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被逼婚的夫妻(上)(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3997 字 2023-02-27

屋里面,夜沐慈愛地看著堅持要喂他的夜千澤,心有千言萬語要與夜千澤說,無奈只字片語都吐不出來。他只能用眼神深深地把這個愛兒的模樣,一寸一寸地撫摸過。父子倆久別重逢那一刻,像個乞丐的兒子讓夜沐心疼不已,又經歷了血戰,渾身都是血,他真的很擔心,兒子下跪那一刻,他又心緒萬千,激動萬份。

那一跪,他知道代表的含義太多了。

在兒子回到帝都開始,兒子就對他淡淡冷冷的,對於周妃的存在,更是心有芥蒂,哪怕他處處為兒子鋪路,兒子對他還是不咸不淡,他以為這一輩子都無法與兒子親近了。

雖說他現在殘了,卻換回了兒子,有得也有失。

「父王。」夜千澤放下了碗,拿來帕子幫夜沐拭了拭嘴角,溫和地叫了夜沐一聲,在夜沐看著他的時候,他又扭頭看看外面,沒有人進來,他低聲地對夜沐說道:「找到皇爺爺的遺詔了。」

夜沐一愣,愣愣地望住夜千澤。

夜千澤點頭,繼續低聲說:「這件事,澤兒覺得要讓父王知曉。是藍兒在正陽宮里的龍床前的床柱找到的,有一根床柱中間被挖空,剛好可以塞進遺詔,那機關做得也很好,要不是藍兒偶然發現,還真找不到。」在龍床上躺過的夜無極父子就是十幾年都找不到遺詔,他父王在皇宮里也找了十幾年,結果遺詔藏在床柱里。

夜沐想起自己那位高瞻遠矚又不失精明的父皇,以父皇的謹慎來看,把遺詔藏在床柱里,的確是父皇會做的。他就是想不明白父皇既然立了遺詔,為什么還要藏起來?

「父王,澤兒懷疑皇爺爺不是自然病死的,而是被先帝加害而死,皇爺爺病重,自知對付不了先帝,又怕先帝看到遺詔對父王不利,便把遺詔藏起來。」夜千澤猜測著皇爺爺藏起遺詔的原因。

夜沐憶起當年事,眉頭緊鎖。

他記得當年父皇駕崩是在深夜,他們兄弟四人是輪著進宮侍候著病重的父皇的,那一天晚上剛好是先帝在正陽宮,傍晚他還去向父皇請過安問過吉,覺得父皇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按理應該還可以再拖十天半月的,誰知深夜宮里就傳來了喪鍾,父皇駕崩。先帝當即派了大批的御林軍來請他速速進宮,他當時得知父皇駕崩,心里悲痛,也沒有在意御林軍的到來,匆匆進宮。

難道父皇的駕崩是先帝所為?

因為父皇病重,誰都知道熬不過那一關的了,心里做著准備,面對駕崩的父皇,他也沒有起疑心。現在想想,夜沐覺得父皇的死,極有可能是先帝所為,否則先帝為什么要派御林軍來請他?他身為皇子,聽到喪鍾敲響,自會進宮守喪,何須御林軍來請?應該是先帝想著要除掉他的。是後來沒有找到遺詔,在沒有遺詔的情況下,先帝以嫡長子的身份,順理成章地繼承大統,他在當時才逃過一劫吧。

先皇祖把遺詔藏起來,應該是知道夜沐處於在不利的情況下,先帝可能早就有奪位之心,暗中積累著人脈,深宮之中又有皇後幫著,也就是現在的太皇太後,她是想讓夜沐繼位,可又不喜歡上官紫,更怕夜沐當了皇帝後會把帝位傳給夜千澤,覺得大星是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讓給了一個身上流著大歷血統的外人,她矛盾著,也就慢慢地為先帝利用。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有遺詔,夜沐怕是也無法順利登基,說不定遺詔一面世,先帝就會上演弒弟奪宮呢。

遺詔藏起來,就是為了保住夜沐父子的性命。

也希望在將來,夜沐這一脈能有機會撥亂反正。

夜沐此刻才理解過來卻無法再把事情的可能性真相說出來,只能頹然落淚。

「父王。」夜千澤蹲下與夜沐平視,深深地說道:「父王與母妃為了澤兒做了那么多,皇爺爺本是傳位於父王的,那龍椅,那江山,屬於我們這一脈,先帝謀奪而去,如今少帝又對我們迫害至此,這一逃,澤兒重回軍中,就會起兵造反,父王,你贊成嗎?」

