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我來接我的妻兒!(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453 字 2023-02-27

進了銀安殿,夜無極坐回到案台內,只有坐在案台內,面對著殿下的那個白衣飄逸的男子,他才會有一點優越感,才會有著威嚴。

元缺也不管夜無極坐到哪里去,他只是攬著寒初藍旁若無人地站在一旁,與寒初藍咬著耳朵,還從自己身上摸出一個大大的錢袋,錢袋里鼓鼓的,聽得他說:「初藍,極兒怎么說都是一國之君,你給他十兩銀子的見面禮太少了,有辱他的帝君身份,好在為夫身上帶著百兩銀子,都給你吧,務必要把紅包裝得鼓鼓的,沉甸甸的,讓極兒高興高興,說不定回賞給你的更多,更豐厚呢。」

夜無極聞言哭笑不得,舅父此刻說的話,字字句句里都帶著刺兒呀。

元缺對寒初藍的感情一點都不比夜千澤的少,夜無極是知道的,但他還是想搶在元缺之前霸占寒初藍,元缺要是不生氣,他就不叫元缺了。沒有當庭與夜無極撕破臉,還是給夜無極臉了。

優越感沒有,威嚴不再,夜無極主動地繞出了案台,走下殿來,笑著請元缺與寒初藍進偏殿去坐下,吩咐宮人快點備宴,他好給元缺接風洗塵。

寒初藍對於元缺的自稱,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他還沖她笑呢,笑得滿足。想到他對自己的感情及付出,自己一直沒有給過他好臉色,如今不過是口頭上占占便宜,便能讓他笑得滿足,寒初藍想罵他的話終是吞回肚子里去。

這輩子,她欠元缺的人情最多,也無法償還,因為他要的,她給不了。

宮人很快就擺好了宴席。

三人圍桌而坐,元缺也不怕夜無極會在酒菜里做手腳什么的,夜無極更不會在酒菜里做手腳,在一個神醫的面前下毒,那是班門弄斧,自己羞辱自己,夜無極興地犯那么低級的錯誤。

「極兒,舅父年紀大了。」

元缺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給夜無極倒了一杯酒,寒初藍推過酒杯來,他只是看了寒初藍一眼,放下酒杯,拿起茶壺,就給寒初藍倒了一杯茶,寒初藍抿抿唇,就知道他和夜千澤一個樣,都不會再讓她喝酒。

夜千澤……

想到這個騙了她,讓她痛不欲生的男人,寒初藍的心情沉入了谷底。

在現代里,寡婦的日子都不好過,更不要說在古代了。那些守貞一輩子,最後只換來冷物牌坊的寡婦,承受著多少的折磨才能咽下最後的一口氣?她現在還無法確定夜千澤是生是死,她說過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不會承認夜千澤的死。可是誰都當夜千澤死了,都把她當成了夜千澤的遺孀,然後各方勢力開始蠢蠢欲動,等著娶她這個新寡婦,被困於皇宮也是因為此事。

千澤,你到底是生是死?

生,為什么不上來?

死,又不見屍。

五個月了呀。

端起茶杯,寒初藍一口氣喝光了那杯茶,也不等元缺反應過來,她拿過酒壺,就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夜無極與元缺同時伸手想阻止她,可惜已經遲了,她一仰頭就把一杯酒適數灌入了喉嚨里,辛辣的酒水刺激著她的感官,又因為喝得太猛,嗆鼻,她放下酒杯就猛咳起來。

「你不能喝酒,何必強求。」

元缺心疼地拍著她的後背。

「這世界上有太多人都在強求著太多事。」寒初藍停止了咳嗽,冷冷地注視著夜無極,一語雙關。

夜無極定定地迎視著她冷冷的注視。

放眼天下,敢這樣注視他的女人,就只有寒初藍。

他容許在他面前放肆的人,一是元缺,二便是她。

「是自己的終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怎么求也求不來。」元缺輕聲應著,這句話既是說給夜無極聽,也是說在感慨自己對寒初藍愛而不得的無奈。

夜無極淡定地端起酒杯,敬著元缺,說道:「舅父,極兒敬你。」

元缺也端起了酒杯,回應著:「謝皇上。」

兩個人客氣一番後各自喝了兩口酒。

「初藍,雞腿,你說過雞腿留給你的。」放下酒杯後,元缺拿起了筷子就夾了一只大雞腿放到寒初藍的碗里,黑眸深深地看著她。

寒初藍也不客氣,夾起雞腿便啃了起來,「難得你還記得。」

元缺寵溺地說道:「你說過的話,我都會記住的。」

元缺對寒初藍旁若無人的寵溺,讓坐在一旁的夜無極極不是滋味,他要是給寒初藍夾菜,寒初藍會馬上就把他夾的菜夾出碗,扔在桌子上,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兩個男人都不怎么吃食,只有寒初藍因為想著夜千澤,心里委屈又有氣,便大吃特吃。

