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母女相見不相識(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3922 字 2023-02-27

「我們是夫妻。」寒初藍也是很認真地回答著,她望進了夜千澤的眼眸深處,看到他鳳眸深處隱隱有著點點的擔憂,她心里格登一下。歐陽易把她當成妹妹,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連夜千澤都認為她是東辰國的公主,或許……是真的。不過……寒初藍用手去扳定住夜千澤那張俊臉,認真地說道:「千澤,不管我的身份怎么變,我都是你的妻子。就像你當初說的一樣,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是你的妻,唯一的妻,你也會是我唯一的夫,國與國之間的矛盾與我們的夫妻關系無關。」

夜千澤放心地捉握住她的雙手拉下來,然後又把她擁有了懷里,說道:「我真怕你如果是東辰國公主,你會很難做。藍兒,不管你是不是東辰國的公主,我先把東辰國的情況簡單地說給你聽,你心里也好有個底。至於我們兩國的矛盾,我們暫時可以不去管,我只希望咱們能永遠是夫妻!」

他不怕天不怕地,最怕的是國仇家恨會橫阻在夫妻之間,拆散他與她。

夫妻倆這一路走來,彼此之間都融入了彼此的生命里頭,誰都少不了誰。

「東辰國當今帝君是歐陽烈,也極有可能就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的母親是誰,我還查不到,也猜不到,雖說我與歐陽烈正面交鋒過了,可沒有機會好好地聊過,也就問不到你的生母是誰。不過他那般的思念你,吩咐人尋找你,證明他對你其實是有愛的,對你的生母也有愛,你為什么會流落到大星,還不清楚。歐陽烈從少年聰慧,有野心,有抱負,有他這樣一個敵人,能讓人格外的頭痛。」

夜千澤溫和地把自己了解到的東辰國的情況細細地說給寒初藍聽。

寒初藍枕靠著他的胸膛,默默地聽著夜千澤低沉溫和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地傳進她的耳里。

「歐陽烈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成為東辰國的驕傲。其實東辰國能成為當今天下第二大國也是最近二十幾年的事情,以前東辰國比大歷國還要差勁,可歐陽烈成為太子後,有他在背後策劃,操縱,讓東辰國迅速地竄起,一躍便躍成了天下的第二大國,直追大周了。他的治國手腕可見厲害,十七年前他與戰神一場血戰後,身受重傷被送回了東辰,東辰也在那一戰中敗了,兩國的交戰暫時結束。」

「我聽爺爺提起過。」

寒初藍輕輕地說了一句。

她第一次聽到戰神之名,便是從爺爺的嘴里聽到的。

戰神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沒想到女人也會成為戰神。她以為女人的心總是比男人要軟,胸襟總是不及男兒寬,在戰場上不夠男兒果斷殘忍,而玉鈴蘭打破了她這個看法,讓她知道了,原來女人也能成為戰神。

所以她一直很想見戰神一面,想一堵巾幗英雄的風姿,可是後來夜千澤向她坦誠身世了,還告訴她,戰神與他們不對盤,是政敵。

她只知道武將只管打仗,政治上都是文官的天下,可是玉鈴蘭又打破了她這一個傳統的看法。跟著夜千澤一路走來,她也體會到很多以前體會不到的,也看到很多她只在電視和小說里才能看到的事情,她明白了夜千澤為什么會說玉鈴蘭是他們的政敵了。那個被國人奉為傳奇的女人,帶著重兵在外面打仗,還留著決策在京給少帝對付她的男人。

輕撫一下她的後背,夜千澤繼續說道:「歐陽烈在那一戰中並沒有死去,他頑強地活了下來。傷之後,便繼承了皇位,成為了東辰國的帝君。他發奮圖強,發展工業,又重視農業,讓東辰國的經濟在戰後慢慢地恢復過來。他還一人操縱著整個朝政,這在當今天下是唯一一個能一己操縱整個國家的帝君。其他四國都有些重臣把持朝政,像我們大星,便有我們父王。歐陽烈在政績上算是一個明君,唯一讓文武大臣不滿意的便是他的私生活。」

「你說他沒有娶後納妃,也就是說他後宮沒有任何嬪妃?」

聽夜千澤說了那么多,寒初藍忍不住對歐陽烈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夜千澤點頭,「他沒有後沒有妃,連一個侍寢的美人都沒有,這也是他在五國國君中最引人誹議的話題。咱們的少帝才十五歲,卻在十三四歲時就有了美人教導他男女之事,在他的後宮里也養著好幾個美人。大家都在傳言,歐陽烈在十七年前與戰神的血戰中受傷不能人道,才會沒有娶後納妃。以前我也是如此的猜測,否則一個帝皇怎么可能會沒有後妃?現在我想,他不是沒有後妃,是對你的生母念念不忘,愛得太深,無法忘懷,也就無法接納其他女人。因為他是一個能獨自操縱朝政的帝君,就算也還有太後健在,也管不了他,他便能獨身守著對你生母的愛過一生,不同我父王……」

