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幸運?不幸?(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003 字 2023-02-27

因為她重新投入土地的懷抱,所以有了今天的事情?寒初藍在心里無奈地嘆息一聲,人為什么都那般的在乎身份及地位,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活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唉!

世子妃難為,貴婦難當!

「怎么不說話?無話可說了嗎?」

在太皇太後面前,寒初藍向來是牙尖嘴利的,這一次太皇太後都說了那么多,她還沒有發揮她的利嘴,太皇太後便不悅起來。

寒初藍覺得太皇太後真心難侍候,她辯解的時候,太皇太後會生氣,她不出聲,任太皇太後罵了,太皇太後也生氣,說她不說話。

挺直了腰桿,寒初藍迎視著太皇太後瞪著她的森冷眼神,此刻的太皇太後和半個月到攝政王府看望她時完全不一樣,那眼神太冷了,就算太皇太後很想表演得不那么冷,估計是對她寒初藍過於怨怪,那股子怨恨及冷狠無法再掩飾住吧。寒初藍從太皇太後的眼眸深處捕捉到一抹殺氣,哪怕一閃而逝,她也捕捉到了。

老太婆想殺她,應該想了很長時間吧。

「回太皇太後的話,初藍的確無話可說了。初藍是農家出身的,對土地就是有一股熱情,不管我現在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抹不掉我對土地的熱情,也就做出了在太皇太後眼里是丟臉的事來。這些是太皇太後無法體會的,所以初藍也就不需要多作解釋,無話可說。」

喜歡勞動有什么丟臉的?

她承認,她生來就不是金枝玉葉,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她都是個鄉下妹。

她就是飛上枝頭也還是麻雀的人。

但在太皇太後這些人面前,她說再多都沒有用,因為出身不一樣,地位不一樣,理解的也就不一樣了。在她們眼里,種菜是粗臟活兒,有失身份,丟臉,覺得那是下賤人才做的事情。可在她寒初藍的眼里,卻是勞動,就這么簡單!

太皇太後氣結,怒道:「從今天開始,你不准再到地里去,你要是到地里去,就不要再進攝政王府,哀家沒有你這樣的孫媳婦。」

寒初藍在心里冷笑著,太皇太後從來就沒有把她當成孫媳婦看,連夜千澤都得不到太皇太後的喜愛呢,她怎么可能得到太皇太後的認可?

「初藍只是夜千澤的妻子,是他的媳婦兒!」寒初藍淡冷地強調了一句。她在乎的只有夜千澤的態度,其他人態度如何,她不在乎。

「你!」

太皇太後罵著:「真是個賤人,扶不上牆,一個丫環能當個妾室,也知道抬高身份,抬高地位,端個架子,你倒好……來人,傳攝政王!」

又找她公公!

寒初藍盡量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很恭敬的那種,說道:「太皇太後,爹每天日理萬機的,忙得要命,這些小事何必再拿去煩爹?」

太皇太後冷哼著:「哀家傳自己的兒子,與你何干?還輪不到你來干涉!」

寒初藍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公公活得也真夠累的,有這樣一位母親,總是管著他。

一個孝字,就把夜沐折騰成今天這個樣子,哪怕母子關系已經很僵了,但夜沐依舊不能對太皇太後不管不顧,太皇太後依舊能拿母親的身份來壓著他,折騰著他。

其他人都看好戲地看著寒初藍,等著太皇太後把夜沐找來,再當著夜沐訓一頓,看夜沐還如何慣著寒初藍。在這些貴族之間,男人向來不管後宅的事情,像寒初藍這些小事兒,通常都交由當家夫人管著,可在攝政王府卻有點特殊。周妃是婆母不錯,是當家夫人不錯,可她管不了寒初藍,一來她與寒初藍關系不錯,也不想把兩個人之間的融洽破壞,二來經過那么長時間的相處,周妃覺得寒初藍做事雖然有點沒規沒矩的,其實也沒有什么錯,她也就懶得去管,三便是因為夜沐。