「皇上。」

元缺忽然叫了夜無極一聲。

他向來都是叫夜無極做「極兒」,要是叫夜無極「皇上」,便是有求於夜無極,讓夜無極心驚肉跳,知道他想說什么,又不得不面對。

「舅父想說什么,但說無防。」

夜無極裝著很大度地說道。

「舅父年紀大了。」元缺重復著剛才的那句話。夜無極溫聲應著:「舅父正值青年,哪里老了。」元缺內力渾厚,雖有二十七歲了,還像二十歲一般,夜無極敢說再過十年,元缺都還是這副模樣。

「舅父二十七歲了,該成親生個孩子繼承香火,免得你母後整天念叼著舅父不為香火著想。」元缺說完又偏頭深深地凝視著寒初藍,她沒有再吃菜,而是一杯接著一杯喝著茶,把茶水當成了酒水。她其實想賣醉的,痛苦時,借酒解痛,就算醒來更加的痛,至少能讓她在短時間內忘記那個騙了她的大騙子離開她的事實。

去他的一生一世!什么山盟海誓都是假的,騙人的,什么海枯石爛才敢與君絕,也是騙人的,因為海根本不會枯,石根本不會自己爛掉!

全是文人賣弄文字!

夜千澤,你可曾替我想過?你可曾記得我說過的話,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哪怕是一輩子,我也要等著你回家!

沒有你,哪里是我的家?

有你,我才能處處是家。

「舅父對初藍的感情,皇上是很清楚的,還請皇上替舅父指婚。」

寒初藍沉浸在思念夜千澤之中,元缺在盡力地救她出苦海。

夜無極沒有馬上答應元缺,只是輕嘆著:「舅父,最近國庫緊張得很,極兒都愁得焦頭爛額了。」意思是告訴元缺,他想要寒初藍身上的鳳凰令。寒初藍要是肯交出鳳凰令,他會放過寒初藍。

元缺聽出他話里的深意,又看一眼寒初藍,鳳凰令是上官紫的遺物,也是上官紫的遺產,不管多與少,以寒初藍對夜千澤的感情來看,她是寧願丟掉性命,也不願意交出鳳凰令的。他淡淡地笑著,慢條斯理地又倒了一杯酒,優雅地啜了一口,才說道:「舅父這次回來,一是請求皇上親自給舅父指婚,二便是幫皇上解決國庫緊張問題。」

夜無極兩眼一亮,哪怕一閃而逝,元缺還是捕捉到了。

果真,夜無極想得到寒初藍最大的目的還是鳳凰令。

當皇帝的人,再迷戀一個女人,一旦與江山相比較,還是選擇江山的。

只要夜無極還看重江山,對元缺來說就還有希望不動刀槍就能救出寒初藍。

「舅父有什么計策?」

夜無極很清楚元缺的賺錢能力,不要說元缺也經營著很多商鋪,僅是元缺的神醫身份就能替他斂來無數的財富。只要元缺肯給人看病,還愁賺不到錢嗎?診金再高,也大把有錢人捧著金山銀山來找元缺看病的。

「國庫里還有多少銀兩?」

「只余八十萬兩。」夜無極答話時,俊臉有點泛紅,他這個當皇帝的當得真是寒酸,在位十幾年了,國庫一直緊張,特別是他親政後更甚。

虧空得太厲害了。

如果再不想辦法填充國庫,大星就再也無法應付東辰和大歷,瓜分大周得來的土地也會成為東辰和大歷的國土。銀子會拖累整個大星!

「過兩天,舅父給你送一千萬兩。」

「一千萬兩?」

夜無極再也掩不住自己的激動,兩眼閃閃發光。

「不過舅父是有條件的。」

夜無極不舍地望向了寒初藍,沉默良久,才說道:「如果嫂嫂真的願意嫁給舅父,極兒一定會替舅父與嫂嫂指婚。不過嫂嫂曾是我皇家子媳,昊哥哥沒了,我皇家便充當嫂嫂的娘家,在舅父送上聘禮之前,嫂嫂暫住宮中。」他相信元缺能弄到一千萬兩銀子,但他也不會立即就放了寒初藍,必須要等到元缺送來的一千萬兩銀子入了國庫,他才會讓元缺接走寒初藍,算是給元缺面子,但也用寒初藍來威脅著元缺。

寒初藍總算從思念中回過神來,聽明白元缺與夜無極的交易後,她很想說什么,元缺使眼色讓她什么都不要說,只要擺出一副嬌羞的樣子就行。

在這個年代里,一兩銀子就等於三百元人民幣,一千萬兩等於多少人民幣,寒初藍只要計算出那個答案,就磨著牙,恨極了夜無極。

「皇上願意充當初藍的娘家人那是初藍的榮幸,但男女有別……」元缺沒有再說下去,相信夜無極懂的。

夜無極的國庫很快就能得到一千萬兩銀子的填充,他心里松了一口氣,人也變得爽快很多,笑著:「是朕考慮不周。朕讓人立即收拾一下綠苑,就讓嫂嫂先住進綠苑吧。」

綠苑距離正陽宮很近,依舊在他的監視掌控之中。

元缺客氣地朝夜無極拱手致謝。

夜無極當即喚來了奴才,吩咐奴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綠苑,在所謂的接風洗塵宴結束後,元缺親自送寒初藍至綠苑,夜無極沒有再派人跟隨,但他的人一直在暗中盯著兩人。