夜千澤忽然頓住不說。

此刻,他似是體會到父王當年的處境及無奈了,因為他的父王還是太皇太後的兒子,又不是一手可以遮天的人,在親情與愛情的夾攻之下,父王心力交瘁,又或許是絕望死了心,隨便太皇太後折騰操縱,當了一回木偶。

像是猜到了夜千澤的心思似的,寒初藍抬眸,溫柔地望著夜千澤,夜千澤垂眸與她對視,她略略地站起來,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唇,溫聲說道:「千澤,我知道你心里在想著什么,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處境,都會走不同的路,我們不要只看表面。」

夜千澤寵溺地回吻一下她的唇,嗯著。

「還有,你剛才說是我的生母,你就這么肯定我是歐陽烈的女兒嗎?」

夜千澤抿了抿唇才說道:「我百分之九十肯定你是他的女兒。你們的性子,容顏都很相似。歐陽烈也是個性子堅韌的人,他可以花上幾年時間去潛入別國當一個普通的人,只為布置他的計劃。你也差不多是這樣,為了一個目標,不管要花上多少年,都甘願。」

寒初藍沉默了。

她會是歐陽烈的女兒嗎?

她這具身子竟然是公主?

夜千澤柔柔地看著沉默的她,也短暫地沉默著。片刻後,寒初藍抬眸,神色一片正常,根本就看不到她心里在想著什么,她問著:「千澤,你說了這么多,都還沒有說到主題上。你真正想說的是什么?」

淺淺地笑著,夜千澤有力的手臂忍不住施力收縮,讓她柔軟的嬌軀更加的貼近了他。夫妻倆也很長時間沒有像此刻這般談話了,他愛極了與她談話的氣氛。「我真正想說的是歐陽烈因為膝下無子女,他在外頭有一女的事情也很少人知道,他是帝君不能不考慮皇位繼承人這個問題,文武大臣請求他從宗室中挑選一個子弟立為太子繼承大統,他不拒絕但也沒有直接應允,只是統一培養他的那些侄兒,歐陽易便是他的侄兒之一,東辰國的那些王爺或者小王爺都有機會成為下一任的帝君。但如果歐陽烈有後的消息傳回朝堂里,那么他的孩子就會成為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選。」

「你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拒絕女帝的誕生,一旦歐陽烈認回了女兒,他的女兒就會被推上政治舞台?」寒初藍總算明白自家男人說了一大堆歐陽烈的事跡真正目的了。

夜千澤點頭。

這個便是他擔心的,怕寒初藍難做。

寒初藍如果真是歐陽烈的女兒,以東辰國文武大臣對他的愛戴來看,寒初藍這個唯一的正統血脈就會被強硬地推上政治舞台,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首先考慮的將不再是個人感情,而是整個國家的前途,整個國家的百姓。

這樣的話,他與愛妻就有可能被生生地逼成了敵人。

「千澤,這些,其實都有點言之過早,畢竟這一切都是你們的猜測。」寒初藍聽完之後打了一個呵欠,靠在夜千澤溫暖寬大的懷里,眯起了眼,好像那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她可不想當什么公主,當什么女帝,她只想做回那個鄉下種菜的小農妻。

或許是試過了高處的寒冷,才會想回歸地平線。

寒初藍便是如此。

看到她一副想睡的樣子,夜千澤寵溺地說道:「藍兒,你想睡就睡吧。」一切的確言之過早,他不過是提前告訴她,讓她有個心理准備。

寒初藍咕噥著什么,口齒不清的,夜千澤沒有聽清楚她說什么,也不追問,就摟著她,讓她在他的懷里慢慢地沉入夢鄉。

亭外,接近傍晚的太陽軟綿綿的,絲絲涼風拂來,氣溫宜人,容易使人入睡。

懷里的人兒呼吸均勻,夜千澤知道寒初藍睡著了,他沒有再坐下去,抱起了睡著的寒初藍站起來,離開涼亭。

……

在另一端,同樣是在大宅里的涼亭下,一道白影坐在亭下,優雅地撫著琴,微風輕拂,他的衣袂微飄,為他添了幾分謫仙的氣息。

有人悄然而來。

琴聲依舊優揚地盪漾在涼亭下。

那人輕輕地走進了涼亭下,腳步放得很輕,生怕自己的動作太大會驚擾到彈琴者的興趣。

「少谷主,她被人救走了。」

撫琴的人沒有答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人明白他的意思,立即默默地退下。

……

陰暗的地道里,一身黑袍的黑影慢慢地前進著,等他走到最為寬敞的地方,看到一片平坦,地上再無死人屍骨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隨即,他扭身往回走。