夜沐雖說不怎么理後院的事兒,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他最疼愛的是夜千澤,寒初藍是夜千澤的妻子,他愛屋及烏,對寒初藍也是極其的疼愛,周妃本就得不到夜沐的好臉色,她也擔心自己管著寒初藍,會招來夜沐的指責,說她容不下紫靈公主的兒媳婦。

就這樣寒初藍是整個帝都,甚至是整個天下貴族中,當兒媳婦當得最自由的那個,除了偶爾被宮里的太皇太後為難之外,在自己的府上卻是自由自在,做什么都不會被說。

那些個王妃命婦們說寒初藍丟了皇家的臉,說白一點,其實就是嫉妒寒初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會被夫君指責,不會被公婆責罵。而她們腦海里根深蒂固的以夫為天,以夫為地,凡事都講規矩講禮教,是不敢像寒初藍這般放肆的。她們的夫君,她們的公婆也不會允許她們那樣做。

自己得不到那種自由,就會對那個得到這種自由的人嫉恨不已。

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

周妃不會管制著寒初藍,太皇太後才會事無大小都找夜沐來,明知道夜沐還是會向著寒初藍,太皇太後還是喜歡說。她總覺得她是長輩,她有資格管著小輩們的事情。

很快地,夜沐被請到了慈慶宮來。

一進來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以及兒媳婦跪在那里,夜沐眼底有著不悅,老母親又拿他的妻兒來作文章!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周妃平時長袖善舞,很努力地周旋於妯娌之間,雖然討不到什么好處,至少也不會被別人說三道四,如今太皇太後老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指責周妃,說周妃這個當家婆母管不了兒媳婦,讓周妃在妯娌面前失了面子不說,還會落下笑柄,估計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貴婦們之間都會拿著周妃來當成茶余飯後的笑話吧。

夜沐向來不會在乎周妃過得如何,在那天他和寒初藍談過之後,他才發覺,其實在自己的心里,他還是對周妃極為信任的,雖說沒有愛情的成份在,但他相信周妃不是壞人,如果不是母親逼迫,或許他會禮待周妃的。

在這一刻,夜沐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個很失敗的相公。

在上官紫還活著的時候,他自認他是最愛上官紫的男人,也真的把滿腔柔情都給了上官紫,他疼著寵著上官紫,可是上官紫與太皇太後的婆媳關系不好,他雖然很努力地保護著上官紫,卻無法讓自己的妻子不受母親的欺凌。如今周妃也是這樣,他不管是以前的沐王還是如今的攝政王,身為丈夫,他都很失敗。

他根本就沒有處理好妻子與母親的關系,也不懂得去調解,只會一味地護著,結果便是導致婆媳關系更加的惡化,直到悲劇的發生……

再望向那個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的兒媳婦,夜沐心里泛起痛意,如果寒初藍不是他兒子的妻子,寒初藍何須承受這些,何須面對這些?她可以在鄉下過著她雖然苦卻很快樂的日子,不用整天活在算計陰謀暗殺之中。

這一切其實都因他而起。

因為他當年不會調解愛妻與生母的矛盾,再加上愛妻他國公主的身份,讓生母把怨把恨都加注在他的兒子身上,連帶地他的兒媳婦都深受其害了。

只是,最近他的兒媳婦都沒有進宮招惹是非,老母親叫齊了王妃命婦進宮,又要訓斥什么?他的妻兒們又做錯了什么?

