夜錦英淡冷地答著,又望了一眼寒初藍,「他在找你,估計想找你算帳。」

寒初藍聳聳肩,「算帳就算帳,咱也不會算輸的。我幫他好草好料地喂養了一個月,真要算帳,他還要賠我喂養的人工費,住馬廄的住宿費,還有草料的費用,打掃馬廄的衛生費,林林種種加一起,把馬還給他,他也要給賠我一筆錢呢。」

「奸商。」

夜錦英笑著吐出兩個字來。

「正所謂無奸不商,無商不奸。」

「後天你會來嗎?」

夜錦英正經地問著。

寒初藍也斂起了奸詐,答道:「食福酒樓是我的第一間酒樓,開張營業,我當然要來。」她又抖了抖手里的人面皮,說道:「我會易了容再來。」

夜錦英凝眉,說道:「弟妹,我覺得你就算易了容來參加,也不要以東家的身份。你身邊不是有兩個男侍衛的嗎?你讓那個極少出現在別人面前的男侍衛,易個容,充當東家。你是女子,要是以東家的身份出現,很容易就被人猜到你的身份。這帝都的人都很聰明,很狡猾,稍有點懷疑,就會有數不清的人去打探,很容易就被人扒出底細來。就連姐姐我,在一般情況下也不能輕易露面。」

寒初藍想了想,點頭應是,「還是姐姐想得周到。小七經常充當馬夫,不能讓他充當東家,小五極少露面,就讓小五易個容來充當東家吧。」

夜錦英嗯著。

兩個人商量著開業的事情,在夜色漸深的時候,夜錦英提醒著寒初藍:「弟妹,什么事情都辦妥的了,你不用擔心,後天保證按照你的計劃開張。現在夜色有點深了,你先回府里去吧。」

寒初藍站起來,「姐姐,那就拜托你了,這段時間真的難為姐姐了。」

夜錦英也跟著站起來,淡淡地笑道:「咱倆何必那般的客氣。姐姐又不是白幫你的忙,你給我錢,給我股份分紅,姐姐等於是在幫自己。再累,再苦,姐姐也覺得心甜。」

在過去二十年的歲月里,她的目標就是為了能活下去。認識寒初藍後,她的目標慢慢地也在改變,她也想像寒初藍那般自強自信,靠著自己的雙手撐起藍天,至少能改變物質生活,也能讓自己想保護的人生活好轉。別看她的親娘生了個兒子,在陳王府里就安穩了,其實還是過著如同下人一般的日子。她的父王沒有其他本事,玩女人卻是一流,府里的姨娘納了一個又一個,有些姨娘年紀比她還要小上好幾歲呢。她娘親年紀大了,色衰,早就在父王面前失了寵,只有個兒子當精神依靠,陳王妃又壓迫著姨娘們,娘親的日子其實也過得苦巴巴的。就算娘親沒有關心過她,也是她的親人,她想讓娘親和弟弟都能過上富足的生活。

「好,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夜錦英送寒初藍從後門而出。

待她關上後門轉身往回走的時候,赫然看到歐陽易就站在不遠處,烏黑的眸子炯炯地注視著她,似笑非笑地問著:「偷偷會情郎?」

夜錦英神情淡冷,理都不理他,上閣樓去了。

歐陽易摸摸鼻子,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就她那樣的,估計也不會有情郎。」

扭身,他也走了,回他的房間去。

要是知道夜錦英剛剛送走的就是他這一次潛入大星王朝要找的人,他肯定會立即追趕而去。

老天爺很喜歡開玩笑,讓歐陽易和寒初藍這對兄妹,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相見。而在食福酒樓開張那天,寒初藍又是易容而來,歐陽易依舊見不到寒初藍的真面目,兄妹倆相見卻不相識。

……

正陽宮,銀安殿。

「皇上,請三思。」

兩名男子帶著幾分的焦急勸著已經換好了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夜無極。

夜無極把那塊黑色的布條往自己的臉上纏去,低冷地喝斥著兩名男子:「閉嘴,就按朕的吩咐去做。朕沒有受傷之前,你們都不准現身。」

「皇上。」

兩名男子更顯焦急,卻無法勸住少帝的行動及決定。

夜無極想趁著夜深人靜潛入攝政王府去挑釁,想故意讓攝政王府的暗衛們把他當成刺客,只要傷及他的龍體,哪怕他有錯在先,誤傷龍體也是重罪。

拿攝政王府來開刀,是他要親政的開端。

這是遲早的事情。

他現在就是挖一個陷阱,他自己跳。

「皇上,那兒的暗衛都不是好惹的,皇上還請三思呀。」自知無法再勸阻少帝的行動,可兩個人還是要繼續勸阻。一國之君半夜三更跑去當刺客,不管龍體是否受傷,太皇太後那里知道了,也會罰責他們這些當奴才的沒有勸阻皇上。

「朕已經四思過了。」反正他才十五歲,還算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潛入攝政王府被發現後,他可以隨口找個「好玩」的借口,他是皇上,誰能說他什么?

今晚這個陷阱,他是跳定的了。

拿來自己的寶劍,夜無極便朝殿外走去,平時藏身於暗處的那兩名高手無奈地緊跟著他而出,片刻後,三條人影就躍上了正陽宮的瓦面上,一連串的飛縱,輕輕松松地離開。

……

長風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