那如同現代里滑梯一般的地道,他輕輕松松地就爬上去,順著原路出去。

片刻後,他坐在案台內了。

望著滿滿一書房的畫像,他的眼神又變得錯綜復雜起來。良久,他還是站起來,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朝窗外吹了一聲口哨,口哨如同麻雀叫。

很快地就有一個人垂著臉飄移過來,立於窗前,黑袍低冷地吩咐著:「傳我命令,啟動『天殺』,目標:寒初藍!結果: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人默默地朝黑袍拱了拱手,又像鬼魂一般飄移走。

黑袍再次朝窗外吹了一聲口哨,這一次的口哨如同鷹叫。

很快又有一個人垂著臉飄移到窗前,黑袍陰冷地吩咐著:「日夜監視著攝政王府!」

那個人也是默默地朝黑袍拱了拱手,像第一個人一般默默地飄移走。

黑袍望著窗外的美景,眼底一片陰寒,看來,他要重新設一個局,把攝政王夜沐請進局里來!

……

華麗的宮殿里,女人戴著指甲套的手指修長而極,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被她抱在懷里的貓兒,保養得體的臉上看似一片的溫和,兩片柔軟而紅的唇瓣輕輕地掀動著,吐出軟綿綿的話來:「名州那里沒有動靜嗎?都半個月了,再遠的路程,消息也傳到了,他,不會真那么沒用吧,連這點本事都沒有?」

一名高大的宮女垂眸答話,這名宮女的聲音極為低沉,聽著不似女子的聲音,但她的長相又極像女子,就是身高比一般女子要高,但也不是所有女子不如她高,像被趕出京的世子妃身邊那位貼身丫環便身材高佻。「據回報,沒有動靜。」

「鈴蘭也沒有消息回來嗎?」

「他沒有動靜,玉將軍便不會有消息傳回來。」

女人輕輕地點著頭,嗯著。

「看來,他對她的感情也不是傳言那般的深。半個月了,還沒有找到她的行蹤嗎?皇上那邊可有什么小動作?」

「沒有找到她的行蹤,皇上那邊……如深潭,不可探。」

女人又嗯著,「不管潭有多深,我的兒子絕不能再涉他父皇的後塵!」

宮女不敢答話。

戴著指甲套的修長手指輕輕地彈拂一下,那名宮女便退出殿外了。

……

宿城是東辰國的帝都,全國的政治中心,也是經濟中心,東辰國的經濟較於大星要好,所以宿城比帝都要繁華,而且宿城向四海開放,不管是哪一國的人,都能進入宿城而不用受到盤查。歐陽烈不閉關自守,大開帝都之門,迎來四面八方的人與物,很容易推動宿城的經濟。

除了宿城,一些較大的城郡也采取著開放管理方式,只有邊境要塞才會守備森嚴,嚴令盤查進出的人。

御書房里,被歐陽烈安排回京監國的歐陽灝把一封密函重重地擲在了案台上,俊逸的臉上有著怒火,低咒著:「歐陽易到底在做什么?都快要進入東辰境內了,還讓人把她救走了!本王都派人給皇上送信了……現在出現了這樣的變故,萬一皇上回來發現是白跑一趟,皇上該有多么的失望呀!」

安公公在一旁不敢說話。

繞出案台,歐陽灝在御書房里來來回回地走動著,一想到被歐陽易護送著從大星帶回來的「皇妹」被人救走了,他又給皇伯父送去密函,只要皇伯父趕回來,就能與寒初藍滴血認親了,可是此刻……

「王爺,還是讓人再給皇上送一封密函,解釋清楚吧。否則皇上趕回來才知道變故,皇上會龍顏大怒,誰都會跟著倒霉。」安公公是歐陽烈的近侍,很清楚歐陽烈花了多少時間去尋找女兒,也很清楚歐陽烈沖大星發動戰爭為了什么。

要不是為了女兒,想讓歐陽烈從戰場上回來,那是不可能的。

歐陽烈的目的就是玉鈴蘭!

歐陽灝嗯著:「也只能這樣了。」

重新坐回案台內,歐陽灝立即揮筆疾書,寫了一封密函,然後命人火速送往燕山城。

……

寒初藍沒有再服食軟骨散,兩天後就恢復了正常。

她恢復正常後,就催著夜千澤趕緊回到名州後,以免被別人發現在軍中的那個夜千澤是假的。

才與愛妻重逢,夜千澤哪舍得就這樣再次分離。

這天清晨,他窩在床上,緊纏著寒初藍的腰肢不放,臉埋在寒初藍的脖子上,一邊輕親著她的肌膚,一邊不舍地說道:「藍兒,我們才重逢兩天,我真的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