他們除了造反,也無路可走了。

是死是活,只有一拼。

夜沐重重地點頭。

他一直希望兒子能完成亡妻上官紫的遺願,實現天下歸一。要實現亡妻的遺願,就先要成為皇帝,不管是名正言順還是造反,這條路,必須走。過去兒子總是對這些事不痛不癢的,藏在鄉下十幾年,特別是在娶了寒初藍之後,兒子都萌生過就那樣與寒初藍在鄉下過著男耕女織的平淡生活,要不是夜宸的推波助瀾,要謀殺夜千澤,夜千澤也不會被逼著一步步走到今天手握重兵權。

有時候,有些事便是兩面性的。

夜宸謀害他們,帶給他們幾近毀滅性的痛苦,卻又逼著他們漸漸強大。或許這是夜宸想不到的,應該是誰都想不到吧。

父子倆「談」完話後,周妃才進來,有周妃照顧父親,夜千澤便去看寒初藍母子。

小夜璃是吃飽了,還賴在寒初藍懷里不肯跟別人,誰抱他,他就扁嘴,寒初藍無奈,只得抱著他小心地吃著瘦肉粥。夜千澤進來就是看到這一幕,頓時心疼起來,走過來就把小夜璃從寒初藍的懷里抱過來,心疼地對寒初藍說道:「藍兒,平安吃飽了就把她給娘帶著,娘帶孩子有經驗的,你一大早起來給我們做早膳,還要抱著他吃,多累人。」

「哇哇!」

夜璃被抱離母親的溫暖懷抱,立即扯開喉嚨大哭起來。

「哦哦,別哭,別哭。」夜千澤抱著兒子在轉悠著,可孩子見著寒初藍,就是不停地哭。寒初藍只得趕緊喝粥,三兩下就把一碗粥喝了個精光。她從鍋里再盛了一碗,也幫夜千澤盛了五大碗,其他人都吃飽了,就只有夫妻倆因為孩子還餓著肚子。

或許是孩子吃奶的原因吧,寒初藍餓得很快,吃得也很多,身上的肉卻不長,全長到兒子的小身板上了。

孩子哭聲破天響,引得收拾行當准備繼續趕路的眾人又一窩蜂地涌到廚房里來。越是多人哄著,小子哭得越起勁。

「娘,背帶呢?」夜千澤被兒子的哭鬧整得神經都綳得緊緊的,他都不知道孩子原來這么愛哭鬧,以前他還想著和寒初藍生好幾個孩子呢,現在才一個,他都手忙腳亂了,孩子又愛哭,他真不敢想像要是有幾個孩子的情景。

「在這里。」

李氏趕緊拿來了她這幾天日夜趕工做出來的粗糙背帶,在追兵追上來時,方便寒初藍背著孩子殺出重圍。

「娘,幫我把平安放到我背上去,我背著他,或許他就不哭了。」

「讓娘背吧。」李氏本能地還是寵著夜千澤,覺得夜千澤一個大男人背著孩子不像樣。夜千澤也沒有堅持,就把孩子放到李氏的背上去,讓李氏背著孩子到外面去走走,小家伙的哭聲便漸漸消失。

歐陽易看得戚戚然,笑著說:「以後錦英要是懷了孕,可得讓她保持好心情,免得生出一個小哭貓。」提到夜錦英,他眼神柔了柔,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帝都好不好,夜無極會不會查到她頭上?

寒初藍動作很快地把第二碗粥也吃完了,聽到歐陽易的話,她替自己辯解:「我懷著夜璃的時候,心情也不錯呀,他還是那么愛哭,孩子小,還不會說話,不會表達,只能哭了。哥,要不要把錦英姐姐接來?」寒初藍忽然問著歐陽易,把夜錦英留在帝都,她也擔心著。

要是夜無極查到食福酒樓就是她的產業,夜錦英的身份再被發現,夜無極會不會為難夜錦英?以夜無極的聰明,看到她那般信任夜錦英,想必也會利用夜錦英來對付她的。

星月與小七開始接管食福酒樓了,夜錦英要是願意跟著歐陽易一起走,她可以讓人潛回帝都帶走夜錦英。

「我是想帶著她一起的,她不有,她說她不會武功,跟著我們一起,會拖累我們,我只能留下兩個人在酒樓里保護著她,以她的聰明,應該不會有事吧。」最後一句,歐陽易是自己安慰自己。