有時候,夜沐真的不想踏進慈慶宮,一踏進來,總覺得心情特別的沉悶,母子關系又不好,他看到母親,就等於看到了殺妻仇人,偏偏他又不能為妻報仇。

為了寒初藍,他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走進這座曾經讓他敬重如今卻是怨恨又帶給他沉悶的宮殿。

「兒臣見過母後。」

夜沐走進來,站在周妃的身邊,淡冷地向太皇太後行了一禮。

太皇太後嗯了一聲,「沐兒不必多禮了。」

「謝母後。」

夜沐再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神色惶惶的周妃,又看看抿著唇不語的寒初藍,再抬眸望向太皇太後,不等太皇太後說,他就主動地問著:「母後,藍兒又做錯了什么?」

太皇太後撇了寒初藍一眼,才說道:「沐兒,她最近一直往外跑,你知道不?」

「知道。」

「你知道她天天往外跑做什么嗎?」

「兒臣知道。」

太皇太後綠了臉,「你知道還不管管她?你不覺得她做那些有失身份嗎?你知道現在訪間都在謠傳什么嗎?說我們皇家虐待她,說皇家無情,容不下百姓家的女兒。」

「藍兒喜歡便好,她又不殺人,不放火,不偷不搶的,租點地,種點蔬菜瓜果有什么不對?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要說什么隨便他們。」

「沐兒,你不能再這樣慣著她!你不覺得有這樣的兒媳婦丟臉,母後都覺得丟臉。」太皇太後生氣地指責著夜沐。

夜沐嘴角微彎,一抹嘲笑逸出來,掛在他的嘴角兩邊,極具諷刺意味,「母後真在乎訪間的謠傳嗎?以前訪間也在謠傳母後虐待紫兒,虐待澤兒,母後難道就沒有聽說過嗎?母後在乎過了嗎?紫兒母子每次進宮,母後還不是讓他們在宮外站上一兩個時辰才讓他們進來嗎?其他王妃命婦逢年過節才需要進宮請安,紫兒則不論天寒地凍,風吹雨打,都必須天天進宮請安問好,還得不到接見,經常被風吹雨打雪寒,母後又在乎過了嗎?如今他們不過是說些無聊的話,母後就大張旗鼓的,請齊王妃命婦進宮,指責藍兒,指責周妃,難道母後就不覺得這樣做是在自打嘴巴嗎?」

太皇太後臉一黑,低叫著:「沐兒,你是在指責母後多管閑事嗎?」

夜沐環掃一眼那些王妃命婦,冷笑著:「兒臣不敢。」

那些等著看好戲的王妃命婦們知道夜沐剛剛那一掃,是在指她們多管閑事。

事實上,她們也真的是多管閑事。

「總之,母後不想再看到她弄得一身泥一身土的,如果她喜歡種菜,就讓她回到清水縣種菜去,以後都不要再進京了,昊兒的世子妃,母後自會替他作主再娶。」

太皇太後也知道自己有點多管閑事,在這件事上也沒有占著多少理兒,可她就是想發發威,不想讓寒初藍的日子過得那般滋潤,也算是報復寒初藍整走了司馬燕,害她老人家無法通過司馬燕掌握到夜千澤的行動。

「母後請放心,母後是看不到藍兒一身泥一身土的,藍兒又不住在宮里,母後怎么能看到?藍兒一身泥一身土回來,弄臟的只會是兒臣的攝政王府,地面弄臟了,兒臣自會命府里的奴才打掃,不會動用到母後的人,真不勞母後費心思。這天下之大,又不僅僅是清水縣才有地可以種菜,哪里有地,藍兒喜歡種就種。母後要是不喜歡藍兒在京,要把她趕走,還請把兒臣一家子都趕出京城吧,或許母後早就想這樣做了。至於澤兒的世子妃,除了藍兒,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兒臣都不會替他作主,母後就不用再費那個心思了。母後害了兒臣和周妃就算了,兒臣也漸老了,苦點過過也就一生,澤兒和藍兒還年輕,母後如果真念著澤兒還是皇家血脈,還請母後高抬貴手,饒了他和藍兒吧。」

「啪!」

太皇太後重重地拍著桌面。

那些王妃命婦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元太後趕緊給夜沐使眼色,臉上堆起笑容,去哄著太皇太後,「母後,沐弟每天要操勞國事,已經很累了,人一累,難免有點脾氣,母後不要和沐弟計較了。沐弟也就是隨口說說的。」

「什么隨口說說,哀家看他句句當真。」

句句都在誅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