「元缺,我兒子。」寒初藍才低低地說了一句,元缺就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小聲地說道:「現在什么都不要說。」

寒初藍趕緊抿唇。

一進綠苑,元缺倏地衣袖一甩,藏於袖中的銀針飛出來,朝幾處地方飛射而去,便見數道人影躲閃,然後消失在夜空中。

這個時候,元缺才松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極兒的人暫時走了。」

「元缺,我的兒子還在夜無極手里。」寒初藍禱求地望著元缺,「還有睿兒兄弟倆。」她會被困於宮中,都是因為那三個孩子,否則她何必忍受著夜無極的無恥。

元缺拉著她進屋里,按她坐下,才安撫著:「我會想辦法的。」

「你能解盅毒嗎?」

這才是寒初藍最擔心的,救出兒子很容易,但要解兒子身上的盅毒卻很難。

「不敢確定。」

元缺老實地答著,「你也別太擔心,只要是毒,都有解決的方法。我已經讓凌青去聯系谷主了,谷主或許有辦法解了盅毒。」他們甚至還不知道孩子中的到底是什么盅毒呢,元缺不敢給寒初藍太大的希望,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寒初藍立即臉現痛色。

如果可以,她寧願代兒受苦。

元缺很想安撫她,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一個,對他來說,她比孩子更重要。不過那樣的話,他終是不敢說出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片刻後,元缺說道:「極兒會馬上派奴才來侍候你,你還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寒初藍看他一眼,說了一句:「你不該來的。」

元缺深深地注視著她,深情地說道:「你在這里,我怎么能不來?」

別開視線不看他,寒初藍淡淡地說著:「我無以為報。」

元缺心酸,卻笑著:「我現在不求你回報,反正我幫你那么多,你也沒有回報過我什么。算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都要還債。」

抿了抿唇,寒初藍調回了視線,正視著這個幾乎與夜千澤一起愛上她的男子,兩年的時間,他的感情一直沒有變過,撇開她是人妻的身份,寒初藍也感動元缺的付出,可感動還感動,她終是無法接納元缺的感情。

「你去哪弄一千萬兩銀子?」折換人民幣可是三十億呀。

古代皇朝,很多時候,一年的國庫收入都達不到這個數字。

不是說整個大星沒有那么多錢,而是這么多錢要很多富豪傾盡家產合在一起才會有這個數,僅是兩三天時間,元缺去哪里籌來一千萬兩銀?

元缺笑眯眯地瞅著她,「這是我給你的聘禮,兩年了,日日夜夜都在做夢娶你,如今總算有了機會,我總不能讓人看輕你吧。」

寒初藍臉一紅,斥著他:「那是演戲。」

元缺笑嘆:「初藍,你就不能讓我先做兩天的美夢嗎?」

「夢再美,終會醒。」

「極兒喜歡你不假,但他逼你為後還是沖著鳳凰令背後的財富。初藍,懷璧有罪呀。你繼續了你婆母的鳳凰令,不管鳳凰令背後的財富是真的很豐厚,還是沒有人們想像中那么多,在外人的眼里,鳳凰令便是金山銀山。國庫一直緊張,極兒急著要把國庫填充飽滿,讓他有資本一統天下,你的鳳凰令便是他的希望。再加上他對你的感情,才會不擇手段得到你。我是他的舅父,這么多年來為他做了不少事,他的帝位也是我元家幫忙才得以鞏固,他還要依靠著我,如果我能拿出一大筆錢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就不會與我撕破臉而放了你。」

寒初藍默默地站起來,朝元缺當頭就跪下叩頭。

元缺驚跳著一把將她扯起來,薄斥著:「初藍,你這是在做什么?」

「謝你的相救之恩。」

元缺笑,「我不要你這樣的相謝,要是肯以身相許,我倒是會樂意接受你的謝恩。」

寒初藍立即沉默。

元缺就知道答案還是不變的,兩年來,無數次提到這個點子上,她都是給他這個答案。

「千澤墜崖,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元缺望著她,長嘆一聲,把她帶入懷里,她掙扎,他澀澀地笑著:「初藍,這五個月來,你也累極了,就讓我好好地抱抱你,當你幾天的依靠吧。我不求回報,免費給你靠的。」

推開他,寒初藍吸吸鼻子,倔強地答著:「我沒事,我還能挺住。」

元缺只能長嘆。

雖說夜無極答應了元缺的「求指婚」請求,但元缺還是不能留在綠苑里,寒初藍也不能離開皇宮,在元缺走後,整個綠苑還是被夜無極的人監視著。

夜無極也派了很多宮人來侍候寒初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