兄妹倆走到院子里,看著夜君睿兄弟倆逗著被李氏背在背後的夜璃,被逗得開心的他見著親娘也不再哭鬧著要娘親抱。

「哥,對不起。」

寒初藍忽然歉意地向歐陽易道歉,她知道夜錦英與歐陽易還沒有成親,都是因為她。夜錦英已經二十二歲了,在現代里還很年輕,可在這個年代里已經是個老姑娘了。

歐陽易溫笑著:「初藍,這不是你的錯,我和錦英的婚事已經在准備當中,我還帶她回去見過他的父母,征得他們的同意,她親娘還給她備了嫁妝,偷偷地給她送來,等著你出了帝都,我就打算以商人的身份迎娶她出帝都的。現在雖然拖了拖,過段時間,等這件事淡化了,哥再回去把錦英娶出帝都,迎回宿城。」他也寫了信給父王母妃,告訴他們,他找到了心愛的王妃,並且在信中詳細地介紹了夜錦英,他的父王母妃收到信後,開心得不得了,當即給他回信,讓他早點帶妻回國,府里會給他們准備大婚的。

還說夜錦英遠嫁他鄉,擔心她在東辰沒有個依靠,幫夜錦英找了刑部尚書的夫人為干娘,這樣夜錦英在東辰國也有個依靠。

歐陽易有點好笑,夜錦英在東辰國怎么會沒有依靠,僅是寒初藍這個公主,就夠夜錦英靠上一輩子了。不過他的母妃這樣做,證明母妃很喜歡夜錦英,哪怕還沒有見過面。

說到底是父王母妃相信他的目光,更是心急著抱孫,盼著他成親。

「我也會給錦英姐姐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歐陽易笑,「那我就先替錦英謝謝你了。」

「夜夫人,這位姑娘說要見你。」兄妹倆人聊得正歡,余許忽然帶著一個女子走進來。

寒初藍尋聲望去,隨即興奮地迎上前去,一把攬住那位姑娘的肩膀,就與她相擁起來,「錦英姐姐,竟然是你!」

才說著夜錦英,夜錦英就來了。

歐陽易也想不到夜錦英會來,他走過來,不急著問夜錦英,只是溫柔地笑看著相擁的兩個女人。

「好了,藍兒,再攬下去,昊兒都要吃醋了。」夜錦英淺笑著推開了寒初藍,並從臉上撕下了自己一直戴著的面具,走出了帝都,她也沒必要再戴著面具了。

寒初藍嬌嗔著,「千澤才不會那么小氣呢。」她撇了一眼也很想摟夜錦英一把的歐陽易,取笑著:「倒是我哥會吃醋的。」

夜錦英望向了歐陽易,然後走到歐陽易的面前,把手遞給了歐陽易,說道:「現在,我希望你走到哪里都能帶著我。」不管是回東辰,還是浪跡天涯,她再無心理壓力及負擔,可以無怨無悔地跟著他走。

歐陽易笑咧了嘴,趕緊抓緊她的手。

周妃扶著夜沐走出來,瞧見夜錦英,夫妻倆都愣了愣,以為大白天見鬼了呢,夜錦英上前向夫妻倆請安問好,周妃還驚問一句:「大郡主,你是人還是鬼?」

夜錦英歉意地應著:「王嬸,錦英是人。這件事,以後錦英再向王叔王嬸解釋。」

周妃笑了起來:「大郡主還活著就是好事,你這孩子,當初知道你那樣了,王嬸還難過了一陣子。」

「謝謝王嬸。」

客套了幾句,周妃扶著夜沐走出院子,會進為他准備的馬車里,准備啟程繼續北上。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恢復了女人容貌的喬依兒。

喬依兒也沒有再易容,還原了她喬依兒的身份。

離開崖洞後,夜千澤急著去找寒初藍,她急著去找元缺幫她解毒,她不想一直這樣下去,像個怪物。其實她也是和夜千澤一起回帝都的,只不過夜千澤在明,她在暗。她曾經是太皇太後身邊的紅人,如今變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她哪敢光明正大地回帝都。

好在寒初藍在,元缺也會出現,在夜千澤帶著寒初藍殺出帝都踏上逃亡的路,她找到了元缺,求元缺幫她解毒。

元缺知道她跟著夜千澤一起墜崖,並與夜千澤在崖洞里生活了三個月,卻未能得到夜千澤,淡冷地提醒她,別再痴迷夜千澤,那是不會有結果的。

喬依兒卻不肯甘心,她覺得自己為了夜千澤也付出了不少,更承受著元缺這種怪毒的折磨,她不想放棄,想她放棄,除非她死了。

「你決定了?」

元缺淡冷地瞟著她,黑眸閃爍著的卻是無情的光芒。